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但都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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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羌趕緊蹲到他身邊按住他手臂,“別激動,這不是正在查麽。”
    邊澈充耳不聞,隻是盯緊了私保。
    私保不自覺咽了下喉嚨,硬著頭皮回答,“檢查過車輛後,暫時隻發現轉向軸脫落,事故發生時車內的具體情況,目前還不清楚……”
    孫羌朝他揮手,“你先去忙。”
    點點頭,私保趕緊走了。
    他們負責保護薑梨,現在人出事了,他們能接受被老板遷怒的情況。
    同時,也都在盡心盡力幫忙調查。
    隻不過大家心裏都清楚,就目前的情形,車上的人大概率已經死亡。
    “你先回去。”邊澈冷不丁開口。
    孫羌一愣,“你這個狀態,我能放心走嗎我?”
    他都害怕自己前腳走了,邊澈後腳就從橋邊跳下去。
    邊澈想說什麽,手機響了。
    他從孫羌手裏拿回自己手機,擔心是警方那邊有了什麽新情況。
    結果來電的是穆閆明。
    孫羌看了眼屏幕,一陣頭疼,“你要不還是別接了,我替你接,就說你傷心過度暈過去了。”
    話沒說完,邊澈已經點了接聽。
    穆閆明張口就是一句質問:“我妹妹呢?”
    邊澈啞口無言。
    “我問你小梨呢?”
    邊澈依舊沉默,眼底滾動著痛苦和絕望。
    很快,得不到回應的穆閆明掛了電話。
    這時候,手下發來一段視頻。
    是服務區的監控截取。
    也是事發前,監控最後一次完整拍到薑梨。
    邊澈直勾勾看著屏幕,專注盯緊畫麵裏一晃而過的那道身影。
    很短的視頻,眨眼就結束了。
    邊澈像是看不夠一樣,指尖反複拉動進度條,來來回回看了很多遍。
    孫羌在旁邊望著他,止不住地想歎氣,但都忍住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邊澈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
    “回去。”
    孫羌連忙跟著起身,從旁邊揪住他一條胳膊,防備他隨時跳橋。
    “回哪?我陪你一起。”
    邊澈:“回家。”
    深夜,湖畔別墅。
    邊澈伸手開了門,卻站在門外,半晌沒有進去。
    他身後,孫羌一臉感慨地望著他,也不催他,就陪他安靜站著。
    門開著,室內的空氣加速流動。
    邊澈能感受到身周暗暗湧動的空氣裏,還殘留著薑梨的氣息。
    可是已經很淡了。
    和她在的時候根本不一樣。
    盯著漆黑一片的客廳,邊澈喃喃:“她真狠心。”
    他們才剛和好。
    他上午還和她在衣帽間親吻、擁抱、約定好好生活。
    晚上,這裏就隻剩他了。
    孫羌看他都開始胡言亂語了,趕忙說:“你冷靜點,至少,你得處理後事啊,還有那兩棵樹,你不在,肯定留不住。”
    兩棵樹苗還是他幫忙找的,知道那對邊澈和薑梨都意義非凡。
    “嗬……”
    冷不丁笑了一聲,邊澈抬腳進了房子,又穿過房子,到了後院。
    孫羌被他笑得頭皮都炸了,趕緊開了燈,追著他過去。
    院子裏。
    邊澈站在兩顆樹苗前,低垂的眼睛裏沒有任何溫度。
    就好像此刻的他,隻是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誒,”孫羌看著他跟鬼上身一樣,心裏直發毛,“你想幹嘛和我說一聲啊,我心髒不好,你別嚇唬我。”
    邊澈盯著樹苗,語氣沒有任何起伏:“你覺得薑梨在乎這兩棵樹麽?”
    “當然啊,”孫羌答得毫不猶豫,“這樹意義不一樣。”
    世上許多東西原本普通,被賦予意義後,才變得不凡。
    這兩棵平平無奇的樹就是。
    邊澈又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她真在乎這兩根破木頭,就不會走得這麽決絕!”
    陡然拔高的聲音,嚇了孫羌一大跳。
    他還不明白怎麽回事,忙順著邊澈的話勸:“你也別太……薑梨也不是自願走的,誰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到……”
    “去他媽的意外!”邊澈狠踹樹苗一腳。
    孫羌一愣,趕緊把人攔住,“我靠,你踹我也不能踹它啊。”
    這可是邊澈活下去的念想,踹斷根了,他還怎麽勸人繼續往下活?
    邊澈被他架著,也還是抬腿又去踹另一棵樹。
    “你理智點!”孫羌拉不住他,急道:“你現在給我狂,踹壞了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
    “後悔?”邊澈突然半仰起臉大笑,幾乎笑出眼淚。
    孫羌分不清他是哭是笑,被他接近癲狂的樣子搞得心裏發虛。
    “你、你正常點,你再這樣我可叫救護車了!”
    邊澈陡然收住笑,轉頭狠狠盯住他,“好啊,送我去精神病院,注射,電擊,隨便怎麽做,隻要別讓我醒,不然,我遲早會瘋!”
    清醒對他而言,根本就是活受罪。
    他寧願稀裏糊塗,在處理好後事後自我了斷,一了百了。
    好過一眼看穿掉包的把戲,成了隻被處心積慮拋棄的喪家犬。
    ——在看到服務區的監控後,他一眼就認出重新上車的不是薑梨。
    雖然穿著打扮一模一樣,身形也幾乎一樣。
    可他絕不會認錯。
    出事的不是薑梨!
    甚至可能根本沒有出事。
    一切都是陰謀,都是算計。
    是薑梨參與策劃的!
    什麽回心轉意,什麽重拾信任、恢複親密。
    所有都是假的!
    是薑梨裝出來騙他的!
    她為了讓他放鬆警惕、不那麽緊迫盯人,竟然謊話連篇、演技十足。
    憑她一個人就把他耍得團團轉!
    現在再看之前沉浸在幸福裏的自己。
    根本就像個小醜,像頭蠢驢!
    “我草了,”孫羌被他說急了,恨不能給他兩巴掌,“你特麽清醒點!再讓我聽到這話,我真揍你。”
    邊澈自嘲地扯起嘴角,像是忽然脫力,懶得站立,帶著孫羌一起摔在地上。
    仰躺著,他望著像是再也不會亮的天,明明麵無表情,眼淚卻順著眼角一顆一顆往下滾。
    原來心痛到極點,真的會覺得麻木。
    孫羌坐在地上看他,心裏特別不是滋味,攥著拳頭說不出話。
    人家死了老婆,還是看得比命重的老婆,他一個外人能怎麽勸?
    發生了這麽多事,他比誰都清楚。
    除了薑梨,邊澈什麽都不在乎。
    天寒地凍的,兩人就這麽在後院待了一夜。
    後半夜孫羌冷的打哆嗦,無奈找了兩床被子,自己披了條,又往邊澈身上扔了條。
    總之始終不敢動邊澈,也不知道怎麽勸他。
    天亮沒多久,穆閆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