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工事？
    在240毫米列車炮麵前，這種程度的永久工事跟小孩子玩的積木城堡一樣脆弱。
    165公斤的炮彈跨越了四十公裏的距離，一炮下去，離譜地直接命中了第一師團一個彈藥庫。
    愣是打穿了兩層鋼筋水泥混凝土地板，砸到負三層裏頭。
    可怕的連綿殉爆，讓整個【九甲】補給站基地一陣地動山搖。
    此情此景，張山作為窺屏狂魔，即便明知道這場爆炸規模遠不如自己看過的小男孩，但他依然忍不住吟詩一句：
    大蘑菇煙直，長核落日圓！
    ……
    亞馬托士兵們冒險從戰壕和地洞裏探出腦袋，看著這場仿佛煙火大會的連環大爆炸，心胸頓時被一樣名為【絕望】的東西填滿了。
    馬薩卡？！
    巴嘎那？！
    他們身上每一塊肌肉都在微微顫抖著。
    他們大概知道了，是敵人掌握了他們的列車炮，這意味著包圍圈裏，再沒有任何一寸土地是安全的。
    大家都會死，區別隻在於對麵那個叫安德烈的魔鬼希望誰先去死！
    如果說第一炮還能解釋為僥幸，那麽一分鍾之後的第二炮，一口氣把將近五千平米的營地給炸個稀碎之後，再沒有誰心存僥幸了。
    “會死的！我們都會死的！”有士兵陷入了狂亂狀態。
    然後“嘭！”一槍，一個軍曹當場將這貨槍斃了。
    “禍亂軍心！你，大大滴該死！”
    連第一師團都在一小時內槍斃了三十五個崩潰後亂叫的士兵，更別說其它師團了。
    很快，240毫米大炮的炮擊頻率從一分鍾一發，變成了大概三十秒一發。
    這消息讓本田更加崩潰。
    “怎麽可能？敵人居然虜獲了我們所有的【九十式大炮】？”
    沒錯，亞馬托的240毫米列車炮其實一共有四門。
    當初隻是調了兩門到大草原，一門被張山用飛機端掉了。另一門其實放在拉海爾的倉庫裏來不及組裝。最後兩門則在距離拉海爾五十多公裏的隱秘基地裏，還沒拉出來。
    ‘眾’所周知，【九十式大炮】的射速是兩分鍾一發。
    現在拉西亞人愣是打出半分鍾一發的極速，肯定代表四門列車炮全落在他們手裏，並完成了組裝。
    這消息的深層含義令本田不寒而栗——這說明了拉西亞人已經控製了小半、甚至半個魏曼國。
    雖說後方跟他們這裏的無線電通訊並沒斷絕。通過大型長波電台，他能大體上知道魏曼的情況。
    現在他開始不信了。
    欺上瞞下乃是亞馬托陸軍的傳統。
    本田覺得下麵的人說魏曼沒丟，絕對在騙他。這分明是丟了大片疆土，下麵那些馬鹿為了將鍋甩到他本田的頭上，故意瞞報。隻要他死了，那麽北進失敗和魏曼淪陷的責任就全是他的了。
    “下麵的鬼畜害死我了——”本田憤怒地抽出軍刀，把無辜的桌子給砍成兩半。
    殊不知，這居然是一場天大的誤會。
    一小時前，在原本的【六甲】補給站，張山帶著人，饒有趣味遠遠地看著手下押著亞馬托的工程師把列車炮組裝起來。
    “為什麽這門大炮隻能2分鍾一發呢？”
    “炮彈太重，裝填和清膛太麻煩了。”翻譯傳譯了亞馬托工程師的話。
    張山看著四個瘦小的亞馬托裝填手，聯手抬起那顆原木大小的炮彈，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炮彈推進炮膛，關上炮門，演示開炮。
    一個路過的拉西亞後勤大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這玩意需要四個人抬？”
    四個亞馬托俘虜悲憤地嚷嚷，翻譯過來就是：“你行你上啊！”
    拉西亞大媽笑了，鼓了鼓她那比亞馬托人身體還要粗壯的肱二頭肌，上去單手夾起一枚165公斤重的炮彈，再單手將其推進炮膛裏。
    “你看，不是很簡單嗎？”拉西亞大媽戰術性攤手，露出一個不過如此的表情。
    亞馬托鬼畜當場就尿了。
    全場拉西亞人先是沉默，然後：“哈哈哈哈哈！”
    菜就多練！玩不起就別玩！
    於是，很神奇地，當240毫米列車炮固定好射擊角度後，大炮的射速就變成了一分鍾一發。
    兩門列車炮，剛好30秒一發。
    接下來關北軍的反應，張山不是沒想到，隻是沒想過效果會這麽好。
    當天晚上，三十萬關北軍幾乎是傾巢而出。
    有車的坐車，沒車的用雙腳跑。
    他們絲毫不管天上掉落的航空炸彈，無視了連綿不絕的炮彈，幾乎是瘋了似的，硬頂著機槍和步槍的子彈衝鋒。
    很可惜，他們最後的血勇落空了，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攔在南麵的伯利亞第一師和第二師的步兵直接後撤，隻有一堆坦克和裝甲車開著倒車擋，一邊退一邊還擊，製造殺傷，遲滯敵人。
    關北軍在幾乎全員嗑藥的情況下，一口氣往南衝了快40公裏。
    等藥效過了，他們人也傻了。
    前方不遠處一條清晰的水線映入眼簾。
    那是一條寬度僅僅20米的中型河流。
    他們過來時，沒有誰把這條河放在眼裏，交給工兵的話，半天就能弄一條浮橋出來。
    換做以前，沒誰會把這條河放在眼裏。
    現在不同！
    今晚是決死衝鋒！
    沒有誰會帶一堆補給和輜重衝鋒的。
    能隨身帶兩個飯團，就算是有腦子了。
    本田大將原想以犧牲十萬人為代價，拚死磕掉伯利亞第一、第二師，打開向南的通道，博取一線生機。
    誰會想到對方直接撤退呢？而且就在他們向南猛攻的時候，原本鎮守在紅塔城一線的伯利亞大軍也往南壓，形成了一個類似銜尾蛇的攻勢。
    這下好了，關北軍固然向南突了四十公裏，但背後的老家也被抄了。
    本田大將不敢問副官，他們還剩多少補給。
    想想都知道，絕對不多。
    在望遠鏡裏，本田幾乎是眼睜睜看著敵人的坦克和裝甲車通過浮橋過河，關北軍卻什麽都做不到，因為40公裏早已超出大部分坦克和裝甲車的越野距離，更不用說拉著大炮的卡車了，至少一半重裝備在半路上趴窩了。
    能殺到這裏的除了嗑藥的步兵，還有少量的巨神兵精銳。
    河對岸，是密密麻麻的戰壕、龍牙防線、鋼筋水泥打造的反坦克炮陣和機槍碉堡。
    什麽是絕望！
    這就是真正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