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0 章:月圓毒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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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田的月光像一層薄霜,覆在蘇婉瑜蒼白的臉上。她蜷縮在藤椅裏,指尖死死攥著顧雨薇留下的半封殘信,信紙邊緣被冷汗浸得發皺。距離月圓還有半個時辰,體內的毒素已開始躁動,四肢百骸傳來細密的刺痛,像無數根冰針在血脈裏遊走 —— 這是顧雨薇信中說的 “毒後遺症”,每到月圓之夜就會發作,唯有霧隱山的血菩提能緩解。
    “婉瑜,再忍忍,我已經聯係了霧隱山的向導,明天一早就出發找血菩提。” 錄野峰蹲在她身前,掌心覆在她的額頭,試圖用體溫驅散她的寒意。他眼底的紅血絲比月光更刺眼,這幾天為了查血菩提的下落,他幾乎沒合過眼,連公司的緊急項目都推了,隻守著她這盞隨時可能熄滅的 “燈”。
    蘇婉瑜勉強扯出個笑,指尖劃過他眼下的青黑:“別太累了,萬一…… 我是說萬一找不到血菩提,你也要好好的。”
    “不許說這種話!” 錄野峰按住她的手,語氣發顫卻堅定,“一定能找到的,霧隱山那麽大,總有一株血菩提在等我們。當年太奶奶能找到解語花,我們也能找到血菩提,我還要陪你在花田種滿薰衣草,陪你去普羅旺斯看花海,這些承諾我都沒兌現,怎麽能讓你有事?”
    話音剛落,蘇婉瑜突然渾身抽搐,嘴角溢出一絲黑血。月光下,她的臉色白得像紙,瞳孔開始渙散,體內的毒素徹底爆發了!錄野峰慌了神,想抱她去醫院,卻被她死死拽住衣角:“別去…… 醫院沒用…… 信裏說…… 隻有血菩提……”
    他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突然想起顧雨薇殘信裏的一句話:“血菩提藏於霧隱山‘忘憂崖’,守崖者與陸家有舊怨。” 陸家?難道守崖者認識陸秀蓮?他立刻掏出手機打給陸秀蓮,電話接通的瞬間,卻聽到對麵傳來一陣嘈雜的打鬥聲,接著是陸秀蓮的驚呼:“野峰!小心!顧鴻遠的人…… 啊!”
    電話斷了。錄野峰的心瞬間沉到穀底 —— 顧鴻遠果然沒被抓!他之前被捕的根本是替身,現在竟找上門來抓陸秀蓮,想用陸秀蓮逼他放棄找血菩提!
    “婉瑜,你等我!我去救媽,順便找血菩提,很快就回來!” 錄野峰把備用手機塞到蘇婉瑜手裏,“這手機有定位,我走後你每隔十分鍾發一次定位給景琛,讓他來陪你,千萬別自己亂跑!”
    蘇婉瑜攥著手機,看著他衝出院門的背影,眼淚終於落下來。月光下,花田裏的白玫瑰被風吹得簌簌作響,像在為他們的愛情啜泣。她強撐著坐起身,按錄野峰說的給陸景琛發定位,手指卻越來越無力,視線也開始模糊 —— 毒素已經侵入神經,再找不到血菩提,她真的要撐不住了。
    與此同時,錄野峰驅車疾馳在去陸秀蓮住處的路上。剛拐過一個彎道,一輛黑色越野車突然從路邊衝出,攔住他的去路。車窗降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 竟是顧雨薇!她穿著黑色皮衣,臉上沒了往日的柔弱,眼神銳利得像刀。
    “錄野峰,別去救陸秀蓮了,你救不出來的。” 顧雨薇的聲音冷得像冰,“顧鴻遠設了陷阱,就等你自投羅網。你現在該做的,是跟我去霧隱山找血菩提,晚了蘇婉瑜就沒救了。”
    錄野峰握緊方向盤,警惕地看著她:“你怎麽知道血菩提在忘憂崖?你又怎麽知道顧鴻遠設了陷阱?你到底是誰?之前留信為什麽隻說一半?”
    顧雨薇從副駕拿出一個紫檀木盒子,扔給他:“打開看看,你就知道了。”
    盒子裏裝著一疊舊照片和一封泛黃的信。照片上,年輕的陸秀蓮和一個陌生***在忘憂崖前,男人手裏捧著一株紅色的植物 —— 正是血菩提!而那男人的眉眼,竟和錄野峰有七分相似!信是陸秀蓮寫給顧雨薇母親的:“姐姐,當年若不是你替我擋下顧家的追殺,我和鴻文(陌生男人的名字)也走不到一起。血菩提我已種下,若日後陸家或錄家後人有難,可憑此信取之,隻是守崖者是顧家旁支,需提‘陸顧恩怨了’才能放行。”
    錄野峰的手開始顫抖 —— 鴻文?難道這個男人就是他的親生父親?陸秀蓮一直說他父親早逝,卻從沒說過父親叫什麽,更沒說過父親和顧家有淵源!
