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森，你聽到消息了沒，現在有很多人說我們的電影會搞砸。”
    下午，李茂森正在辦公室裏跟攝影師池小寧、趙小丁等人商量偷拍的事，王曉帥又像頭野豬闖進辦公室裏來。
    “知道了。交給你的事怎麽樣？”
    “沒問題，劉佩琦老師看過劇本後立馬答應下來，不要片酬也行，雷格生老師本來在排練小品沒空的，可他聽說你邀請他拍電影，表示可以推遲小品排練，先拍我們的電影。”
    “那就好。”
    李茂森點點頭，要是他沒什麽名氣，兩位演員恐怕不會這麽輕鬆答應下來，這也是金獅獎帶來的附加好處。
    “小寧，小丁，等拍攝場地確定了，你們先到村裏假裝拍攝幾天，拍到村裏所有人都不在意你們為止，等村裏人都適應了攝像機鏡頭，我們將來在那裏拍攝時會更順利一些。”
    李茂森對兩位攝像師和三位助理說道。
    “明白。”
    幾人點點頭。
    “還有在城裏偷拍，這部分鏡頭比較多，有時要藏在街道上拍一天，那邊冬天很冷，零下好幾度。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別到時候有人受不了苦，半途要求退出。”
    “哈哈，李導，你放心吧，我們做攝像師的就沒想過享受。”
    趙小丁翹著二郎腿大大咧咧地說道。
    池小寧和其他幾個攝像助理也點頭。
    李茂森笑了笑，做攝像師確實是苦力活，經常要扛著幾十斤的攝影機跑來跑去。
    夏天會熱死，冬天在外麵拍又會冷死，有時要上樹爬樓，有時要跳海潛水，不僅累還很危險。
    他曾經做過幾年攝像師，對這些事也都了解。
    商量好偷拍的事，他又跟幾人討論怎麽在城裏偷拍，要多想出幾種偷拍的方法，需要什麽工具可以提前上報。
    由於當前相機不多，現階段國家沒有出台相關法規防止偷拍，所以偷拍不算犯法。
    他們在拍電影時可以隨便拍。
    但要想把鏡頭拍好，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要攝像組多跟到道具組溝通，在製作偷拍和隱藏工具時可以找道具組幫忙。
    聊了一會兒，李茂森讓他們下去做準備。
    “李茂森，你真的不擔心外麵那些傳聞，要是我們的電影失敗了怎麽辦？”
    在趙小丁幾人離開後，王曉帥又跑過來煩他。
    “別廢話了，你有時間多做些事，別把時間浪費在那些傳聞上。”
    李茂森瞪了他一眼，丟給他一遝資料。
    《秋菊打官司》項目剛立項沒多久，圈裏的人就通過各種渠道知道了這個消息。
    大家對這件事褒貶不一。
    除了一小部分人相信他能成功。
    大部分人認為這個項目遭遇失敗的概率更大。
    第一個理由是，他一個新人導演的首部電影在威尼斯電影節上拿到金獅獎，運氣成分很大，不是他拍電影的能力真的能達到世界頂級導演的水平。
    基於這一點，他第二部電影絕不可能會像第一部電影那樣成功。
    第二個理由是，盡管他拿到過金獅獎，但依然是個新人導演，既沒有豐富的理論知識，也沒有足夠的工作經驗。
    他的基礎很不紮實。
    在這種情況下，他急匆匆開拍第二部電影，還是一部預算超過120萬的大項目。
    這無疑是一個極為冒險的決定。
    綜合以上兩個理由，主流輿論認為他新電影失敗的概率在80%以上。
    謝鐵麗、謝飛等老導演在聽到傳聞後，主動找他聊天，叮囑他在拍電影時穩著點，要不急不躁，需要幫忙盡管開口。
    李茂森表示感謝。
    滕文冀、田狀狀、李紹虹幾個相處得不錯的導演也勸他慢慢來，需要幫忙盡管開口。
    他也表示感謝。
    後麵汪廠長也跑來辦公室，問他要不要休息一兩年再拍電影，要他利用這兩年時間在中戲或者北影學習充電，夯實基礎。
    李茂森說不需要，他有信心把電影拍好。
    汪廠長叫他不要太大意，這部電影投資120多萬，要搞砸了可不好，汪廠長覺得他還是應該去學校讀書，這對他的未來有好處。
    李茂森聽得煩了，直接把老汪請出辦公室。
    經過幾波人勸說，他本來挺好的心理狀態，硬生生被幾人搞得很亂。
    現在王曉帥又跑過來逼叨，他真想一腳踢飛這家夥。
    “李導，劇組班子搭起來了，這是各個小組成員的名單，你看看。”
    剛掛上電話，楊製片和韓參評製片從外麵走進來，遞給他一個文件夾。
    李茂森接過文件夾掃了一眼。
    製作人：楊學生、韓參評
    監製：李茂森
    導演：李茂森
    副導演：王曉帥、胡曉峰、張震燕、婁曄（導演助理）
    攝影：池小寧、趙小丁、路宏毅（助理）
    配樂：趙季平
    剪輯：杜媛、李茂森、陳誌剛（剪接助理）
    美術設計：曹久平、郭勝利（副美術）等
    服裝設計：佟華苗、周曉星（服裝）等
    布景師：胡中權、張建群等
    等等。
    與《一個都不能少》劇組相比，這個劇組規模更大，共18個小組，162人，妥妥的正規軍。
    李茂森在名單上看到趙季平、曹久平、胡中權三位老師的名字後，暗道這把穩了。
    這三人與吳添明導演、張怡謀導演、陳凱格導演等人都有過合作，參與過多部西北地區題材電影的製作，包括《黃土地》《紅高粱》《大閱兵》等，是這方麵的行家。
    有他們在，在拍攝會更順利一些，他的工作也能輕鬆一些，不需要像拍《一個都不能少》那樣，事事過問事事操心。
    “老楊老韓，聽說曹久平老師在《代號美洲豹》劇組，他怎麽有時間來我們劇組工作？”
    李茂森問道。
    “《代號美洲豹》殺青了，我向長安製片廠要人，他們很痛快就答應了。”
    韓參評捧著茶杯笑道。
    “這就好，辛苦你們了。”
    “李導客氣了，我們做的事都沒什麽技術含量，最難的工作在你那裏。”
    韓參評笑了笑。
    “我這邊你們放心，我保證把電影拍好好的，不會讓人看笑話。”
    李茂森自信地笑道。
    “李導，你有這個信心最好，最近圈子裏流言很多，我們本來還擔心你受到影響，聽到你這樣說我放心了。”
    “放心，我不會受到影響的。”
    李茂森拍拍胸口，自信地笑了笑。
    在幾人離開後，李茂森臉色立即垮下來，衝著空氣揮了揮拳頭。
    混蛋啊，我隻想安靜地拍電影，為什麽要給我製造輿論壓力，把我放在火上烤，壓力太大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