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穿越之方向盤上的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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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校車旁的方向盤與帶奶的指尖
某一線城市 “陽光寶貝” 幼兒園的清晨總飄著牛奶香與麵包的混合味道,我守在早餐店櫃台後,看***穿著深藍色工裝走向黃色校車。他的袖口沾著淺白色牛奶漬,是昨天幫樂樂擦嘴時蹭的;胸前別著 “安全駕駛標兵” 銀質徽章,邊緣被常年觸摸磨得發亮,那是他連續 5 年無安全事故的證明;褲腰係著條深棕色舊皮帶,皮帶扣上刻著 “拚搏” 二字,是兒子上初中時用零花錢買的;左手握校車方向盤,方向盤套著孩子們集體畫的卡通圖案,紅色的太陽、藍色的雲朵邊緣已磨得模糊;右手正幫剛上車的朵朵係安全帶 —— 指尖因長期握方向盤、開關車門泛著厚繭,指縫裏藏著點彩色粉筆灰,是昨天幫孩子撿掉在座位下的蠟筆時蹭的,連指甲蓋縫裏都嵌著點奶漬,洗了好幾遍都沒洗幹淨。
他的校車儲物格永遠擺著三樣被精心準備的東西:泡著陳皮的保溫杯,杯身印著 “平安” 二字,是妻子生前送他的生日禮物,杯底沉著幾片舒展的陳皮,他說 “早上喝口暖茶,胃裏舒服,開車也穩”;記滿 “接送清單” 的黃色筆記本,封麵用透明膠帶粘補過,某頁用鉛筆寫著 “周一:7:05 接樂樂(提醒帶藍色水壺);周三:17:40 送朵朵(奶奶常晚到,多帶巧克力餅幹);周五:檢查校車刹車(下周有雨)”“提醒自己:兒子今晚補課,燉他愛吃的排骨;胃藥快沒了,下班去藥店買”;還有個粉藍色兒童應急包,上麵貼滿卡通貼紙,裏麵裝著創可貼、退燒藥與毛絨兔子安撫玩具,最上麵放著張便簽:“別怕,王爺爺在”。接送間隙,他會靠在校車旁啃饅頭,是我家早餐店買的,1.5 元一個,左手捏著饅頭,右手攥著沒核對完的接送名單,眼睛卻始終盯著小區出口 —— 怕孩子跑錯方向,也怕家長臨時改接送時間,手機常年調最大聲,屏幕上存著 45 位家長的緊急聯係人電話,饅頭渣落在工裝上,他都沒顧上拍,隻說 “孩子們的安全比啥都重要,多等一分鍾,家長就能多放心一點,3200 元房貸、1500 元補課費,都靠這份踏實活撐著”。
上周暴雨夜,我關早餐店門時,撞見他在朵朵家小區站點對著手機紅著眼。深藍色工裝肩頭被雨水打濕,洇出深色痕跡;手裏攥著張皺巴巴的接送名單,上麵用紅筆圈著 “朵朵未接,奶奶電話無人接聽”;手機屏幕亮著兒子發來的消息:“爸,我今晚晚自習後要補數學,不用等我吃飯,你胃不好別熬太晚”。而他剛送完其他 44 個孩子,卻遲遲聯係不上朵朵的奶奶,暴雨衝垮了小區門口的臨時土路,校車開不進去,他隻能把校車停在路邊,背著朵朵深一腳淺一腳往小區裏走,朵朵嚇得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哭:“王爺爺,我怕打雷,奶奶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趕緊把孩子護在懷裏,用外套裹緊朵朵的身子,自己半邊肩膀淋得透濕,雨水順著頭發流進衣領,凍得他打哆嗦。
