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這島,會不會就是阿瑤一直惦記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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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就是它!”
    陳瑤斬釘截鐵地回答,“韻姨,您想,這些日子,咱們跟外頭的聯絡,哪一次不是大白飛進飛出?它比信鴿還可靠!
    它與我二哥熟悉,肯定能找到齊大哥的船隊!”
    她越說越篤定,“韻姨,您得打起精神,可不能把身子熬垮了。不然,齊大哥若是知道了該多心疼呀?”
    暴的餘威在海上留下最後幾道不甘的咆哮,一艘傷痕累累的戰船猛地破開墨濤,緊接著是第二艘、第三艘……
    襤褸的帆布在風中嗚咽,船身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甲板上,死裏逃生的人們爆發出劫後餘生的歡呼!
    “將軍!”負責修葺的船匠踉蹌跑來,“船身受損嚴重,咱們需要盡快找個地方落腳!”
    齊光焰玄甲凝著鹽霜,目光投向遠處零星的海鷗,沉聲問:“可知道咱們現在的方位?”
    眾人茫然搖頭。
    滔天巨浪中,後麵的船隻隻知道追隨前船求生?
    而領頭船上的老舵工,隻知道憑經驗帶著船隊朝浪小的地方躲,哪裏還有時間去辨認方向。
    他們……徹底迷航了!
    短暫的狂喜被冰冷現實澆滅。
    船上沒有補給,還能生吃海魚,那淡水又該怎麽解決?
    “娘的,剛死裏逃生,要是渴死在這兒,也太冤了!”渾身濕透的陳進癱在甲板上的角落裏,不甘地咒罵。
    旁邊同伴解下牛皮水囊,湊到他幹裂的唇邊:“要不……抿一口?”
    陳進喉結滾動,卻猛地別過頭:“省著吧,給受傷的弟兄。”
    同伴默默塞緊木塞,挨著他躺下,望著無垠碧空喃喃:“若能下場雨……”
    “呸!烏鴉嘴!”陳進驚坐而起,“這是在海上!老子寧可渴死也不想再遭一回!”
    再來場風雨,這破船就得散架。
    突然,瞭望塔上傳來變了調的嘶吼:“戒備!有巨鳥盯上咱們了!”
    “他奶奶的!”陳進瞬間彈起,抄起手邊鋼刀就往船頭衝,“連扁毛畜生也敢打爺爺們的主意?正好魚吃膩了,拿它打牙祭!”
    他眼中凶光乍現,直指那盤旋逼近的龐然鳥影。
    “大白!”看清頭頂上盤旋的大鳥,陳進狂喜,“都住手,都住手,可別誤傷了我家大白。”
    大白在頭頂上盤旋幾圈,就朝著一個地方飛去。
    “跟上它!”齊光焰扶著船舷,舔了舔自己幹裂的嘴唇。
    十幾艘戰船艱難地墜在那抹白色航標後麵。
    不知航行了多久,一座島嶼的輪廓穿透薄霧,漸漸清晰。
    登岸時,連齊光焰這般心誌堅韌之人,腳步都有些虛浮。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疲憊不堪的眾人精神一振。
    島上綠意蔥蘢,樹木枝葉舒展,生機勃勃。
    一條清澈的小溪從島心的湖裏蜿蜒而下,匯入大海,淙淙水聲如同天籟。
    士兵們撲倒在溪邊,貪婪地啜飲著甘甜的淡水。
    “將軍!”
    一個負責探查的小兵跌跌撞撞跑回來,臉上混雜著驚愕與狂喜,指著島中山崖方向,“那邊……那邊山洞裏!全是……全是好東西!”
    齊光焰率人趕去,巨大的岩洞入口被藤蔓半掩。
    火把的光跳躍著探入深處,照亮了嶙峋的洞壁——那上麵,掛滿了無數淺金、米白的燕盞!
    若是陳瑤在此,定會激動得跳起來——這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燕窩島!
    可惜此刻,這滿洞的好東西,卻落在了這群剛從風暴中掙紮出來的粗糲軍漢手裏。
    他們腹中空空,眼睛隻盯著那能填飽肚子的東西,哪管它價值幾何?
    “摘!全摘下來!”齊光焰下令,聲音裏沒有絲毫猶豫,“正好咱們一起補補。”
    巨大的行軍鍋在沙灘上架起,那些剛摘上等燕窩,被囫圇個兒扔進滾水裏。
    很快,一鍋黏稠、裏麵浮沉著無數細小黑點的“粥”便咕嘟咕嘟冒起了泡。
    不管是牛嚼牡丹,還是什麽,反正一頓把那一山洞的燕窩謔謔完了。
    “呸!呸!”
    一個小兵灌了一大口,立刻皺眉咧嘴地往外吐著細小的絨毛,“這啥玩意兒?一股子怪味兒,還都是毛,不知道那些有錢人咋喜歡吃這個?”
    他嘴裏嫌棄著,手卻把那粗瓷碗攥得死緊,都說這東西金貴,他一輩子可能就吃這一次。
    “山豬吃不了細糠!”
    旁邊坐著的陳進,抬腳虛踹了那抱怨的小兵一下,沒好氣地說,“人家府裏的廚娘,一根根挑燕毛,那叫一個精細!
    咱們這大鍋亂燉,馮老粗能整出個啥好味?”
    “陳二狗!你說誰老粗?”負責煮飯的馮老大端著碗,罵罵咧咧地走過來,“老子辛辛苦苦煮出來,倒落你埋怨?”
    分明是這玩意兒中看不中吃,和他手藝沒關。
    陳進端著碗跳開幾步,梗著脖子反駁:“四強哥可說了,這是頂頂好的金絲燕窩!咱們吃出一嘴毛,不是你手藝差,還能怪燕子不成?”
    馮老大被噎了一下,悻悻地灌了一大口黏糊糊的燕窩粥,咂咂嘴,粗聲粗氣道:“哼!有的吃就燒高香吧!
    那毛比繡花針還細,我喊你們幫忙挑的時候,你們躲什麽?這樣就不錯了!好歹也讓你們嚐了‘燕窩’的味兒了!”
    一群人一想也是,這金貴玩意兒,擱在平時,他們可是連見都沒見過,
    如今竟當粥喝了一碗?
    這麽一想,碗裏那黏糊糊帶著毛的東西,似乎也沒那麽難以下咽了。
    齊光焰獨自坐在稍遠的一塊礁石上,對身後的喧囂置若罔聞。
    他手中捏著一張字條,眉頭緊鎖。
    父親依舊昏迷不醒,樂天府波譎雲詭,自己更是腹背受敵……唯一的好消息,是母親跟著阿瑤,有趙虎那群人護著暫時安全。
    “公子,”四強小心地端著一碗粥走近,“這個和他們的不一樣,是我特意挑了燕毛,用小鍋燉的。”
    他想起方才那大鍋燉出的東西,自己捏著鼻子才灌下半碗,實在不忍心讓公子也受那份罪。
    陳進端著碗湊過來,壓低聲音對齊光焰道:“小將軍,你說……這島,會不會就是阿瑤一直惦記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