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母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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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潭邊,墨綠色的毒瘴仍在翻湧,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惡臭。
    納蘭霏顧不得那駭人的毒瘴,與趙乾、荊澈合力,迅速將係著鐵盒的繩索拉上岸。
    鐵盒入手極沉,表麵覆蓋著厚厚的鏽蝕和水藻,那把沉重的大鎖更是鏽跡斑斑,仿佛曆經了無數歲月。盒身隱約可見一些模糊難辨的刻紋,透著一股古老而邪異的氣息。
    “快,先離開這裏!”玉娘強撐著站起來,臉色依舊蒼白,“毒瘴還在擴散,此地不可久留。”
    誇蚩也掙紮起身,不過他身體明顯比玉娘好上不少,已經恢複許多。
    起身後,他警惕地注視著翻滾的潭麵:“水下有東西…不止是毒。剛才衝出來時,我感覺那窟窿深處…好像有活物。”
    此言一出,眾人皆感脊背發涼。
    納蘭霏更是心底直呼,臥槽,這不是鬼吹燈裏麵才有的劇情麽。
    古代,果然水太深。
    眾人也無需多言,荊澈立刻上前背負起沉重的鐵盒,趙乾與誇蚩一左一右護衛著納蘭霏等人,迅速後撤,遠離那令人不安的深潭區域。
    直到退出百餘丈,尋到一處相對隱蔽背風的山坳,眾人才停下腳步,稍作喘息。
    “大人,您的傷?”趙乾關切地看向玉娘。
    “無礙,吸入些毒瘴,已服下納蘭姑娘的藥,運功逼出便好。”玉娘擺擺手,目光落在那個被放在地上的鐵盒上,“當務之急,是它。”
    鐵盒靜靜躺在那裏,雖沉默無聲,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鎖得很死,鏽住了。”荊澈檢查了一下那把大鎖,搖了搖頭。
    誇蚩抽出苗刀:“讓我來。”
    他運足力氣,刀光精準地劈在鎖簧之處。
    “鐺”一聲脆響,火星四濺,那頑固的大鎖應聲而斷。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誇蚩深吸一口氣,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撬開盒蓋。
    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陳腐、腥甜、藥草以及某種無法言喻的詭異氣息撲麵而來。
    盒內鋪著早已褪色發黑的絲綢,上麵放置著幾樣東西:
    一枚鑲著類似紅寶石般的古樸令牌。
    幾卷以特殊藥液處理過、並未完全腐朽的羊皮紙,上麵以一種扭曲古怪的文字密密麻麻寫滿了內容。
    一個小小的、密封的陶罐,罐口以蠟封死,卻依舊有絲絲陰寒之氣透出。
    以及,最令人毛骨悚然的。
    一個以水晶雕琢而成的、內部中空的怪異蠱蟲形態容器,約莫拳頭大小,透過略顯渾濁的水晶壁,能看到裏麵似乎有極其微小的、塵埃般的活物在緩緩漂浮、蠕動。
    “這是…母蠱?!”
    納蘭霏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後退半步。
    那水晶蠱蟲給她一種極其危險和不祥的感覺。
    誇蚩麵色無比凝重,他小心翼翼地用刀尖挑開那幾卷羊皮紙,隻看了一眼,便沉聲道:“哎?這好像是苗文古語,似乎寫的是什麽符咒,具體我得後續研究下。”
    玉娘則拿起那個小陶罐,入手冰寒刺骨:“此物陰氣極重,不知是何。”
    所有人的目光最終都聚焦在那水晶蠱蟲上。
    它就是一切痛苦的源頭嗎?
