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千手噬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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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骨塤引路
青銅鎖鏈撞響的音符觸地刹那,白骨城牆縫裏滾出數百顆骷髏頭。這些顱骨的眼眶燃燒幽綠磷火,排列成《陽關三疊》的曲譜,正是我娘獨創的"聽風辨骰"暗語。當第十七個顱骨滾到腳邊時,藍衣女子突然踢碎其天靈蓋——骨片飛濺處顯出道朱砂符,赫然是娘親的"璿璣破陣印"。
"踩著《羽衣曲》第五拍行進!"她將染血的左手按在我後背,缺失的三焦經竟透出股溫潤內力,"沙城地氣含蜃毒,半步踏錯即化賭傀。"
磷火骷髏隨步伐變換陣型,前方白骨堆突然塌陷成拱門。門楣上懸著的銅錢劍簌簌作響,每枚銅錢都刻著賭徒絕命時辰。藍衣女子突然扯斷發帶拋向劍陣,青絲飄散間竟在虛空繡出《河圖》卦象,銅錢應聲落地鋪成八卦金錢陣。
陣眼處埋著半截焦黑龜甲,甲片殘留的卦辭浸著血:"震上坎下,龍戰玄黃。"
二、屍蠟賭坊
穿過拱門的瞬間,周遭景象如同被潑了屍油般扭曲融化。待視線清明時,已置身燈火通明的白骨賭坊。三十六張黑曜石賭桌泛著油脂光澤,細看竟是人的顱骨熔鑄而成。荷官皆戴夜郎先生麵具,露出的手腕皮膚上刺滿賭債紋身。
"賭注。"最近的荷官推來青銅托盤,盤中盛著枚跳動的心髒,"贏則取走記憶碎片,輸則留下生魂一縷。"
藍衣女子突然掀翻賭桌,桌底暗格掉出串青銅算珠。珠麵篆刻的星圖與她耳後胎記完全契合,當第三顆算珠嵌入牆縫時,整麵骨牆突然翻轉,露出後麵灌滿水銀的密室。
密室穹頂鑲嵌的熒惑砂組成紫微垣星圖,地麵水銀池裏浮沉著數百具賭徒屍身。最中央那具女屍身著敦煌太守夫人的鸞鳥嫁衣,左手握著的金鑲玉骰子正是母親陪葬品。
"這才是白骨沙城的真相。"藍衣女子突然撕開女屍衣袖,小臂烙印與她自己傷痕完全重合,"二十年前被天局抹去的...我們母親的記憶。"
三、血脈輪盤
水銀池突然沸騰,女屍的蓋頭自行滑落。那張與我七分相似的臉龐開始龜裂,從裂縫中鑽出赤紅藤蔓纏住藍衣女子。當藤尖刺入她心髒時,密室四壁突然浮現血色星圖,二十八宿方位各擺著具水晶棺材。
"千手傳人血脈獻祭。"夜郎先生的聲音從水晶棺傳出,"你可知為何選在七月初七?"
藍衣女子突然咬破舌尖,血霧在空中凝成《推背圖》第四十五象。卦象顯化的瞬間,我懷中血經突然飛出,經頁在水銀池麵鋪成甬道。盡頭處的水晶棺轟然開啟,棺中竟是我七歲時被擄走的模樣。
"乾坤倒轉時,命盤終合一。"荷官們齊聲唱喏,賭桌全部化為祭壇。當我的指尖觸碰童年幻影時,整個密室開始坍縮,熒惑砂星辰墜落成骰子雨。
四、人皮天機
千鈞一發之際,藍衣女子扯下嫁衣女屍的麵皮。人皮內側竟用金絲繡著完整的天局架構圖,最頂端的名諱被三昧真火灼成焦痕。當血滴在焦痕處時,整張人皮突然自燃,火舌在空中拚出"太陰煉形"四字。
"他們在煉八十一位千手傳人的先天魂魄!"她咳著血指向西南角的青銅鼎,"鼎上刻的是..."