這時手機又震動,是兒子發來的消息:“爸,補課老師說下周要交 1500 元補課費,我跟老師說晚點交,你別著急”。他摸向工裝內袋裏的工資卡,剛發的 4500 元工資,扣完房貸隻剩 1300 元,還差 200 元,隻能找同事老張借,可上個月才借過 300 元,他實在不好意思再開口。後來才知道,他那晚把朵朵安全送到家時,已是晚上 8 點,朵朵奶奶抱歉地說 “臨時去醫院拿藥,忘了看手機”,他沒多說什麽,隻是叮囑 “以後有事提前說,孩子小怕嚇著”。回到家,燉在鍋裏的排骨早已糊成黑色,他隻能啃了口冷饅頭,又從抽屜裏拿出信用卡,給兒子轉了 1500 元,發消息說 “錢收到了就交了,別委屈自己”,淩晨 5 點,他還是準時到幼兒園檢查校車,胃不舒服時就喝口熱陳皮茶,硬撐著完成了當天的接送。
幫他遞早餐時,我見過他在校車旁偷偷吃胃藥。他背對著送孩子的家長,掀起深藍色工裝衣角,肚子上貼著片暖寶寶,暖寶寶邊緣卷著邊 —— 是長期早起、久坐導致的慢性胃炎,昨天送孩子時胃痙攣,他硬是忍著沒停車,怕耽誤其他孩子上學。剛把白色胃藥片放進嘴裏,家長李女士就跑過來:“王師傅,明天能不能幫我家樂樂帶件備用外套?他總愛出汗,怕著涼”,他趕緊用水咽下藥片,笑著說 “沒問題,你明天早上放我車上就行,我幫你收著”。等李女士走後,他卻對著校車歎氣 —— 口袋裏隻剩 50 元,既要買胃藥,又要給校車加玻璃清潔劑,隻能在心裏盤算 “明天饅頭少吃一個,省點錢”。他的校車儲物格最底層,藏著件沒拆封的黑色羽絨服,是兒子去年給他買的,標簽上還貼著兒子寫的便簽:“爸,冬天開車冷,這件羽絨服防風,別舍不得穿”,可他舍不得穿,怕沾到孩子的零食漬或牛奶,想留到兒子高考完,穿著去送兒子上大學;深藍色工裝內袋裏,永遠裝著張妻子的舊照片,照片上妻子笑著舉著剛出鍋的饅頭,他胃不舒服或累的時候就拿出來看,像妻子在身邊說 “老王,加油,孩子們和兒子都需要你”。
掃早餐店門口時,我撿過他扔掉的饅頭包裝,上麵用馬克筆寫著 “今日開銷:饅頭 2 個 3 元 + 陳皮 5 元 + 胃藥 10 元 = 18 元;給兒子交補課費 1500 元(信用卡);買校車玻璃清潔劑 20 元(從生活費裏省);接朵朵時帶巧克力餅幹(她上次說好吃)”。那天早上,我看見他在送完孩子後,蹲在校車旁吃冷饅頭,手裏拿著妻子的照片,邊吃邊小聲說 “今天胃好多了,你放心,孩子們都安全送到了”,陽光照在他身上,像給這個平凡的校車司機鍍上了層溫暖的光。這種 “對孩子細心到極致,對自己苛刻到底” 的堅持,曾讓我站在早餐店門口鼻尖發酸:原來有人把 “校車司機” 當成戰場,每一次接送都是與責任的較量,每一次隱忍都是對守護的承擔,那些沾著牛奶漬的工裝背後,藏著比方向盤更沉重的 “生存擔當”。
後頸的麻意襲來時,我正靠在早餐店玻璃門上打盹,夢裏全是他幫孩子係安全帶的笑聲與校車發動的 “嗡嗡” 聲。晨光透過幼兒園的柵欄照進來,在他的接送清單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極了他寫在上麵的孩子名字。
二、方向盤旁的荊棘與掌心的溫度
再次醒來時,肚子傳來一陣刺痛。我猛地坐起身,發現自己坐在***的校車駕駛座上,手裏還攥著那本接送清單,手機在褲兜裏震動不停 —— 淩晨 5 點,家長李女士發來的緊急消息:“王師傅,樂樂今天有點咳嗽,麻煩你多留意,我給他帶了止咳糖和備用口罩,放在你常放的儲物格裏;還有,今天我要加班,麻煩你送樂樂時多等我 5 分鍾,我盡快趕過去”;還有兒子發來的消息:“爸,補課老師今天又問補課費了,說再不交就不讓我去了,你要是實在沒錢,我就跟老師說先欠著”。
窗外天剛亮,幼兒園裏隻有保安大叔在打掃衛生,冷風吹過校車,帶著牛奶的清香。我這才驚覺,自己變成了***。
