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倉內，決策已定。
    獲取“火紋石”刻不容緩，但老酒坊位於敵控區深處，強攻無異自投羅網。
    “必須聲東擊西，製造混亂，才好趁亂潛入。”玉娘目光銳利，喊上旁邊一名皇城司人，迅速部署，“你帶兩人，於城東糧倉附近縱火佯攻，吸引那幫人主力注意。荊澈，你輕功最好，負責潛入老酒坊周邊偵查，摸清守衛布防與最佳潛入路線。納蘭姑娘，你與我，還有阿樹，帶四名好手，伺機潛入酒坊，尋找火紋石！”
    納蘭霏點頭：“我沒問題。”
    “是！”
    眾人領命，立刻行動。
    皇城司眾人也悄然離去。
    不久之後，城東方向突然火光衝天，人聲鼎沸，混亂的喊叫聲遠遠傳來。
    “走水了，糧倉走水了！”
    “快救火！”
    果然，包圍官倉及巡邏各處的兵丁頓時一陣騷動，大部分被緊急調往城東救火，官倉外圍壓力驟減。
    與此同時，荊澈如一道青煙，悄無聲息地融入夜色，直奔已被沈家接管、如今又被兵丁衙役們看管的老酒坊。
    約莫一炷香後，荊澈返回，氣息微喘：“大人，納蘭小姐。卑職剛查探了一番，可以確定，老酒坊外圍守衛已被調走大半，但院內仍有不下十人看守，且有暗哨。酒坊內部結構複雜，窖池位於最裏間，入口狹窄。”
    “足夠了。”玉娘點頭，“行動！”
    玉娘、納蘭霏、阿樹以及四名精選的苗人勇士，借著夜色和遠處火光的掩護，開始穿街過巷，避開零星巡邏，迅速接近了沉寂在黑暗中的老酒坊。
    老酒坊大門緊閉，門內隱約傳來守衛的交談聲。
    荊澈如同壁虎般攀上牆頭，觀察片刻，對下方打了個手勢。
    兩名守衛正靠在門廊下打盹。
    玉娘對阿樹點了點頭。
    阿樹取出一支細竹管，點燃一端，輕輕將煙霧吹入院中。那是苗寨特製的迷煙，效力強勁卻無聲無味。
    不過片刻，院內傳來兩聲輕微的倒地聲。
    荊澈如貓般滑入院內，悄無聲息地解決了角落裏的一個暗哨，然後打開了側門。
    玉娘、納蘭霏等人迅速潛入。
    酒坊內彌漫著濃鬱的酒糟味，地形果然如荊澈所言，曲折複雜。
    “窖池在最裏麵！”納蘭霏根據記憶和福伯的描述，低聲指引。
    眾人小心翼翼地向內摸去，途中又無聲無息地解決了兩個巡邏的守衛。
    終於，一扇厚重的木門出現在眼前，門上掛著鎖。
    阿樹上前，用一根鐵絲巧妙撥弄幾下，鎖簧輕響，應聲而開。
    推開木門，一股更濃烈的、混合著泥土與陳腐酒香的氣息撲麵而來。眼前是一個向下延伸的石階，通往黑暗的窖池。
    點燃火折子，微光照亮了下方的空間。數十個巨大的窖池排列其中。
    “福伯說深埋在窖池底下…具體是哪一個？”阿樹犯難了。
    納蘭霏凝神回憶福伯模糊的話語：“老爺說…是極陽之地采來的…酒坊窖池雖陰涼，但據說其中一個窖池正下方，有一道極小地脈暖流經過…應該是…靠東牆角落，那個最小的、早已廢棄不用的老窖！”
    眾人立刻來到東牆角落，那裏果然有一個明顯更小、蓋板上積滿厚厚灰塵的窖池。
    “就是它，挖！”玉娘下令。
    兩名苗人勇士立刻用隨身攜帶的短鏟，小心翼翼地撬開沉重的石板蓋板。
    下方是黝黑的泥土。
    挖掘開始，泥土被一鏟鏟挖出。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城外遠處的喊殺聲和火光似乎更加激烈了，誇蚩他們顯然已經動手，正在為他們爭取時間！
    “鐺！”
    突然，一聲輕響，鏟子碰到了硬物。
    眾人精神一振，小心地撥開泥土。
    一塊約莫兩個拳頭大小、通體赤紅、即使在微光下也仿佛蘊含著熾熱能量的奇異石頭，緩緩顯露出來。它觸手溫熱，表麵有著天然形成的、如同火焰流淌般的玄妙紋路。
