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2章 你是我李雲龍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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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們!衝啊!”
“為犧牲的戰友報仇!”
山下,新一團的總攻號角,終於吹響了。
阪田聯隊的指揮部被一炮端掉,整個日軍的指揮係統瞬間陷入癱瘓。
此消彼長之下,戰士們如同下山的猛虎,向著驚慌失措的鬼子,發起了最猛烈的反撲。
勝利,已成定局。
李雲龍腰上,已經掛上了一把嶄新的佐官指揮刀。
那是他剛剛,從阪田信哲那個老鬼子的屍體上,親手扒下來的。
他嘴裏哼著不知名的小調,臉上掛著打了大勝仗後,特有的,得意洋洋的笑容。
他帶著警衛員,迫不及待地,向著炮兵陣地的方向趕來。
他要好好地,誇獎一下他那個寶貝炮手。
還要看看,那個總能給他帶來驚喜的“耿先生”,到底是怎麽幫柱子打出這驚天一炮的。
可當他興衝衝地趕到炮兵陣地時。
看到的,卻是極其詭異的一幕。
整個炮兵陣地,靜悄悄的。
沒有勝利後的歡呼,也沒有打掃戰場的忙碌。
他的寶貝疙瘩王承柱,還有陣地上所有的炮兵,都跟一根根木樁子似的,筆直地站著。
他們在幹什麽?
他們在對著角落裏的耿忠,那個白麵書生,敬禮!
而且,是一個個神情肅穆,眼神狂熱,仿佛在朝聖一般!
“嘿!”
李雲龍大咧咧地走了過去,一巴掌拍在王承柱的後背上。
“柱子!你小子幹得漂亮!這一炮,打出了咱們新一團的威風!”
他看了看這詭異的氣氛,開了個玩笑。
“不過,你們這是在幹啥呢?”
“一個個哭喪著臉,給耿先生開追悼會呢?”
他的玩笑,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王承柱的身體,隻是微微顫抖了一下,依舊保持著敬禮的姿勢,一動不動。
李雲龍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了。
他察覺到了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他的目光,在陣地上緩緩掃過。
最終,定格在了王承柱身後,那塊一人多高的,巨大的岩石上。
那上麵,一個拳頭大小的豁口,和周圍密布的蛛網狀裂紋,是如此的刺眼!
李雲龍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不用問,也知道這是什麽!
這是子彈打的!
而且,是重機槍,或者是狙擊步槍的子彈!
這個位置……
這個高度……
正好是,一個人探出頭時,腦袋所在的位置!
一股冰冷的寒氣,順著李雲龍的脊梁骨,猛地竄了上來!
他一個箭步,衝了過去。
伸出那隻布滿了老繭的手,輕輕地,撫摸著石頭上那個冰冷的彈孔。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猛地轉過頭,用一種幾乎要吃人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旁邊的張大彪。
“這!是!怎!麽!回!事!”
他的聲音,是從牙縫裏,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
張大彪被他看得心裏發毛,不敢隱瞞,連忙和其他幾個炮兵,七嘴八舌地,將剛才發生的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原原本本地,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說了出來。
從耿忠如何發現反光點,到他如何撲倒王承柱,再到那顆致命的子彈,如何貼著他們的頭皮飛過……
每多說一句,李雲龍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當他們說完,李雲龍的雙手,已經在微微地發抖。
他先是感到一陣陣的後怕。
一種差點就失去最寶貴的東西的,撕心裂肺般的後怕!
王承柱!
他最寶貝的炮手!
他新一團的定海神針!
剛才,就差那麽零點一秒!
就沒了!
如果不是耿忠……
如果不是這個他從死人堆裏刨出來的,看似文弱的年輕人……
後果,不堪設想!
緊接著。
後怕,就化作了滔天的暴怒!
“狗日的小鬼子!”
李雲龍猛地一腳,狠狠地踹在旁邊的炮彈箱上。
“砰”的一聲巨響,整個木箱都被他踹得四分五裂。
“敢跟老子玩陰的!?”
“敢動老子的心頭肉?!”
“傳我命令!打掃戰場!一個活口都不要!都給老子剁了喂狗!”
他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在陣地上瘋狂地咆哮著,發泄著心中的怒火和後怕。
發泄完後。
他那雙通紅的眼睛,緩緩地,轉向了從始至終,都站在一旁,一臉平靜的耿忠。
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漢子。
這個在鬼子堆裏殺了個七進七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鐵血團長。
此刻,看著耿忠,嘴唇動了動,卻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謝謝?
太輕了!
這兩個字,根本無法承載那救下了他整個炮兵排的,天大的恩情!
千言萬語,最終,都化作了最簡單,也最厚重的行動。
李雲龍深吸一口氣,走上前。
伸出他那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飽含著萬鈞情感地,在耿忠的肩膀上,拍了三下。
砰!
第一下,是後怕。
砰!
第二下,是感激。
砰!
第三下,是承諾!
拍完之後。
李雲龍的眼眶,有些濕潤。
他猛地轉過身,對著所有在場的戰士,以及那些後續趕來的,全團的幹部們。
用他這一生,最大,最洪亮,也最鄭重的嗓門,向全世界宣布。
“我!李雲龍!”
“今天,就當著大家夥兒的麵,宣布一件事!”
他的聲音,在整個山穀間,回蕩。
“從今往後!”
“耿忠!”
“就是我李雲龍的,親兄弟!”
“親的!”
“誰他娘的,敢動他一根汗毛!”
“就是刨我李雲龍的祖墳!”
“我李雲龍,第一個,活劈了他!”
“都給老子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
山穀間,震天的吼聲,衝破雲霄!
耿忠看著眼前這個,霸道,護短,卻又充滿了真性情的漢子。
心中,也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
他知道。
從這一刻起。
他在這個血與火的亂世裏,終於有了一個,可以托付後背的靠山。
一個,過命的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