摸向肚子,昨天胃痙攣的疼還在,一按就像針紮;左手的保溫杯倒在駕駛座旁,陳皮茶灑了點在接送清單上;工裝內袋裏,妻子的舊照片硌著胸口,照片邊緣磨得發亮。校車儲物格裏,壓著三份 “生存難題”:工作的 “接送要求”,紅色標注 “6:30 出發;7:05 接樂樂(帶止咳糖、備用口罩,多等 5 分鍾);8:00 送抵幼兒園;16:30 接孩子;17:40 送朵朵(帶巧克力餅幹)”;家庭的 “待辦清單”,“給兒子轉補課費 1500 元(刷信用卡);買胃藥 30 元;晚上燉排骨(兒子愛吃)”;身體的 “警報信號”,“慢性胃炎,每兩小時喝一次溫水;早起頭暈,備薄荷糖;今天有小雨,路麵滑,放慢車速”。
我摸向工裝口袋裏的零錢,昨天賣廢品賺了 30 元,給兒子買了支筆花了 5 元,還剩 25 元 —— 買胃藥要 30 元,還差 5 元,隻能跟早餐店老板(也就是你)賒賬,兒子的補課費隻能刷信用卡,心裏像壓著塊石頭,既擔心孩子的安全,又怕兒子交不上補課費影響學習。
早上 6 點,我準時到幼兒園。先繞校車走三圈,檢查輪胎、刹車、安全座椅,發現右後輪氣壓有點低,趕緊從校車後備箱拿出充氣泵充氣,肚子的刺痛讓我直咧嘴,隻能邊揉肚子邊充氣,心裏想著 “絕不能讓孩子坐有隱患的車,安全第一”。6 點 20 分,我到早餐店買了兩個饅頭,跟你說 “今天能不能先賒 5 元,我買盒胃藥,發工資就還你”,你笑著說 “沒事,藥拿著,饅頭也給你裝好了,趁熱吃”,我接過饅頭和胃藥,心裏暖暖的,說了聲 “謝謝”。
早上 6 點 30 分,準時出發接孩子。第一站到樂樂家小區,我提前 5 分鍾到,把校車停在路邊,從儲物格裏拿出樂樂的止咳糖和備用口罩,放在副駕駛座上。7 點 05 分,樂樂和他媽媽跑過來,樂樂媽媽抱歉地說 “不好意思王師傅,讓你久等了”,我笑著說 “沒事,孩子沒事就好”,幫樂樂係安全帶時,特意調整到最舒適的鬆緊度,怕勒到他,又把止咳糖遞給樂樂:“要是咳嗽了就含一顆,甜的”,樂樂接過糖,笑著說 “謝謝王爺爺”。
早上 7 點 30 分,接完所有孩子,我在車裏給他們講故事,講的是《小兔子安全過馬路》,孩子們聽得很認真,樂樂咳嗽了兩聲,我趕緊遞上溫水,其他孩子也跟著說 “王爺爺真好,故事真好聽”,我心裏暖暖的,忘了肚子的疼。
早上 8 點,準時把孩子送到幼兒園,看著孩子們蹦蹦跳跳地走進教室,我才鬆了口氣,靠在校車旁啃饅頭,喝了口陳皮茶,又吃了片胃藥,肚子的刺痛終於緩解了些。
下午 4 點 30 分,我準時到幼兒園接孩子,幫每個孩子係好安全帶,又檢查了一遍是否有落下的東西,才開車出發。送朵朵時,奶奶果然來晚了,我從儲物格裏拿出巧克力餅幹:“朵朵,先吃點餅幹,奶奶馬上就來”,朵朵接過餅幹,笑著說 “謝謝王爺爺,你真好”,我也跟著笑,卻在心裏著急 —— 兒子還等著要補課費,我得趕緊送完孩子去銀行轉賬。
晚上 6 點,送完最後一名孩子,我趕緊開車去銀行,用信用卡給兒子轉了 1500 元,發消息給兒子:“錢轉過去了,趕緊交給老師,別耽誤學習,晚上我燉排骨,你早點回家吃”,兒子回複 “謝謝爸,你也別太累,注意身體”,我看著消息,眼淚差點掉下來 —— 沒能陪兒子吃飯,還得讓他跟著擔心,心裏滿是愧疚。
晚上 7 點,我回到家,開始燉排骨,卻發現家裏沒鹽了,隻能下樓買,回來時排骨已經有點糊,我歎了口氣,把排骨盛在盤子裏,等著兒子回家。
晚上 9 點,兒子終於回來了,他看著盤子裏的排骨,笑著說 “爸,聞著就香,我好久沒吃你做的排骨了”,我看著兒子狼吞虎咽的樣子,心裏暖暖的,忘了一天的疲憊。
早上 7 點,我在樂樂家小區接孩子,聽見兩位家長議論:“你說這校車司機真輕鬆,每天就開開車、接接孩子,一個月還能賺不少錢”“就是,我兒子說他每天都在車裏吃零食,肯定很舒服”。那些話像針一樣紮在心上,我攥著方向盤,指節發白 —— 我昨天忙了 14 小時,檢查車況、接孩子、等家長,胃不舒服還硬撐,賺的錢剛夠還房貸和交補課費,卻被說 “輕鬆”“賺得多”。