    “火紋石，真的是火紋石！”納蘭霏驚喜萬分。
    就在他們小心翼翼將火紋石取出，準備撤離之時——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聲突然從窖池入口處傳來。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隨之響起：“精彩，真是精彩。皇城司果然能人輩出，竟能想到聲東擊西，來這破酒坊裏挖石頭？”
    眾人心中劇震，猛地回頭。
    隻見窖池入口處，不知何時已被十餘名黑衣人堵死。
    為首者，正是日間那個在官倉前叫囂的師爺，此刻他臉上滿是得意和獰笑，身旁站著幾個氣息明顯遠超普通護衛的高手。
    “本來隻是奉命盯著這裏，沒想到竟釣到這麽大一條魚。玉指揮使，納蘭小姐，別來無恙啊？”師爺陰陽怪氣地說道，眼神貪婪地盯著納蘭霏手中的火紋石，“把這石頭，還有你們自己，都乖乖交出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中計了！
    對方早有防備。
    佯攻或許並未調走所有精銳，反而可能暴露了他們的意圖！
    玉娘將納蘭霏護在身後，緩緩拔出長劍，眼神冰冷如霜：“就憑你們這些土雞瓦狗，也想攔我？”
    ……
    宇王府，書房。
    宇王並未安寢，而是站在一幅巨大的軍事輿圖前，手指緩緩劃過古藺城的位置。
    一名心腹幕僚垂手恭立，匯報著剛收到的消息：“王爺，城東糧倉火起，疑是皇城司調虎離山。我們的人發現，有人秘密潛入已被我方接管的納蘭家老酒坊，似乎…在挖掘什麽東西。李師爺已帶‘影衛’前去圍堵，想必此刻已將其擒獲。”
    宇王嘴角勾起一抹一切盡在掌握的弧度：“挖東西？嗬，垂死掙紮罷了。無論他們找到什麽，最終都會是本王的囊中之物。”
    “報——！”
    一名侍衛急匆匆闖入，單膝跪地，“王爺，緊急軍情！我們派往赤水河上遊‘源初之泉’執行任務的工兵營。遭遇不明身份部隊突襲，對方人數不多，但極其悍勇，尤其擅長山林作戰，利用地形不斷襲擾，破壞了我們多處設施，工程進度大受影響！”
    宇王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眉頭蹙起：“不明部隊？是皇城司的人？趙乾應該還在城內才對。”
    “看戰鬥風格…不像皇城司，倒像是…像是當地苗人！為首者異常勇猛，刀法詭異，我們損失了不少人手、”
    “苗人？誇蚩？”宇王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化為冷厲，“倒是小看了這些蠻子，傳令給石金剛，讓他不必在王府待著了，立刻帶一隊‘鐵衛’前往上遊支援。務必在天亮前，肅清所有阻礙，完成投放，若遇那苗人頭領，格殺勿論。”
    “是！”侍衛領命而去。
    幕僚有些擔憂：“王爺，動用‘鐵衛’和石大人…會不會動靜太大了？萬一……”
    “萬一？”
    宇王冷哼一聲，目光重新回到輿圖上，手指重重地點在古藺城，“沒有什麽萬一。棋局已到終盤，該收網了。待上遊事畢，赤水河徹底淪為死域，城內皇城司殘部孤立無援，就算他們真找到克製母蠱的方法，也已無力回天。”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幽深：“更何況…那母蠱，本王還有大用。通知我們官倉附近的人，做好準備，一旦石金剛那邊得手，立刻強攻官倉。本王要那母蠱，也要那能解開母蠱秘密的人。”
    書房內燭火搖曳，映照著宇王側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