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掌櫃手裏的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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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大掌櫃幹瘦身軀籠罩在薑虎的陰影下,他眉心狂顫,看著眼前這個凶厲如虎豹般的男人,沉默良久,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我知道了。”
    “倒灶的東西!”
    薑虎冷哼一聲,狠狠將其推開,大踏步回到李牧身後。
    眼見這一幕,今晚在場的賓客們心情各異。
    有些人為此感到遺憾,唉聲歎氣。
    而有些則暗自偷笑。
    李牧看著大掌櫃帶人離去的背影,隻覺得酒意上湧,令他的意識都有些恍惚,當即便衝著範文斌道:“範兄,今晚之事給你添麻煩了,抱歉抱歉。”
    “李兄弟說的哪裏話?”範文斌隻是微微一笑:“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何須如此見外?”
    “不過,近些日子你得小心些,這大掌櫃年輕時也是睚眥必報的性子,在安平人脈很廣,今晚被如此折辱一番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不甘休又如何?”薑虎頗為不屑的撇了撇嘴,罵罵咧咧道:“倘若他老老實實倒還好,若敢蓄意報複,老子一拳砸碎他的腦袋!”
    李牧擺了擺手,示意他住口。
    今晚大掌櫃來這裏鬧了一通,雖然看似是因為梅宗元之事,但卻透露著一抹不同尋常的意味。
    現如今水仙樓的許多客人都是衝著三月春,而大掌櫃做了這麽多年的生意,交友廣泛,自然不是那種年輕愣頭青,因為一時之氣便得罪了最能給自己掙錢的財神爺。
    商人重利。
    隻要有利潤,別說自己小舅子挨了揍,就算自己被收拾了一通,也可以笑著和仇人坐下談生意。
    所以……今晚大掌櫃的反應很不正常。
    他絕對知曉和李牧鬧翻後,三月春便會斷了供應,但態度卻依然極為強硬,這便代表著……對方有自信既然沒有三月春,自家生意也不會受到太大影響。
    李牧眯起眼睛。
    他原本隻是對陳鶴鬆盜竊辣椒之事有些懷疑,但如今,幾乎可以確定了。
    ……
    李牧和大掌櫃之間的衝突,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安平城。
    城北,大掌櫃的宅院內。
    咣當一聲!
    大門被粗暴推開,陳鶴鬆滿臉憤怒焦急踏步而入,推開了幾名阻攔的家仆,氣衝衝來到後宅:“大掌櫃,昨晚之事,我需要一個解釋!”
    “你為何要跟李牧鬧翻?這簡直是自斷一臂的愚蠢行為!”
    陳鶴鬆幾乎要被氣瘋了。
    他昨天回家照料老父,今天一早便得到了消息,當即便被氣的七竅生煙。
    他氣梅宗元的愚蠢,更氣大掌櫃做出的決策!
    後宅。
    大掌櫃剛剛起床,看著滿臉興師問罪之意的陳鶴鬆,緩緩揮手示意屋中的侍女仆從離開。
    “大掌櫃,你應該知曉三月春對咱們店有多重要,每天的食客,起碼有一半是衝著它來的!”
    陳鶴鬆強忍著怒火,握著拳頭:“換做任何一家店,他們都會把李牧當做親爹來巴結,您倒好,為了梅宗元這個蠢貨,親手把這個財神爺給推開了?”
    “您到底想幹什麽?!”
    嘭!
    大掌櫃的手掌重重拍在桌案上,力道之大,震的茶盅都嘩啦作響:“注意你說話的態度,這水仙樓究竟你是東家,還是我是東家?”
    此話一出,陳鶴鬆咬了咬牙,良久之後,雙肩頹然垂了下來:“自然是您。”
    這些年以來,在外人眼中水仙樓的大小事務全都是由他來操持,在店中的地位也是眾人之上,但唯有他自己心中知曉,這偌大的酒樓沒有半分是屬於他的。
    在夥計中眼中,他是二掌櫃。
    但在眼前這位的大掌櫃眼中,他和其他夥計一樣,都隻是手下的打工仔罷了!
    即便陳鶴鬆這些年工作再出眾,和大掌櫃關係再親密,說到底,也隻是上下級關係。
    對於大掌櫃的決策,他可以質疑,但沒資格否決。
    “上次我便說過,李牧絕對狼子野心。”大掌櫃看著陳鶴鬆,猶豫片刻還是開口解釋了一句:“倘若他真心實意將我們當做合作的朋友,便不會因為梅宗元這區區幾句話而大發雷霆。”
    “我請了幾位大夫,他們說……梅宗元腦袋遭受重擊,就算休養好了也會落下毛病。”
    “下手如此之狠,你敢說這其中沒有被拒絕之後的怨恨報複麽?”
    聽完這幾句話,陳鶴鬆也無言以對。
    畢竟昨晚他並未在場,具體情況也隻是從旁人口中聽來。
    雖然心中不願相信李牧會是這種人,但大掌櫃所說似乎也不無道理……
    “大掌櫃,你給我半天時間,我去春意坊找李牧問清楚。”陳鶴鬆沉思片刻,深吸一口氣道:“我跟他認識時間雖然不長,但……我真不覺得李牧會因為這點事而心生怨恨,故意針對水仙樓。”
    這兩三個月以來,李牧曆經數次危機,但對身邊的朋友、兄弟都十分講義氣,甚至敢豁出命去維護。
    而他一旦搞出什麽賺錢的路子,第一個便拿到水仙樓……
    這足以看出他對雙方之間的交情很看重。
    陳鶴鬆自然知曉自己的地位比不上薑虎等人,但也不認為李牧會因為一次簡單的商業行為而忌恨上自己!
    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昨晚已經撕破了臉,說的再多還有什麽用?”大掌櫃麵無表情道:“不許去!”
    “那店裏的生意怎麽辦?”
    “沒了他的三月春,我這店就不開了?”大掌櫃冷笑一聲,緩緩攤開手掌向前推去,道:“你瞧瞧,這是什麽東西。”
    陳鶴鬆挑了挑眉毛,目光隨即匯聚在他掌心。
    一枚鮮紅的辣椒,靜靜躺在那裏。
    “這……這是辣椒油膏裏那個特殊的調料?”陳鶴鬆愣了一下,他記得清清楚楚,當初李牧拿來的是被炒製熟的,而大掌櫃手中這個則是一枚尚未經過烹飪處理過的。
    換句話說,它可以被培育種植!
    “您怎麽會有這種東西?”陳鶴鬆滿臉驚愕。
    “李牧能有,我怎麽就不能有?”大掌櫃嘴角露出一絲陰沉笑意:“無論是三月春還是辣椒油膏,進了水仙樓,咱們都得仰仗著李牧的心情討飯吃,可若有了它……”
    “就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