    “現在你明白了吧?” 顧雨薇的聲音軟了些,“我母親是陸秀蓮的遠房表姐,當年為了保護陸秀蓮和我父親(顧鴻文),被顧鴻遠害死。我這些年假裝投靠顧鴻遠,就是為了查清楚當年的真相,找到血菩提救蘇婉瑜。顧鴻遠抓陸秀蓮,就是想逼你用找血菩提的線索換陸秀蓮,他根本不在乎陸秀蓮的死活,隻想把你和蘇婉瑜一起困死!”
    錄野峰看著照片上父親的臉,又想起蘇婉瑜此刻正在承受的痛苦,咬了咬牙:“好,我跟你去霧隱山!但你要保證,我找到血菩提後,你幫我救媽!”
    “一言為定!” 顧雨薇調轉車頭,“忘憂崖在霧隱山深處,我們要趕在天亮前到達,否則血菩提會被晨露打濕,藥效就會減半。”
    兩輛車一前一後向霧隱山駛去。錄野峰每隔十分鍾就看一次手機定位 —— 蘇婉瑜的定位一直在花田,陸景琛應該已經到了,他稍微鬆了口氣,腳下的油門踩得更狠了。
    而此時的花田,蘇婉瑜已經快撐不住了。陸景琛趕到時,她正蜷縮在藤椅上,意識模糊,手裏還攥著那半封殘信。陸景琛立刻給她喂了些溫水,又聯係私人醫生趕來,可醫生檢查後卻搖頭:“毒素已經侵入五髒六腑,普通藥物根本壓製不住,隻能靠血菩提救命,再拖下去,就算找到血菩提也沒用了。”
    陸景琛急得團團轉,突然看到蘇婉瑜手裏的殘信,上麵除了 “血菩提藏於忘憂崖”,還有一行被撕掉的痕跡,隱約能看到 “顧雨薇非顧家女” 幾個字。顧雨薇不是顧家女?那她是誰?難道她的身份還有隱情?
    就在這時,蘇婉瑜的手機突然收到一條匿名短信,發信人是一串亂碼,內容隻有一句話:“血菩提是陷阱,錄野峰有危險,速去忘憂崖阻止他!”
    陸景琛的心猛地一跳 —— 血菩提是陷阱?錄野峰有危險?他立刻抱起蘇婉瑜,開車向霧隱山趕去。路上,他給陸景然打了電話,讓他帶人手去陸秀蓮住處救陸秀蓮,自己則專心趕路,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趕在錄野峰拿到血菩提前阻止他,一定要讓蘇婉瑜活下去!
    淩晨四點,錄野峰和顧雨薇終於抵達忘憂崖。崖邊的岩石上,果然長著一株紅色的植物,葉片上還掛著露珠,正是血菩提!錄野峰剛想上前摘,卻被顧雨薇攔住:“等等!守崖者還沒出現,不對勁!”
    話音剛落,崖後突然傳來一陣掌聲,顧鴻遠帶著幾個黑衣人走了出來,手裏還押著被綁住的陸秀蓮!“不愧是我的好侄女,連自己的親表妹都能騙,果然有我顧家的狠勁!”
    顧雨薇的臉色瞬間變了:“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應該在陸秀蓮住處設陷阱嗎?”
    “陷阱?” 顧鴻遠冷笑一聲,“我早就知道你是假裝投靠我,故意放你帶錄野峰來這裏,就是為了讓他親手摘下這株‘毒菩提’!”
    “毒菩提?” 錄野峰瞳孔驟縮,“什麽意思?這不是血菩提嗎?”
    “是血菩提,卻是被我用‘蝕魂毒’泡過的血菩提!” 顧鴻遠笑得殘忍,“蘇婉瑜中了忘憂藤的毒,再吃下毒菩提,兩種毒素混合,會讓她在十分鍾內痛苦死去,而你,會因為親手害死她,永遠活在愧疚裏!至於陸秀蓮,等你們都死了,我會讓她看著我如何毀掉陸家,毀掉蘇家,讓你們上一輩的恩怨,在你們這一輩徹底了結!”
    陸秀蓮氣得渾身發抖:“顧鴻遠!你這個瘋子!當年我父親和你弟弟鴻文是好兄弟,你為什麽要趕盡殺絕?”
    “好兄弟?” 顧鴻遠的眼神變得凶狠,“他搶走了我心愛的女人,還想奪走顧家的家產,這種好兄弟,不該死嗎?我就是要讓你們陸家、錄家、蘇家,都為當年的事付出代價!”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汽車的轟鳴聲 —— 陸景琛抱著蘇婉瑜趕來了!蘇婉瑜在看到錄野峰的瞬間,突然用盡全身力氣喊道:“別摘!是陷阱!”
    錄野峰回頭,看到蘇婉瑜虛弱的模樣,心髒像被刀割一樣疼。他剛想衝過去,卻被顧鴻遠的人攔住。顧鴻遠拿出一把匕首,架在陸秀蓮的脖子上:“錄野峰,要麽你摘下毒菩提喂給蘇婉瑜,要麽我現在就殺了陸秀蓮,你選一個!”
    “不要!野峰別選!” 陸秀蓮哭喊著,“媽老了,活不活都行,你一定要讓婉瑜活下去!”