    “必須毀掉它!”趙乾斬釘截鐵道。
    “如何毀?”納蘭霏眉頭緊鎖,“尋常水火恐怕無效,若處理不當,讓其內的…東西擴散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她現代的知識在此刻遇到了難題。
    就在眾人凝神研究鐵盒內的詭秘之物時,卻不知,與此同時,遠在數十裏外,另一場追殺與逃亡正在上演。
    ……
    崎嶇的山道上,兩匹瘦馬艱難前行。
    沈硯被橫置在馬背上,手腳依舊被縛,口中塞著布團,隻能發出嗚嗚的掙紮聲。
    連日的顛簸和恐懼,讓他早已沒了往日翩翩公子的模樣,衣衫破損,麵容憔悴,眼中充滿了血絲。
    對此,仇鄴不管不顧。
    騎在另一匹馬上,如同枯槁的雕像,對沈硯的掙紮嗚咽充耳不聞,隻是漠然地看著前方蜿蜒的路。
    突然,仇鄴勒停了馬匹,幹澀的聲音毫無預兆地響起:“又來了,真是陰魂不散。”
    他話音未落,前方路旁及後方山石後,悄無聲息地閃出七八名黑衣勁裝的殺手,手持勁弩利刃,眼神冰冷死寂,徹底封死了前後去路。
    光從氣勢、著裝來看,比之前在沈府埋伏的更加精銳,殺氣幾乎凝成實質。
    “仇鄴,放下沈家餘孽,可留你全屍。”為首殺手聲音嘶啞,如同砂礫摩擦。
    沈硯嚇得渾身僵直,眼中滿是驚恐。
    仇鄴緩緩抬起頭,兜帽下渾濁的目光掃過眾殺手,忽然發出極其難聽的笑聲:“嘿嘿嘿…就憑你們這些雜碎,也配威脅老夫?”
    殺手首領不再廢話,猛地一揮手:“殺!”
    弩箭瞬間激射而至!
    同時左右兩側殺手揉身撲上,刀光淩厲,配合默契,顯然是要一擊必殺。
    仇鄴甚至沒有下馬。
    隻見他袖袍一拂,數點烏光後發先至,精準地撞上來襲的弩箭,竟將其淩空擊碎。
    同時,他另一隻手五指如鉤,虛空一抓一放。
    撲到最近的兩名殺手身形猛地一僵,隨即發出淒厲無比的慘嚎,他們的胸口竟憑空出現一個焦黑的掌印,仿佛被烙鐵狠狠印上,瞬間倒地斃命。
    仇鄴身形如鬼魅般從馬背上飄起,落入殺手群中。
    他動作看似不快,卻每每能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致命攻擊,枯瘦的手指每一次點、抓、拂,必有一名殺手慘叫著倒下,死狀各異,卻都極其恐怖詭異。或是渾身精血仿佛被抽幹化為幹屍,或是瞬間中毒渾身潰爛流膿!
    不過短短幾個呼吸間,七八名精銳殺手竟已全軍覆沒,隻剩下那名首領勉強站立,卻已是肝膽俱裂,握著刀的手劇烈顫抖。
    “怪…怪物…”他嘶聲喊道,轉身欲逃。
    仇鄴冷哼一聲,屈指一彈。
    一道細微的破空聲掠過,那殺手首領後腦瞬間多了一個血洞,一聲未吭地撲倒在地。
    山道再次恢複死寂,隻餘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滿地奇形怪狀的屍體。
    仇鄴如同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緩緩走回馬旁,看都沒看那些屍體一眼。
    沈硯早已嚇得魂飛魄散,連掙紮都忘了,隻是驚恐萬分地看著仇鄴。
    仇鄴解開他的束縛,扯出他口中布團,漠然道:“還想跑嗎?看看這些人。宇王要你死,蜀地之內,你寸步難行。離開老夫,你活不過半日。”
    沈硯癱軟在地,劇烈咳嗽,涕淚交流,巨大的恐懼攫住了他。
    仇鄴翻身上馬,聲音依舊幹澀平淡:“再往前不遠,便出蜀地界碑。過去後,是關中地界。宇王的手,暫時還伸不了那麽長。到了那裏,你是想繼續跟著老夫避禍,還是自己想找死路回頭去尋你那相好的,都隨你。老夫承諾保你出蜀,便算完成諾言。”
    他頓了頓,補充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極淡的嘲諷:“至於蜀地裏的那些人,是死是活,自有他們的造化。比如…黑風潭底那點小麻煩,或許更需要他們操心。”
    說完,他不再理會失魂落魄的沈硯,催馬緩緩前行。
    沈硯望著仇鄴的背影,又回頭望向來路古藺城的方向,眼中充滿了痛苦、掙紮與無盡的恐懼。
    最終,他踉蹌著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跟上了那匹瘦馬。
    因為他知道,自己隻要還在蜀地是別想回頭,這老頭是不會讓他走的。
    要想早日去玉娘身邊,隻有先盡快走出蜀地再返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