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高等級的軍用保密航天項目，對於參與者的資質是有嚴格要求的。
    林培業堅持己見，曉之以理。
    “司令員，他們要合作的龍星航天我查過了。”
    “不能說毫無閃失，隻能說是漏洞百出。”
    “公司成立時間很晚，規章製度不完善，甚至沒達到航天企業的準入標準。”
    “賬目、股權、辦公場所都有很高的涉密風險。”
    “更有勝者，我試著讓技術部門黑了一下他們的服務器。”
    “半秒鍾就進去了，密碼竟然是123456。”
    “就這種程度，他怎麽承擔國家重大項目？”
    聽到這話。
    李成豐放下了手中的筆，表情有些凝重。
    “小林，你咋還黑自己家的企業呢？”
    “我這隻是常規的測試手段。”
    林培業解釋道。
    “這也不是重點呐司令員！”
    “重點是這個公司的安保措施送的像棉褲似的。”
    李成豐笑著點頭。
    龍星航天這家公司，他是了解過的。
    當魏修給他打招呼的時候，李成豐就讓人查了這家公司。
    技術沒有，資金也不雄厚。
    活脫脫就是一個草台班子。
    如果讓自己選擇，他是絕對不會選這家公司作為運力承載方的。
    但這是魏修的選擇。
    李成豐願意相信魏修。
    “小林，我等於已經把這個項目承包給魏修了。”
    “我不能因為你的一句話，就改變主意。”
    “再說了。”
    “你覺得龍星航天的保密措施有問題，那你作為保密口的，應該著手去解決問題。”
    “而不是從根源上否定科學層麵的決策。”
    兩句話。
    給林培業幹懵逼。
    不愧是領導啊，pUa的水平跟煎餅果子似的，一套又一套的。
    這話他還不好反駁，於是隻能默默點點頭。
    “行，我可以著手去幫龍星航天建立保密體係。”
    “但司令員，風險我已經說了。”
    “有些係統性的風險，是無法用保密手段去維護的。”
    活兒我可以幹。
    但活兒要是幹不好，你可別怪我。
    你讓我把三本線的水平輔導去一本。
    作為科工委保密口的一把好手，林培業是有這個信心的。
    但你讓我把小學生輔導成一本的水平。
    那我隻能說盡力而為。
    “我要的就是你這個態度。”
    李成豐微微一笑。
    “魏總之前幫其他軍種已經實現了質的飛躍。”
    “這次人家願意來太空軍，我都已經燒高香了。”
    “他畢竟是第一次介入航天係統的工程。”
    “有什麽不到位的地方，我們應該想著協助，而不是撂挑子。”
    “保密這塊，你就多費費心……”
    話音未落。
    突然。
    滴！
    滴！
    滴！
    林培業的通訊中端突然響起急促的提示音。
    李成豐很清楚。
    在軍事航天部隊機關內部，私人手機是沒有信號的。
    能響的，隻有工作通訊終端。
    而林培業作為保密口的負責人，自然也有很多突發事件要處理。
    於是李成豐善解人意到：“你先處理工作，等會再說。”
    得到司令員的允許。
    林培業這才接通來電：“喂，是我。”
    “…………”
    “我知道，魏總那邊公司是要審查的，我正和首長報告呢。”
    “…………”
    “什麽？又報送了一家公司？”
    “…………”
    “當然要查，隻要是介入玉盤項目的公司，都必須做嚴格審查。”
    “…………”
    “什麽叫沒法查？開什麽玩笑！”
    說到這兒。
    林培業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下一秒。
    聽到電話中的回複，林培業的臉直接黑了，掛斷了電話。
    隨即。
    他直接看向李成豐。
    “這活兒沒法幹了，司令員，我請求辭職！”
    “你怎麽一陣兒一陣兒的。”
    李成豐也聽愣了。
    自己好不容易做通了林培業的工作。
    讓他配合魏修。
    結果接了一通電話，林培業直接撂挑子了。
    “電話裏說什麽了？”
    林培業：“魏修那邊又送過來一家公司要我審查，說是玉盤項目的下遊參與方。”
    “那就查唄，你配合工作不就行了。”李成豐習以為常。
    “查不了一點，我的司令員。”
    李成豐笑道：“你科工委保密局在全國保密係統都是權限最高的，還有你查不了的公司？”
    林培業雙手一攤：“我權限是高，但我查不了鷹醬的公司啊！”
    “？？？？”
    林培業：“魏修說接了外資的合同，要替外資發一顆衛星，而我們的玉盤項目，和外資的衛星是同箭發射。”
    到這兒。
    哪怕是見多識廣的李成豐，人都傻了。
    “什麽鬼？魏修咋想的？”
    林培業：“這個應該就是魏修所說的大隱隱於市。”
    “什麽大隱隱於市？”
    林培業將那天和魏修的談話複述了一遍。
    “他的大概意思是，要把玉盤項目隱藏在民用項目之中。”
    “據他所說，這樣可以省去很多保密的麻煩。”
    “當然，我覺得有點道理。”
    “但我萬萬沒想到，他能把項目隱藏在外資民用項目之中。”
    “這不是開玩笑嗎？”
    那天魏修的話林培業也聽進去了。
    軍用項目偽裝成民用項目，確實有點好處。
    但是你偽裝外資民用項目，是不是過分了？
    林培業牢騷道。
    “魏修發過來的這家公司純外資，總部在鷹醬，我就算想查，也是鞭長莫及。”
    “司令員，這有點兒戲了。”
    “我們的衛星竟然藏在外資的項目中，聽著都玄乎。”
    “你趕緊叫停這個項目吧。”
    聽到這兒。
    李成豐的嘴角突然出現一抹不可名狀笑容。
    “司令員，你笑什麽？”
    李成豐：“我笑魏修還真有點歪腦筋。”
    至此。
    他已經完全能理解魏修的意思了。
    你還真別說，大隱隱於市有點東西。
    “林股長，你不得不承認。”
    “如果我們玉盤項目真的能和外國公司的衛星一同上天。”
    “那保密這塊，幾乎就沒什麽問題了。”
    林培業快炸了：“這還沒問題啊，兩顆星同坐一艘船。”
    “對啊，這就是燈下黑。”
    李成豐心中暗豎大拇指，佩服魏修的機智。
    “鷹醬打死也想不到，我們的間諜衛星是和他們的商業衛星一起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