這時樂樂跑過來,手裏拿著一幅畫:“王爺爺,這是我畫的你,你看像不像?” 畫紙上的我開著黃色校車,身邊圍著好多小朋友,樂樂還在旁邊畫了個愛心,寫著 “王爺爺最棒”。我看著畫,心裏暖烘烘的 —— 至少孩子們懂我的付出,再累也值得。
後頸的麻意襲來時,我正把妻子的舊照片放在枕頭邊,旁邊擺著兒子的補課費繳費單。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照亮了桌上的陳皮茶,茶香味還在,像極了那些被用心守護的平凡小事。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隻是方向盤,是孩子們的安全,是兒子的未來;送的不隻是孩子,是對責任的堅守,是對家人的愛 —— 哪怕肚子再疼、再被誤解,隻要能讓孩子們安全、兒子安心,一切都值得。
三、方向盤外的暖陽
再次醒來時,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陳皮茶香。我摸向肚子,沒有胃痙攣的刺痛,隻有早餐店櫃台邊緣蹭的小劃痕。手機在褲兜裏震動,是幼兒園家長群的消息:“***師傅被評為‘年度最美守護者’!幼兒園獎勵 5000 元,還幫他申請了子女教育補貼,兒子的補課費以後不用愁了!家長們還湊錢給王師傅買了件新羽絨服,感謝他一直以來對孩子們的照顧!”
我跑到幼兒園門口,看見***穿著新的黑色羽絨服,胸前別著 “年度最美守護者” 的金色徽章,正在幫孩子們上車。他的兒子也來了,手裏拿著大學錄取通知書:“爸,我考上重點大學了!以後不用再交補課費了,我還申請了獎學金,能幫你減輕負擔”;妻子的照片被裝裱成了相框,放在校車儲物格裏,旁邊擺著孩子們送的畫;家長李女士走過來,手裏拿著盒進口胃藥:“王師傅,這是專門治慢性胃炎的藥,你試試,謝謝你一直照顧樂樂”;幼兒園園長手裏拿著獎金紅包:“王師傅,這是你的獎勵,以後幼兒園會給你漲工資,也會多安排個人幫你,你不用那麽累了”。
孩子們也圍過來,樂樂舉著新畫的畫:“王爺爺,這是我畫的你和校車,我們都愛你”;朵朵遞過來一塊巧克力餅幹:“王爺爺,這是我奶奶做的,你嚐嚐,比你買的還好吃”。***接過餅幹,笑著說 “謝謝大家,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能得到大家的認可,我就很滿足了”。
他的指尖不再沾著牛奶漬,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眼神裏滿是自信與從容 —— 那件深藍色工裝被他疊好放在校車後備箱裏,旁邊擺著孩子們送的畫;胃也好多了,他說 “現在有進口胃藥,幼兒園還讓我定時休息,不用再硬撐了”;兒子的補課費也不用愁了,他說 “兒子考上大學了,還能拿獎學金,以後日子會越來越好”。
“王師傅,來兩個饅頭!” 他看見我,笑著揮揮手。風卷著早餐店的塑料袋,嘩啦啦地響,像在應和幼兒園的笑聲。我咬了口熱乎的饅頭,突然明白***方向盤裏的秘密 —— 那些冷掉的饅頭、貼滿暖寶寶的肚子、沒拆封的羽絨服,不是 “狼狽的證明”,是他把對孩子們的責任,融進了每一次接送裏,把對家人的愛,藏在了每一次堅持中。就像那杯泡著陳皮的保溫杯,看似普通,卻藏著他對安全的守護;就像妻子的舊照片,看似微小,卻給了他堅持下去的勇氣。
明天我還要來早餐店上班,***昨天說 “等兒子開學,他要開車送兒子去大學,順便帶兒子看看外麵的世界”。順便問問他,兒子的大學報道準備得怎麽樣,新羽絨服穿得暖不暖,我也想聽聽,那個終於能輕鬆點的校車司機,笑著說起這些時的聲音到底有多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