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瓊林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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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時分,紅日西墜,晚霞漫天。
    皇家園林,瓊林苑,外麵停著一輛輛馬車,都是今年新科進士前來赴宴的。
    到處一片熱鬧。
    隨著天色的暗淡,宴會四周點起燈火,十分燦爛奪目,恍如白晝。
    瓊林苑十分莊嚴大氣,又因為舉辦宴會,多添了幾分雅致與喜氣。
    新科進士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或站或坐,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理想,一起寒暄暢談。
    夜色來臨,庭院中擺著一桌桌席麵,桌上是珍饈美食佳釀。
    不多時,景元帝也在一行人的隨侍後露了麵。
    原本端坐在座位上的新科進士,連忙起身,齊刷刷行禮。
    景元帝看著這些未來的朝廷棟梁,心裏十分滿意,因為今年這科進士才學都十分不錯。
    接著就是一些場麵話,景元帝勉勵眾人,然後讓新科進士們放輕鬆,盡情暢飲。
    這瓊林宴景元帝也就是走個過場,原本是不多待的。主要是這些新科進士們,飲酒作詩,互相交好。
    也是難得,月光下,瓊林苑的景致十分迷人,景元帝突然來了興致,於是就帶著隨從往宴會別處走去,準備去賞賞景。
    而唐子樂就等這一刻,看景元帝動身,他即刻也離了宴席。
    杜鴻羽看見唐子樂動身離席沒有說什麽,倒是溫辰目送著唐子樂的背影,隱隱有些擔心。
    唐子樂走後,溫辰發呆,杜鴻羽就自斟自酌。倒是坐在鄰座的沈之謂,扯著溫承言過來了。
    杜鴻羽驚訝於沈之謂的自來熟,挑了挑眉,嘴角掛著淺笑,但並未開口。
    溫承言也是一副打量的神色,看向杜鴻羽。兩人沒有說話,但卻隱隱有一種棋逢對手的感覺。
    還是因為沈之謂在中間的潤滑作用,杜鴻羽、沈之謂以及溫承言,這一科的前一甲,狀元榜眼探花,倒是熟識了不少。
    席間推杯換盞,還輪流作了幾首詩,又是互相誇讚一番。
    ……
    等瓊林宴結束,還未見唐子樂,杜鴻羽也難得和溫塵有了些同樣著急的心情。
    隻是還未等他們倆去問一下旁邊的宮人,就看到從不遠處鵝卵石小路上,過來的唐子樂。杜鴻羽和溫辰連忙上前迎去。
    走到跟前的杜鴻羽仔細觀察了唐子樂的神色,發現他麵上是一派輕鬆暢意。
    杜鴻羽和溫辰,對視了一下目光,然後又一起看向唐子樂,隻見唐子樂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如釋重負一般吐出一口濁氣,好像將這一二十年從小到大所有的濁氣都吐出來了。
    杜鴻羽和溫辰想問具體的情況,但是宴會結束,這個時候其他進士也開始往外走。人多,不是合適的場所,能在這裏詳談,所以三人一同上了馬車。
    馬車裏,杜鴻羽和溫辰先聽了唐子樂,長達一刻鍾對景元帝的誇讚,最後總結陳詞,“陛下真乃明君!他知道我那生父唐豐,當年居然做出強奪了我母親一半的嫁妝,還寵妾滅妻,藐視我大曆朝國法。
    當即就說要削了他的爵位,下一道聖旨允我母親和離。並且要唐豐,把我母親當年的嫁妝全部還回來!”
    唐子樂說到這裏,其實現下還有些恍惚,他原本冒著大不為的風險攔了景元帝。以為陛下可能會覺得衝撞而大發雷霆,他甚至都做好了受罰的準備。
    但是意外的,景元帝隻是威嚴無必地,給了他一個示意,讓他把來意說清。等聽完唐子樂所有的話之後,勃然大怒,卻不是對著唐子樂,而是對著唐豐。
    景元帝:“那個靠祖宗蔭蔽的家夥,一事無成,誰知道背地裏卻還敢霸占挪用妻子的嫁妝,甚至寵妻滅妻,這般蔑視我大曆朝律法。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朕會下旨,你先回去吧。”
    最後景元帝還勉勵了一番唐子樂,語氣甚至可以稱得上溫和。
    回想到剛剛的場景,唐子樂還不敢相信,原來陛下真的這般平易近人,愛民如子、實乃明君!
    唐子樂如何激動暫未不談,隻是等他和另外兩個好兄弟分開之後,回到平陽伯府,沒有露出任何異常。
    杜鴻羽回到杜家之後,天色已經十分晚了,問了一下即墨,即墨回道:“這個時辰,小姐個唐小姐應該早就入睡了。”
    杜鴻羽點點頭,並未說什麽,準備明天一早再告訴她們倆,景元帝的意思。
    如果不出意外,順利的話,有可能明天,子樂就能帶著母親搬出平陽伯府了。
    ……
    次日清晨。
    平陽伯府中的下人在清晨第一縷陽光灑進來的時候,就起來開始一天的忙碌。灑掃庭院,采購食材等等。
    而伯爵府裏當家作主的平陽伯和舒蘭,則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會起。
    平陽伯唐豐不上朝,平時也沒什麽事,每日就是睡到日上三竿,吃了飯出去喝酒,買點古玩,過的閑散瀟灑。
    掌管平陽伯府後院的舒夫人舒蘭則是在平陽伯醒後,在下人的服侍下穿金戴銀,一身華服,陪著平陽伯吃完早飯後,就開始管理內宅瑣事,順便想法子折磨人了。
    隻是今日不同,今日天空剛大亮,還在睡夢中的平陽伯唐豐以及與他同睡一張床上的舒蘭,都被一個丫鬟給突兀地叫醒了。
    平陽伯唐豐醒來的時候,眉頭緊皺,渾身的怒火,對著那個丫頭就是一聲暴嗬:“怎麽回事?不想活了是不是?一大早就吵醒老爺我!”
    “伯爺饒命,伯爺饒命!”那丫鬟還是第一次見唐豐發這麽大火,倒是一時間忘了剛剛嘴邊要說的話,嚇得跪在地上。
    舒蘭揉著眉頭醒來,柔柔的身子趴在唐豐的胸口,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那人是她的心腹。
    所以舒蘭一雙柔若無骨的手,在平陽伯胸前遊走,嗓子黏膩極了:“伯爺莫生氣,這丫鬟往日裏也是個懂事的,從來沒有打擾過伯爺您休息。可能今天是有什麽事,要不讓她先回話,之後再清算她,到時候我親自教訓她!”
    唐豐聽了舒蘭這一番安慰,又感受到胸前柔弱無骨的一雙手在胸口遊走,好似把他胸口的一團怒火都揉散了。
    這才紆尊降貴地肯看向跪在地上的丫鬟,一身威嚴地道:“開口說吧,到底是什麽事,值得你把伯爺我從睡夢中驚醒!”
    隻是還沒等那丫鬟開口說話,平陽伯府的管家就闖了進來。一邊進來一邊焦急地說:
    “伯爺!伯爺,您快更衣,府裏來天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