我揮袖擊碎銅鼎,殘片中飛出的玉簡刻滿生辰八字。所有八字皆帶"甲子、丁卯、戊辰"三重凶煞,正是《開元占經》記載的"天煞孤星格"。當玉簡觸及血經時,經書封麵的唇印突然睜開雙瞳,射出金光在地麵燒出太極陣。
藍衣女子突然躍入陣眼,殘缺的左手結出蓮花印:"快用破煞骰封住離位!夜郎要借我們的血脈共鳴..."
話音未落,整間密室突然坍縮成芥子大小。我們被時空亂流卷向未知維度時,看見夜郎先生的琉璃棺裏竟封存著母親年輕時的魂魄。
五、輪回鏡陣
再次睜眼時身處青銅鏡迷宮。每麵鏡子都映著不同時空的賭局:十二歲的我正在骰子裏種蠱,及冠那夜與藍衣女子初見,甚至浮現出娘親被鎖鏈貫穿琵琶骨的未來幻象。
"這才是真正的噬魂局。"鏡中走出個戴翡翠扳指的老者,他的麵容在娘親與夜郎先生之間變幻,"集齊八十一個你,就能解開《天局策》終極奧秘..."
藍衣女子突然撞碎東麵銅鏡,鏡後密室堆滿青銅麵具。每個麵具內側都刻著賭徒名字,最新那副正散發著我的氣息。當她將血塗在麵具上時,所有麵具突然發出哀嚎,聲音匯聚成《霓裳羽衣曲》的音律。
我趁機擲出九枚本命骰,骰子嵌入鏡麵化作先天八卦。當第八麵鏡子破碎時,滿地銅屑突然飛起組成長安城微縮圖,朱雀大街的位置亮起點血光。
"枯井..."藍衣女子氣若遊絲地指著血光,"那裏埋著破局的..."
她的身體突然琉璃般龜裂,裂縫中鑽出赤鏈蛇纏向我的脖頸。千鈞一發之際,懷中鳳頭金簪突然鳴響,簪身浮現的娘親虛影竟結出"不動明王印"。
六、白骨點妝
當最後一個鏡陣破碎時,我們墜入白骨沙城地宮。穹頂用頭骨壘成二十八宿星圖,地麵鋪滿賭徒脊骨拚成的《洛書》。地宮中央的青銅祭壇上,八十具水晶棺排列成蓮花陣,每具棺中都躺著個正在蛻皮的我。
"時辰到了。"夜郎先生的聲音從祭壇傳來,"千手血脈終將..."
藍衣女子突然扯開衣襟,心口處紋著完整的熒惑星運行圖。當我的血滴在星圖中央時,整座地宮突然劇烈震顫。白骨星圖紛紛墜落,在觸地瞬間化作金甲神將虛影。
"快!用骰子封住他們靈台!"她七竅開始滲血,"這是娘親留在血脈裏的禁製..."
我咬破十指灑出本命精血,血珠在空中凝結成八十一枚血色骰子。當最後一枚骰子嵌入水晶棺時,棺中屍體突然集體睜眼,口中念誦的往生咒竟與《天局策》殘篇產生共鳴。
七、往生賭約
地宮崩塌的瞬間,夜郎先生的琉璃真身終於顯現。他的胸腔內懸浮著枚翡翠骰子,骰麵刻著父母的名諱。
"最後一局。"他抬手招來九盞照魂燈,"賭注是藍衣女子的三魂七魄。"
藍衣女子突然奪過燈盞,將熒惑砂倒入自己眼眶:"七星續命燈...原來我不過是祭品..."她狂笑著點燃發絲,火光照亮地宮壁畫——二十年前的天局盛宴上,夜郎先生身旁站著位戴鳳冠的婦人,眉眼與我娘親如出一轍。
當我擲出浸透心血的骰子時,整座沙城突然響起駝鈴聲。沙暴中浮現出敦煌太守的送葬隊伍,棺槨裏飛出的血綢纏住夜郎先生。藍衣女子趁機將金簪刺入翡翠骰子,簪頭鳳冠突然振翅長鳴。
骰子碎裂的刹那,父母合著的《璿璣賭經》從虛空顯現。經文字句化作金索捆住夜郎,他瘋狂撕扯自己麵皮時,露出的真容竟與銅錢劍上某個賭徒的遺容完全一致。
