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你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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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梨?”
    驚訝的聲音伴隨急促的腳步聲,眨眼到了身前。
    薑梨胡亂擦幹淨眼淚,抬起通紅的眼眶,看到林深站在自己麵前。
    “你哭了。”林深點破她的狼狽。
    薑梨迅速從地上站起來,有些難堪地別開臉,想繞過他離開。
    林深攔住她,掌心落在她單薄的肩膀上,“別躲我,我就是因為不放心,才特意來看看你。”
    閉了閉眼睛,薑梨一臉疲倦地抬起臉,“看到了,你可以走了。”
    林深雙手握住她雙肩,“你臉色很差,是因為邊澈嗎?你們鬧翻了?”
    聽到那兩個字,心口就是一陣針紮的難受。
    薑梨掙開他的手,有些尖銳地開口:“你很希望我和他鬧翻吧,不然你也不用專門跑來讓我看視頻和照片。”
    她可能沒那麽精明,卻也不是個純純的傻子。
    林深拿她是林瑤的好友當借口,千裏迢迢跑來告訴她所謂的真相。
    真就沒有一點私心嗎?
    林深被她拆穿,卻毫不慌張。
    他放緩語速,調整語調,柔聲說:“知道嗎?你看起來像是快要窒息了。”
    “別待在醫院這種充滿病痛的地方了,出去散散心吧,路上我再和你解釋。”
    薑梨避開他的視線,回頭看向身後投下巨大陰影的住院樓。
    片刻,點了點頭。
    她原本離開病房,就是想換個環境。
    試圖盡快從這種苦悶壓抑的情緒中脫離出來,冷靜下來。
    他的提議可以說是直擊心口,她處在病急亂投醫的狀態下,一時根本想不到理由拒絕。
    車子很快駛離醫院。
    車內,薑梨靠在副駕座上,盯著車窗外。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忽然問:“你真的是因為好奇,才去調查邊澈和傅晚晴的嗎?”
    林深無聲笑了笑,當然不是。
    “其實是因為你。”他說。
    這回答不算撒謊,不過,這隻是其中一部分理由。
    薑梨神色淡淡,不動不說話,明顯並不怎麽相信。
    眼睛盯著前路,林深繼續開口:“你不是察覺到了?”
    薑梨不解:“什麽?”
    林深:“如果不是察覺到我對你有好感,你當時不至於忽然離開我家,堅持要出國。”
    他說的是事實,薑梨沒有否認。
    林深看她依舊情緒淡淡,漸漸收起臉上麵具一般的笑。
    “一開始,你和邊澈的關係我確實很難接受,但回到崇南後,我總時不時想起你……”
    “你喜歡在我家的露台上畫畫,穿著白睡衣蜷腿窩在藤椅裏的樣子,特別像我小時候養過的一隻長毛白貓。”
    “我在你身後的落地門裏看你很多次,瑤瑤都撞見過,隻有你自己從來沒有發現……”
    “別說了。”薑梨打斷他,細眉不自覺擰起。
    她正因為一個男人情緒不穩,並不想在這時候聽另一個男人袒露心跡。
    這對她來說是負擔,是壓力。
    林深降下點車窗,有風吹進來,緩解了車廂內的沉悶。
    他繼續出聲:“這就是我為什麽插手你和邊澈的事,確實就像你說的,我希望你和他鬧翻。”
    薑梨皺眉看向他,沒想到他會直接承認。
    猜到她在想什麽,林深笑了笑,“我倒想做個正直坦然的君子,但感情麵前人人都是苦主,如果管得住自己的心,我不會接二連三地往長平跑。”
    在他預想的計劃裏,他是必定要親自來到長平的。
    但不至於這麽頻繁。
    “真的別說了。”薑梨偏頭看向窗外,心口升起煩悶,有些無所適從。
    林深抬腕看眼時間,轉而提起行程:“兩到三小時,我們能開到北島市,你會看到綿延不斷的海岸線,心情應該會轉好。”
    薑梨一愣,“北島?”
    笑了笑,林深問:“你以為我說的散心,是帶你在長平範圍內開車兜風?”
    薑梨沉默,第一個念頭是擔心邊澈找她。
    畢竟,她是拿外出吃飯當借口,離開的病房。
    可隨即,她又壓下擔心。
    他已經給了她足夠多的負麵情緒,為了自己的心情,她不該在這時候想起他。
    “你曾經一個人周遊各國,怎麽現在卻連離開長平都不敢了?”林深繼續開口。
    薑梨皺眉,悶悶說:“沒什麽不敢,隻是有些意外。”
    想了想,她忍不住提醒他:“你帶我出來,有沒有想過可能會替自己惹麻煩?”
    不管邊澈對她怎麽樣,對外,他從來就不是個親和善良的人。
    林深側了下臉,眼角外圍的金屬鏡框上,劃過道銀亮的光,“想過。”
    薑梨問:“你不擔心?”
    “擔心。”
    “那你還帶我出來?”
    林深:“許多事,人不會因為擔心就不做了。”
    “從小家裏的長輩就教育我,要勇於承擔風險。”
    薑梨直覺他長輩嘴裏的“風險”,和眼下的風險不是一回事。
    可望著他平淡坦然的側臉,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難道要林家長輩的教導,勸他逃避風險?
    知道她在看自己,林深轉頭,視線和她的短暫相交,又一觸即分。
    他重新看向前路,說:“難道沒有人告訴你,想自己過得好,就不該替別人考慮太多?”
    就是因為她這種軟弱愚蠢的性格,才會讓他時不時覺得她可憐。
    在他眼裏,她是那種被人賣了,還會替人數錢的人。
    薑梨默然,不再和他多說什麽。
    可能就是從最初的那場車禍之後,她經曆變故,開始變得優柔寡斷,瞻前顧後。
    她失去了挺胸抬頭、大步往前的勇氣。
    生怕自己隨時會一腳踩空,重新墜入深淵。
    與此同時。
    邊澈收到手下的信息:
    老板,醫院餐廳找遍了,沒看到人。
    “怎麽了?”傅晚晴觀察著他的臉色。
    邊澈沒有理會她。
    他不再猶豫,直接撥通薑梨的電話。
    對麵很快接通。
    他稍微鬆了口氣,調整語氣問:“吃的什麽?大概什麽時候回來?”
    那頭傳來薑梨淡淡的聲音:“晚點吧。”
    這回答有些敷衍,比剛才麵對麵的時候還要冷淡。
    邊澈握緊手機,追問:“晚點是多晚?”
    這時候,手機裏傳來短促的汽車鳴笛聲。
    邊澈坐不住了,“你在車上?你要去哪?”
    安靜兩秒,薑梨說:“你可不可以讓我靜一靜?”
    邊澈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到底怎麽了?什麽事你不能當麵和我說?為什麽一定要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