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慌忙起身相迎。
    看到李承乾隻帶了兩名內侍，一點兒都沒有擺太子的架子，就像是跑到自己的弟弟家串門一般前來，李治的心中也不由得羨慕。
    現在，他從李承乾的身上，看到了從容的氣度。
    “皇兄此來，當是為我北上太原領兵之事吧、”
    李承乾也不客氣，開門見山地道：“正是如此，有些話，在太極殿之上不方便說，但是私下裏，作為兄長我必須要提配你一些，以免誤了北疆軍情戰事，更讓諸多將士枉死啊。”
    李治聽李承乾說得嚴重，不禁坐直了身體，作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此次北上，有程李二位老將軍在，你最需要擔憂的並不是北方薛延陀部，而是魏王和他的親信……”
    ……
    七匹快馬自並州南下，盡量避開沿路耳目，直驅長安之北。
    入夜時分，他們終於趕到長安北邊的十裏亭，而早就有人把這附近清空，專侯他們的到來。
    “哈莫拜見魏王殿下！”
    突然南下到長安的竟然是薛延陀部大將哈莫。
    哈莫南下之戰，表現極為突出，不但正麵擊敗了阿史那部，而且還避開了並州的大敗，及時帶著數萬鐵騎逃離，保存了元氣令大唐軍北伐行動不能輕率而行。
    現在，哈莫已經代替白默成為薛延陀部主帥。
    假如讓唐軍知道哈莫僅帶著六名護衛便深入到長安來，他便是有九條命也不可能活著逃回草原。
    哈莫已經展現了如此誠意，李泰自然也不會再藏著掖著，冷哼一聲，在親衛的陪同下現了身。
    “哈莫將軍，沒想到我們還有二次合作的機會啊。”
    他所說的二次合作，自然是包括了之前令裴浩北上為白默提供軍情。
    哈莫微微一笑：“裴浩之事，我也頗感遺憾，但當時我確實無法庇護此人，這次有王氏作擔保，我們依然有互信共利的機會！”
    王雅微笑著走到了李泰之側。
    “王某有幸，能與魏王殿下合作，更能為兩方合作提供擔保。”
    “不過，除了我王氏數百年的聲譽外，此次合作最重要的還是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共同的目標！”
    李泰內心暗歎一聲。
    王氏家主所說不錯，自己為了達成自己的目標，必須要與王氏為首的士族以及薛延陀人進行合作，否則的話，他就隻能拱手讓出皇位繼承權，而他還會麵臨東宮的瘋狂報複，下場不敢想象。
    “哈莫，你們薛延陀部到底還有多少實力，是否能再次南攻，若是你們連與唐軍再戰的膽子都沒有，那我們連合作的基礎都沒有了。”
    哈莫傲然道：“別看我們損失了不少的戰士，但草原勇士，哪怕僅有五六萬之眾，又何曾畏懼過中原王朝？隻要兵力運用得當，依然可以對中原王朝造成巨大的威脅。”
    “反而是魏王殿下，你與我族合作的底氣何在？該不會還是派另一個裴浩在軍中，給我們提供一些情報吧？”
    王雅見到兩人針鋒相對，立即打起圓場。
    “兩位都給我王氏一個麵子嘛，何必爭吵。”
    “哈莫大人現在已經得到了王庭的援助，兵力依然不下十萬，足可再次與程李二將決戰。”
    “他們退離並州之後，反而是真正消失在了邊軍的偵察之下，而且阿史那部還要立即領軍反撲，現在的情形是真正的敵明我暗，大大有利。”
    “至於魏王殿下，這次可是拚上一切！他現在負責調派大唐軍隊的軍械物資，而我王氏能調集族人過萬，這便是過萬精兵！而且是絕對出乎朝廷意料之外的精兵。”
    “到時裏應外合，成功的可能性極大！”
    哈莫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最在意的倒並不是這過萬的兵力，而是魏王和王氏表現出來的態度。
    他們現在才像是“上船”的樣子，一旦此計失敗，甚至是消息走漏，那麽不論他們是什麽世家大族還是皇室親王，都沒有活路。
    說他們為了配合薛延陀部作戰，那是鬼話，但若是為了他們自己的性命和前途，必定會盡全力，這才是大家合作的“基礎”。
    “好！魏王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我族非常滿意。”
    “隻不過嘛，我們的大軍在草原之上，你們的所謂過萬精兵，也不能隨意調動，在哪處戰場上，怎麽進行配合，卻是頭疼。”
    大家在合作之上有了共識和誠意，但具體的配合措施依然不好安排。
    哈莫雖然自負，但是經過並州大戰，也明白了唐軍的強悍。
    “唐軍有足夠跟我族交戰周旋的騎兵，很難單憑速度甩開他們，而程李二將的用兵，也真是讓人忌憚，恐怕不會露出空檔讓我們穿插而過，更別提不能驚動他們。”
    李泰和王雅相視一笑。
    哈莫最頭疼的問題，他們卻是已經想過了。
    “既然大家要合作，那當然是要打唐軍一個出奇不意，一擊中其要害，那麽我們雙方配合作戰的地方，便在長安！”
    哈莫剛剛皺起眉頭，喝斥二人不懂用兵，卻見王雅揮手安撫，讓他勿要急躁。
    “若是正常用兵，確實如哈莫大人所言，但是您別忘記，此次阿史那思摩是要引唐軍北上，收複草原的！”
    “若是朝廷大軍完全防守，那足可把長安北境守得滴水不露，你們的大軍隻能到西州安西之地想想辦法。”
    “可是，若他們要主動進攻，便給了可乘之機！”
    哈莫眼前一亮。
    “說得對啊！魏王殿下負責轉運軍械，唐軍若要北上，必定瞞不過你們！嗬嗬，當他們兵分多路北上草原，我們便可以利用其空檔。”
    “我會調派幾支精銳騎兵，在草原之上與他們周旋，等他們發覺不對之時，我們的大軍早已經兵臨長安。”
    “李世民幾十年來未曾一敗的威名，就要在我族手上破滅了！”
    幾人再次議定細節，心情大好的哈莫甚至表示可以派出商隊，帶著戰馬南下支援，如此一來，魏王借王氏的族人不僅可得過萬精兵，甚至還是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