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正翹著二郎腿，坐在凳子上嗑瓜子。
    見有人問價，歪著腦袋上下掃了她們一眼，都懶得站起來。
    吐了一嘴瓜子皮才淡淡地道：“十五塊，不還價。”
    看到這樣的服務態度，還有明顯虛高好幾倍的價格。
    邱秀英拽著衛蘭，扭頭就要往外走。
    就這樣的貨，賣七塊五她都嫌貴了，坑誰呢？
    五塊錢還差不多！
    “走，再到別處看看吧！”
    此時的她，還以為衛蘭是個小冤大頭，怕她被坑挨宰。
    “哼，愛買不買！”
    老板娘直接朝兩人翻了個白眼，換了條腿翹著。
    沒想到衛蘭反拽住了她，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又朝她眨了眨眼睛。
    一副讓她好好瞧著，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邱秀英微愣，決定還是先靜觀其變。
    “老板娘，十五塊？你也真敢喊價！”
    “這梅花市場，我們又不是第一次來，給個誠心價。”
    “三塊，賣不賣？”
    一聽這價，邱秀英三觀差點震碎，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但為了配合衛蘭，她強裝淡定，反而配合道：“就是，這裏我們經常來逛，都是老顧客了。”
    “老板娘長得這麽漂亮，一看就是個會做生意的，給個誠心價嘛！”
    一聽這價，老板娘臉色當即就綠了，拍了拍手，騰地站了起來。
    她雙眼瞪得溜圓，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那條裙子道：“這麽好的貨！”
    “這麽時髦的版型！”
    “你們跟我還價三塊錢？”
    “怎麽不直接去搶呀！”
    “看在都是老客戶的份上，給你一個批發價，最低四塊錢。”
    邱秀英睫毛微顫，當場差點沒蹦出破功。
    最後隻能握緊拳頭轉過頭去輕咳，以掩飾自己心中的震驚。
    衛蘭單手背在身後，輕輕捏了她一下，暗示她淡定。
    “四塊錢？太貴了！”衛蘭皺了皺眉頭，猶豫地搖了搖頭。
    隨後走到那條連衣裙邊上，指著各處瑕疵道：“老板娘你看，這針腳多亂，連邊都沒對齊。”
    隨後將裙子翻了過來，“你看這線頭，剪都剪不完。”
    緊接著又指著前麵的幾粒扣子道：“你再看這扣子，都還沒上身穿過，扣子都快掉下來了。”
    話音剛落，沒想到真有一粒扣子應聲落地。
    衛蘭彎腰撿起扣子放在掌心，然後對著老板娘攤開。
    一臉“你看吧?”的表情。
    “我也就是看上了這條裙子的版型，正好再等幾天就能穿。”
    “話說回來，老板娘你的眼光是真不錯！”
    一通挑三揀四後，衛蘭又繞回了拍了拍老板娘的馬屁。
    邱秀英站在一邊，心裏直呼佩服。
    老板娘的表情有些訕訕。
    最後咽了咽口水，也隻能無奈地道：“你這姑娘，小嘴巴真是厲害！”
    “我這件衣服掛在這裏是當樣板的，摸的人多了，自然扣子有些鬆散。”
    “這樣，你也不要再跟我還價了，給你按三塊五，就當是交個朋友！”
    “你回去要是穿著喜歡，下次可以帶朋友一起過來轉轉。”
    “若是有看上的，大姐都給你按批發價算，怎麽樣？”
    老板娘說著，作勢都要把衣服包起來了。
    沒想動，衛蘭竟然輕咬下唇，一臉為難地搖了搖頭。
    “不行，這條裙子，我最多出三塊。”
    老板娘一聽，頓時有些惱火了。
    將叉衣服的衣架往地上一杵，眼看著就要變臉。
    邱秀英站在身後不吭聲，也默默地戳了戳衛蘭的後腰。
    以她在瀏縣生活這麽多年的經曆來看，這條裙子賣三塊五，價格已經非常合適了！
    如果衛蘭真的喜歡，完全可以拿下。
    沒想到，衛蘭卻在身後朝她悄悄拜了拜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不等老板娘發火，衛蘭就直接從口袋裏掏出了三塊錢，“不經意”地揚了揚。
    然後一臉不好意思地道：“大姐，不是我砍價狠。”
    “實在是，我好不容易，就隻攢了三塊錢，多一角錢都沒有。”
    說著，她低頭搓了搓手裏的紙幣，略有些遺憾地道：“要不，今天還是算了。”
    “我還是過段時間，再來看看吧。”
    說完，一副十分不舍的樣子，牽著邱秀英慢慢往外走，頭也不回。
    然而卻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一邊走一邊小聲倒數著。
    “三，二，一。”
    “回來！”
    “算了算了，給你了，就當上午開個張。”
    衛蘭的臉上，當即樂開了花，拖著目瞪口呆的邱秀英就往回走。
    今天這一課，她真是學到了！
    然而倒回服裝店的衛蘭，又將三塊錢緊緊攥回了手心。
    趁著老板娘裝衣服的空隙，在店裏四處轉了起來。
    最後把目光鎖定在了角落裏，那裏隨意堆放著一大麻袋色彩繽紛的絲巾。
    “大姐，你這絲巾怎麽賣呀？”
    衛蘭蹲在麻袋前，隨手拿起兩條絲巾，朝著老板娘甜甜地笑問道。
    那可愛諂媚的小表情，到位極了！
    意思不言而喻。
    邱秀英站在一邊，一手枕著肘關節，一手抬起來捂住半張臉，簡直沒眼看。
    在外麵這樣講價，真的不怕被罵嗎？
    老板娘轉過身，無語又無奈地瞪了衛蘭一眼。
    “我真的是！”
    “今天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坐鎮，讓我碰上個你這樣的小姑奶奶！”
    “行行行，贈你一條，自己選吧！”
    “左右也賣不出去，放在角落裏正準備打包處理了！”
    沒想到，衛蘭一聽這話，簡直是打蛇隨棍上。
    “兩條？”
    “姐姐，漂亮姐姐，就贈兩條嘛！”
    “我和我朋友一人一條，下次買衣服，還來你們家！”
    “你看我朋友，長得這麽標致，活脫脫一個衣架子！”
    “她要是穿你家的衣服，回頭絕對是爆款！”
    還別說，經衛蘭這麽一吹捧，老板娘還真開始細細打量起她來。
    她一邊打量，一邊點頭笑道：“行，兩條就兩條。”
    這一波，衛蘭簡直血賺不虧！
    衛蘭一邊付錢，一邊興奮地招手，示意她快去選一條自己喜歡的顏色。
    邱秀英不太會講價，但是數學還不錯。
    既然買條三元錢的裙子，老板娘都答應送兩條絲巾，那這絲巾的成本肯定不會太高。
    “哎，今天你們可是賺大發了！”
    “這絲巾質量特別好，是義烏那邊出的新款！”
    “廠家指導售價，那可是一元錢一條的。”
    “當然，我們這一大袋子，是廠家給分銷商的福利，隻意思一下收了點運費。”
    “可惜，這麽高級的東西，在我們這小縣城不好賣，放著還占地方，隻能打包處理了。”
    邱秀英上前一摸，這絲巾料子果然不錯，絕不是一般的便宜貨可比。
    一瞬間，她從中嗅到了商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