八、璿璣鎖龍
金索崩裂的轟鳴聲中,夜郎先生的麵皮如蛇蛻般簌簌脫落。那具布滿銅錢狀屍斑的軀體,竟裹著三年前在洛陽金市暴斃的鎮海鏢局總鏢頭的皮囊。《璿璣賭經》懸浮在空中,經頁突然裂成三千六百片金箔,每片都刻著星象與骰點交錯的卦辭。
"乾坤骰落,鬥轉星移!"我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向金箔,血珠在虛空凝成牽星盤。二十八宿的位置正對應水晶棺裏八十個"我"的天靈蓋凹槽,當紫微垣星辰亮起時,整座地宮竟開始逆向旋轉。
藍衣女子突然抓住最靠近的星盤碎片,任由鋒刃割破手掌:"快看搖光位!"她掌心血水滲入金箔,顯化出西域軍鎮輿圖——龜茲佛窟深處標著方青銅匣,正是當年爹娘托付給鳩摩羅什後人的千機鎖。
夜郎先生咆哮著震碎十七盞琉璃燈,燈油落地即化作九頭蛇柏。那些蛇紋樹幹流淌的樹脂,分明是賭徒臨死前咽下的血骰煉成的赤髓。當藤蔓即將纏住藍衣女子脖頸時,她突然將星盤碎片刺入胸口,裂紋處綻放的佛蓮竟與爹娘金骰上的密宗符文完美契合。
九、龜甲燃燈
蛇柏觸碰到佛蓮的瞬間,地麵突然塌陷成龜背紋路。三百六十一塊龜甲從裂縫浮出,每片甲殼都燃著熒藍鬼火。藍衣女子踉蹌著踏火而行,腳步暗合《太乙夜行圖》方位,鮮血滴落處竟在火海中燒出條通道。
"這是娘親的七星燃燈步!"我擲出三枚雷擊棗木骰,骰子嵌入龜甲組成三才陣。當天地人三才歸位的刹那,所有鬼火突然熄滅,地宮頂端垂下七串青銅編鍾——每口鍾內都蜷縮著童男童女的幹屍,牙齒被打磨成卦簽形狀。
夜郎先生突然扯斷編鍾懸索,幹屍落地即膨脹成紅衣賭傀。它們眼眶裏跳動的骰子瞳孔不斷變換點數,指尖彈出的卦簽竟帶著雷鳴聲直取命門。藍衣女子突然撕下殘破的衣袖,露出整條左臂的星鬥刺青:"天罡引雷!"
賭傀的卦簽在觸碰到星鬥的瞬間,突然調轉方向刺向夜郎先生。但他隻是輕吹口氣,卦簽便燃成灰燼,灰燼裏鑽出的赤練蛇迅速纏繞藍衣女子周身要穴。
十、血骰封魂
千鈞一發之際,《璿璣賭經》的金箔突然飛向赤練蛇。蛇身觸及金箔的刹那,鱗片開始浮現賭徒臨終時的記憶畫麵。我趁機咬破手指,蘸血在水晶棺蓋畫下不動明王咒文。
咒文亮起時,八十個"我"的屍身同時抬手結印。八十道金色光束匯聚成金剛杵虛影,將夜郎先生釘在青銅祭壇中央。他掙紮時撕裂的傷口裏,滾出數百枚浸泡童子血的朱砂骰。
"破煞!"藍衣女子突然撲向骰堆,抓起三顆塞入口中咀嚼。她七竅開始噴湧熒惑砂,砂粒在空中組成《甘石星經》裏的熒惑守心圖。當星圖與金剛杵重疊時,夜郎先生的水晶心髒突然炸裂,飛濺的碎片裏竟裹著片金縷玉衣殘角。
我淩空抓住殘角,玉衣上的針腳與娘親縫製的生辰荷包如出一轍。當玉衣碎片觸碰到《璿璣賭經》時,經書突然自動翻頁,露出夾層裏的墨玉骰子——骰麵刻著八十一重地獄圖,正是爹娘失蹤前夜研究的禁術"百劫輪回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