    蘇婉瑜也搖著頭,眼淚模糊了視線:“野峰…… 別管我…… 救媽……”
    錄野峰看著被刀架著的母親,又看著奄奄一息的愛人,陷入了絕望。他知道顧鴻遠是故意逼他,無論選哪個,都會失去最重要的人。可他不能放棄,他想起和蘇婉瑜在花田的承諾,想起母親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突然握緊拳頭,眼神變得堅定:“我選第三個 —— 我殺了你!”
    他突然衝向顧鴻遠,速度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顧鴻遠沒想到他會突然發難,手裏的匕首晃了一下,陸秀蓮趁機掙脫,和錄野峰一起對付顧鴻遠的人。顧雨薇也反應過來,從包裏拿出一把***,對準顧鴻遠的後背扣動扳機 —— 顧鴻遠渾身抽搐著倒在地上,黑衣人見狀,紛紛四散逃跑。
    “快!摘血菩提!” 顧雨薇衝到崖邊,小心翼翼地摘下血菩提,“這株是真的!剛才顧鴻遠是騙你的,他根本沒來得及用蝕魂毒泡血菩提,隻是想逼你做出選擇!”
    錄野峰立刻接過血菩提,跑到蘇婉瑜身邊,將血菩提嚼碎,一點點喂到她嘴裏。血菩提的汁液剛入喉,蘇婉瑜的臉色就慢慢有了血色,抽搐也停止了,意識也逐漸清醒。
    “婉瑜!你感覺怎麽樣?” 錄野峰緊緊抱著她,聲音裏滿是後怕。
    蘇婉瑜靠在他懷裏,虛弱地笑了笑:“好多了…… 謝謝你…… 還有雨薇,謝謝你幫我們。”
    顧雨薇看著他們,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沒告訴你們,我母親當年不僅救了陸秀蓮和鴻文叔叔,還幫他們藏了一份顧家的罪證,現在顧鴻遠被抓,這份罪證就能讓他永遠待在監獄裏,再也不能出來害人了。”
    她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錄野峰:“這就是罪證,裏麵記錄了顧鴻遠這些年的非法交易,還有當年陷害你外公的證據。有了這個,我們就能徹底扳倒顧家,你們也能真正過上安穩的日子。”
    錄野峰接過文件,心裏百感交集。這麽多年的恩怨,這麽多的陰謀詭計,終於要在今天畫上**了。他看著懷裏的蘇婉瑜,又看著身邊的母親和顧雨薇,突然覺得所有的苦難都值得了 —— 隻要身邊的人都在,隻要他們還愛著彼此,再大的風雨都能扛過去。
    天邊泛起魚肚白,第一縷陽光灑在忘憂崖上,照亮了他們的臉龐。顧鴻遠被隨後趕來的陸景然帶走,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製裁。陸秀蓮看著錄野峰和蘇婉瑜,眼裏滿是欣慰的淚水:“以後你們不用再擔心顧家的事了,好好過日子,媽支持你們。”
    錄野峰抱著蘇婉瑜,在陽光下許下承諾:“婉瑜,等你身體好全了,我們就去普羅旺斯看薰衣草,回來後在花田種滿薰衣草,讓這裏成為我們的專屬花海。以後無論遇到什麽困難,我們都一起麵對,再也不分開。”
    蘇婉瑜點點頭,靠在他的懷裏,感受著陽光的溫暖和他的心跳。花田裏的白玫瑰在陽光下綻放,散發著淡淡的香氣,仿佛在為他們的愛情祝福。
    可就在這時,顧雨薇突然接到一個電話,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掛了電話,看著錄野峰和蘇婉瑜,聲音帶著顫抖:“不好了…… 顧鴻遠還有一個後手!他在花田的薰衣草種子裏下了毒,隻要種子發芽,毒素就會擴散到整個花田,到時候不僅我們會中毒,周圍的居民也會受到影響!”
    錄野峰和蘇婉瑜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花田的薰衣草種子是他們上個月剛種下的,再過一個月就要發芽了!如果種子裏真的有毒,後果不堪設想!
    “我們快回去!把種子都挖出來!” 錄野峰抱著蘇婉瑜,快步向車邊跑去。顧雨薇和陸秀蓮也緊隨其後,陽光雖然溫暖,卻驅散不了他們心中的陰霾。
    他們知道,這場跨越三代的恩怨,還沒有徹底結束。顧鴻遠的後手,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爆炸。但他們也知道,隻要他們還在一起,隻要他們還愛著彼此,就沒有什麽能打敗他們。他們會一起挖掉有毒的種子,一起守護花田,一起守護他們的愛情,直到所有的危機都過去,直到他們能在花田裏,真正過上安穩幸福的日子。
    車向花田駛去,陽光灑在道路上,留下長長的影子。錄野峰握著蘇婉瑜的手,蘇婉瑜靠在他的肩上,兩人的眼神裏都充滿了堅定。他們的愛情,就像花田裏的白玫瑰,雖然經曆了無數風雨,卻依然頑強地綻放著,等待著屬於他們的,真正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