“阿梨？”邊澈追問。
    薑梨背對他，抬起杯子，抿了口冰涼的水。
    淡淡說：“不用，我已經不想去了。”
    心底的不安莫名開始擴大，邊澈立刻問：“那你想做什麽？”
    薑梨沒有說話。
    她想離開。
    卻有些猶豫。
    他因為救她受了傷，她又剛剛看清自己對他的感情。
    於情於理，她都應該留在他身邊。
    哪怕是暫時的。
    可隻要一想到他和傅晚晴的不雅視頻……
    之前是宋眠，現在又是傅晚晴。
    或許，他們注定有緣無分，勉強在一起，帶來的隻會是痛苦。
    “阿梨。”
    薑梨回神，下意識轉頭看向身後。
    “別站那麽遠，到我身邊來。”邊澈繼續出聲，他半坐著，又一次朝她伸手。
    薑梨望著他蒼白的臉，還有僵硬伸向她的手，心裏亂極了。
    “過來。”邊澈唇角下抿，因為她的不回應，神色慢慢顯得緊繃。
    他們的關係明明好轉了。
    她不該這樣的。
    她明明已經答應了要和他永遠在一起。
    薑梨被他幽黑的眼睛緊緊盯著，心口漸漸有些發緊。
    她直覺自己不能再拒絕他，隻好放下水杯，轉身走到他身邊。
    邊澈抓住她手腕，又沿著手腕往下，握緊她冰涼的指尖，“你臉色很差。”
    薑梨說：“不太舒服。”
    “哪裏不舒服？”
    心裏。
    沉默兩秒，薑梨搖頭，“老毛病，沒太大關係，你不用擔心。”
    她真切感受到了他的關心和在意。
    卻又不自覺懷疑這份關心和在意。
    為什麽他可以一邊和傅晚晴上床，一邊又對她這麽上心？
    思考著，她回憶起之前的經曆，忽然有些明白過來。
    怪不得他以前說她三心二意，總懷疑她背著他有別人。
    原來，是因為他自己做不到專情，就覺得她也會四處留情。
    眼底的情緒越發淡了，薑梨指尖動了動，回握邊澈的手，“還是躺下吧，傷口會疼。”
    邊澈抓緊她，“我叫醫生來，你具體哪裏不舒服？隻有胃？剛才吐出來東西了嗎？帶不帶血絲？”
    薑梨想抽手，但忍住了，任由他攥緊自己。
    勉強扯出一點笑，她說：“可能因為空腹太久，一會兒吃了東西就好了，別折騰了，會很累。”
    邊澈盯著她微微翹起的唇角，慢慢鬆了手。
    可能她真的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才顯得有些冷淡。
    “你需要什麽藥，之前常吃的胃藥嗎？我讓人送。”他說。
    薑梨搖頭，“我一會兒自己去找醫生吧，就當吃完東西，正好散步，不想總悶在病房裏。”
    “我陪你。”
    “不要。”
    “為什麽？”
    薑梨抿唇，“你忘了你的傷？我不想再看到你的血。”
    邊澈沉默了。
    他眼下確實不適合隨便下床活動。
    但讓她一個人去，他又覺得不放心。
    “難道你打算以後都不讓我自己一個人出門？”薑梨問。
    聽她提議後，邊澈緊繃的那根弦稍微放鬆。
    他鬆開她的手，“當然不，我隻是想一直看到你。”
    薑梨沒有說話，站直後掏出手機，佯裝回消息，避開了他的視線，也掩飾自己的抵觸。
    沒多久，傅晚晴回來了。
    她先把瘦肉粥遞到薑梨手裏，然後親手替邊澈開白粥的打包盒。
    嘴裏說：“穆總快趁熱吃吧，邊總這邊我幫你照顧一下。”
    她作為秘書，偶爾會替邊澈訂餐，也做過順手替他開餐盒之類的事。
    所以邊澈不覺得哪裏不對。
    他沒有製止她所謂的“幫忙照顧”，隻是望著薑梨，催了一句：“你胃不舒服，先吃點東西，看能不能緩解。”
    薑梨點點頭，沒吭聲，眼睛看著傅晚晴。
    身材惹火的女人正在男人身側殷勤忙碌著。
    開蓋、遞勺子，然後還貼心地抽了紙巾，替邊澈墊在領口和被子上……
    這種漂亮、性感又體貼的女人天天跟在身邊忙前忙後，哪個男人會不心動？
    薑梨壓下心口的滯悶感，收回視線，捧著粥遠離病床幾步，想借吃東西轉移注意力。
    結果粥一入口，鹹到發苦。
    看一眼表麵上沒有任何異常的粥，薑梨又轉眸看向站在床頭、也是站在邊澈肩側的傅晚晴。
    對方也在看她。
    對上視線後，傅晚晴一笑，“穆總，粥合不合胃口啊？”
    聞言，邊澈抬起眼睛。
    在薑梨的視野中，對麵的兩個人仿佛是一致對外的親密夥伴，並肩而立，一起凝視著她。
    而她就像個不該存在的人，周遭連屬於她的空氣都沒有，整個病房，到處都混雜著那兩個人的味道。
    簡直臭不可聞，讓人直犯惡心。
    薑梨眼神轉冷，壓下喉嚨裏的酸苦味，直視著傅晚晴說：“很鹹，鹹的咽不下去。”
    像是沒想到她會直白說出這種話，傅晚晴表情一僵。
    但很快，她就麵露驚訝，看一眼邊澈的反應，“真的嗎？如果有問題，我可以拿去找商家換。”
    說著，她立刻快步走近，一臉關心和抱歉地想查看薑梨手裏的粥。
    “穆總，介意我嚐嚐你的粥嗎？”傅晚晴客客氣氣地問。
    她問的到底是粥，還是邊澈？
    薑梨不鬆手，繃緊唇線盯著她美豔的臉。
    “穆總？粥有問題，是可以換的。”傅晚晴抬起眉毛，語速很慢。
    這時候，病床上的邊澈開口了。
    “阿梨，吃不成就換一份，不用怕麻煩。”
    像是泄了氣，薑梨突然就不想再堅持什麽，收回視線的同時鬆了手。
    她不管傅晚晴，繞過她麵向門口，轉頭看邊澈，“粥我不想吃了，時間差不多，我去醫院餐廳看看，那裏選擇更多。”
    邊澈對上她的視線，心口莫名一跳，下意識就想阻止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薑梨看到他皺起的眉毛，趕在他開口之前說：“難道我出門吃頓飯都不行？”
    他帶著傅晚晴工作、社交，卻總想試圖把她困在家裏。
    他當她是什麽？
    擺著好看的物件嗎？
    邊澈看出她情緒不好，不想和她起衝突，勉強壓下不安，說：“沒說不行，你別不高興。”
    聞言，傅晚晴忍不住轉身看向他。
    她第一次聽到他對誰這麽低聲下氣。
    “邊總應該是不放心，”她體貼道，“要不我陪穆總去餐廳吧？”
    “不用了。”
    話落，薑梨拉開門快步離開。
    一路出了住院樓，薑梨再忍不住情緒，忽然蹲下，抬手捂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