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被始亂終棄的凶猛糙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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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翠娥最不滿意的就是舒窈的身材。
    雖說瘦點有氣質,但她家缺的又不是花瓶,生不出男娃一切都是白搭。
    舒窈麵無表情地抽出書,換了個手抱著。
    右手騰出來,她摩挲著指尖,放鬆關節。
    王翠娥麵露疑惑之色,不明所以地看著她的動作。
    “江知青,你這是?”
    舒窈:“沒什麽,手有點癢。”
    王翠娥:....
    她收回伸出去的脖子,不敢說話了。
    潑婦。
    “還有什麽事嗎?沒事我走了。”
    雖是詢問的語氣,舒窈卻沒有等他們回答的意思,拂了拂被蹭髒的裙擺,轉身離去。
    “裝什麽清高。”
    王翠娥忍不住罵,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低沉含怒的熟悉嗓音。
    “你們在做什麽?”
    王翠娥渾身僵滯,轉身看去。
    裴直是跑過來的,額上覆了層汗,帶著薄喘。
    還未下工時他聽到有人說,王翠娥帶著王成往希望小學去了。
    當時就覺得不對勁,丟下手裏的活趕來,見到的就是兩人堵著江舒窈,不讓她走的場景。
    王成悻悻後退,躲到王翠娥身後,龐然的身子露出大半。
    “沒....沒什麽,娘聽說你和江知青耍朋友了,想著請她吃頓飯。”
    哪怕是智力不全的傻子,也不會相信他的借口。
    “吃飯?”
    裴直的聲音壓著怒意,啞得像是含著沙礫。
    三步跨上前,胸肌輪廓在布料下繃得發緊,勉強克製著。
    王成心裏發怵,扯晃著王翠娥的衣服。
    “娘怎麽辦,他不會揍我們吧?”
    他害怕,王翠娥更怕,小崽子陰沉沉的眼神像是能直接吃了她。
    “我哪知道,走...快走...”
    王翠娥扯著王成手腕就跑。
    裴直放任他們離開,沒攔,拳頭握得咯吱作響。
    他不想當著江舒窈的麵打人,不想她害怕自己。
    氣氛僵硬得可怕,舒窈盯著裴直,半晌才開口問:“你怎麽來了?”
    裴直抿著唇,緩緩走到舒窈麵前。
    舒窈張了張嘴,還想繼續問,下一瞬被男人死死抱進懷裏。
    裴直抱得很緊,有力的手臂,健壯的身軀,足以把舒窈整個人包住。
    舒窈沒掙紮,順從地抬起手抱住他的後腰。
    感受到裴直的臉埋在她頸側,呼吸顫抖,似在後怕。
    她嗓音軟下來,“怎麽了?”
    裴直沒說話,隻是緊緊地抱住她,寸寸收緊,恨不得融進骨血保護起來。
    王翠娥王成會來找她,是裴直完全沒想到的。
    聽到消息時,他隻覺整顆心都空了,腦袋裏嗡嗡作響。
    不敢去想他們會和江舒窈說什麽。
    他醜陋的脾氣,肮髒的家世,下賤的身份。
    任何一個拿出來,都是汙點,和江舒窈完全不匹配。
    她會嫌棄他嗎?
    裴直把舒窈抱得越發緊,幹燥的唇貼著頸側的嫩肉,壓出紅痕。
    “你別聽他們的。”
    裴直開口,嗓音像是蒙了層霧氣,悶悶的。
    舒窈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腰。
    “我沒聽他們的。”
    聞言,裴直繃緊的脊骨才漸漸鬆緩下來,隻是仍舊不舍放手,兩條手臂像是燒灼的鐵。
    黏黏糊糊的作風,和長相極其不符。
    舒窈摸摸他的後腦勺,動作溫柔得像是在撫摸小狗,輕哄著。
    “好啦,放開吧,被人看到了怎麽辦?”
    像是有一盆清清涼涼的水,從頭潑下,安撫了躁動的情緒。
    裴直輕輕鬆開她,眼眶微紅,連帶著粗硬的黑色短發也耷拉著,完全沒有方才的威風。
    舒窈很有耐心,“現在是上工時間,你怎麽過來了?”
    手指被裴直握在掌心,粗繭摩擦出細密的癢意,舒窈耳尖動了動,隱隱冒出熱意。
    “我聽到別人說,他們要來找你。”
    裴直誠實地和盤托出。
    “他們欺負你了?”
    舒窈搖頭,語氣裏帶著點驕傲。
    “我又不是軟柿子,他們怎麽可能欺負得了我。”
    少年眉眼中閃過笑意,唇角勾起弧度,順著道:“嗯,你不是軟柿子。”
    說完,他又補了句讓舒窈哭笑不得的話。
    “你是硬柿子。”
    舒窈:....
    這個話怎麽聽都不像是在誇人。
    裴直把他和王翠娥母子的關係全部告訴了舒窈,怕她日後分不清是不是壞人。
    已經從係統給的劇情資料裏知道了大概,舒窈麵上依舊是一副震驚的樣子。
    裴直說得細致些,有很多資料上不曾記載的東西。
    比如他的母親,是當年被拐賣到石崖村的女孩。
    當時她身子太過瘦弱,像個沒有發育完全的小雞仔,很多人怕她生不出娃,不敢買。
    最後隻能低價賣給了裴直他爹,村上有名的破落戶。
    女孩很快被折騰得懷了孕,有了娃,也就是裴直。
    這段日子,裴直爹對她還算不錯。
    養好身子之後,女孩用母乳把裴直養到了十個月,後來母乳不夠用,裴直開始吃流食,吃飯。
    兩歲半那天晚上,女孩順著蜿蜒陡峭的山路跑了。
    裴直爹苦尋未果,怒罵著錢全都打水漂了,把所有氣全撒在裴直身上。
    餓了兩天,快斷氣了才被鄰居發現。
    念及是個男娃,裴直爹終究沒忍心把他丟了。
    自裴直有記憶起,他爹教會他的隻有一句話,女人的話不能信。
    ——歪理。
    裴直知道他娘不願意生下他,跑出這座大山是最明智的決定。
    他一直覺得自己身上流著肮髒的血,是罪惡結成的果子。
    後來王翠娥進門,本就難捱的日子,變得愈發艱難。
    直到他爹撒手人寰,裴直一個人活到現在。
    他的戶口轉到王翠娥名下,被母子倆吸了幾年血。
    說到最後,裴直聲調都變得沉重。
    他埋在舒窈懷裏,一遍遍發誓。
    “相信我,我馬上要成年了,我會努力賺錢,會對你好的。”
    “別離開我,你去哪我去哪。”
    “不要丟下我,窈窈。”
    他一直記得趙啟銘說的話,舒窈總有一天會回城裏去。
    所以他早就做好了決定,他要跟著她,哪怕被討厭,被嫌棄。
    她先來招惹自己,一輩子都撇不下。
    “好。”
    少年的誓言帶著怦然心動的熱意,陰暗至極的執拗。
    像條毒蛇盤旋在心髒上,虎視眈眈吐著猩紅蛇信。
    說話不算話的人,是會被咬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