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邱遠愣住了，難以置信。
    “啊，規則允許在營地找工具，誰讓你們空著手來的？"
    馬教官打量著他的眼神讓邱遠極不舒服。
    邱遠憋著一肚子火回到老魏和小賈身邊：“他們肯定是得了內部消息，有摩托車也不告訴我們一聲，自私自利。"
    小賈立刻附和：“就是，以後最好別求到我們頭上！"
    老魏看著充滿怨氣的兩人，隻覺得陌生。
    他沒說什麽，隻是默默去找相熟的戰友，商量著一起收集藤蔓編繩子。
    小賈則四處遊說，希望編好繩子的隊伍能‘發揚風格’帶他上去。
    卻無人理會。
    沒人願意幫助一個隻想摘果子的人。
    他甚至氣急敗壞地威脅要去舉報，換來的隻是更多的白眼。
    邱遠最終選擇獨自冒險。
    他憑著老家采藥練出的攀岩技巧和一股狠勁，竟然真的在沒有保護的情況下，徒手爬上了懸崖。
    他勉強通過了射擊考核，以90環，第17名的成績通關。
    卻在扛炮筒環節再次傻眼。
    炮筒數量有限，隻剩下最後兩個，他好不容易才湊齊六個人組成一隊，但過程極其不順。
    隊員互相指責偷懶、推諉重量，爭吵不斷。
    “特娘的，後麵的放低點！重量全壓前頭了！"打頭的戰士抱怨道，邱遠撇撇嘴，他還想留著力氣通過下一關的考核呢。
    “誰偷懶誰心裏清楚！"有人陰陽怪氣地說。
    輪到邱遠打頭陣咬牙扛了沒多久就嚷嚷著換人：“到時間了，該換人了！"
    “說好每人在前麵扛10分鍾，你這才八分鍾！你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
    有人立刻反駁。
    邱遠一時氣急，索性把炮筒一放，坐在地上不幹了：“看我好欺負是不？老子還不抗了呢！"
    其他五人冷笑一聲，竟然真的抬起炮筒就要繼續走。
    “有沒有你都無所謂！"
    “就是，出工不出力，還不如沒有！"
    “嗬嗬，在那使勁抬高炮筒，讓重量往前麵壓，當誰看不出你的小心思。”
    邱遠頓時慌了，趕緊爬起來，賠著笑臉："兄弟們別這樣，我就是累糊塗了，開玩笑的，我繼續扛，繼續扛！"
    五人鄙視地翻了個白眼，但也沒再說什麽。
    邱遠重新扛起炮筒，牙關咬得咯咯響，恥辱和焦急在胸腔裏燃燒。
    他們一路跌跌撞撞，互相埋怨，彼此拖累，總算勉強支撐到了5號集合點。
    每個人都汗流浹背，氣喘籲籲，肩膀早已被壓得一片青紫紅腫，軍裝下的皮肉火辣辣地疼。
    教官麵無表情地等著他們，見他們抵達，隻是冷冷開口：“恭喜你們，完成了此次合作任務。”
    眾人剛要鬆一口氣，卻聽見教官下一句話如冰水潑下。
    “但我們接到消息，已經有隊伍完成了最終考核。你們現在——全部被淘汰了。”
    空氣一瞬間凝固了。
    邱遠愣在原地，耳朵裏嗡嗡作響，仿佛沒聽清。
    幾秒鍾後，他猛地抬頭，眼底血紅，嘶聲怒吼：“你說什麽？怎麽會有人這麽快？！我不相信！！”
    其他戰士也紛紛反應過來，情緒激動地圍上前。
    “什麽……這就被淘汰了？”
    “那我們拚死拚活扛到這，算什麽？”
    教官依舊麵不改色，語氣平穩地複述著上級交代的台詞。
    “不是一早就跟你們說過了嗎？就算堅持到底，也可能被淘汰。這一切都是你們自己選擇來吃苦遭罪的。”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一張張不甘又憤怒的臉，繼續道：
    “嗬嗬，自己樂意的，怨誰？還想走完全程，體驗一把的，可以來領一份地圖；不願意的，原地等著，車一會就來接你們回去。”
    有戰士不死心，追問道：“他們那麽早就到了，為什麽不在我們扛炮筒前就告訴我們？”
    教官瞥了他一眼，語氣裏甚至帶上一絲極淡的嘲諷：“我這裏也是剛接到的消息。人家也是剛到。隻能說——你們的腦子，沒人家轉得快。”
    邱遠猛地抓住一絲線索，急急追問：“到終點的是不是楊天、熊闖、林朝暉和雲舒？”
    教官挑眉，似乎有點意外：“呦嗬，消息還挺靈通。就是他們幾個。人在3號集合點搞到了一輛摩托車，大大縮短了考核時間。”
    就在這時，最後一隊扛炮筒的戰士也終於抵達終點。
    聽到自己已經被淘汰的消息，頓時怨聲載道，沮喪的氛圍彌漫開來。
    大多數人都垂頭喪氣地癱坐在地，隻有老魏休息了片刻，沉默地走到教官麵前，啞著嗓子說：“教官，給我一份地圖。”
    旁邊有人忍不住勸：“老魏，你傻不傻啊？都淘汰了，還去折騰這一趟幹嘛？”
    邱遠也陰陽怪氣地接話：“就是，表現給誰看啊？”
    老魏扭過頭，黝黑的臉上汗跡未幹：“那有啥，咱老爺們做事兒講究個有始有終。淘汰就淘汰，那是咱技不如人。但我得走完全程，今年退伍回家，好歹能跟我娃子說道說道，他老子也是堅持到了最後的人。”
    他這話說得平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和選擇。
    “老魏，我跟你去。”一個年輕戰士猛地站起來。
    “老魏等等我，我也想走完這最後一段。”
    “特娘的...九九八十一難都挺過來了，不差這最後一哆嗦了。咱必須看看，最後這段路到底有啥牛鬼蛇神等著咱們！”
    轉眼間，竟有三名戰士起身，決定跟隨老魏一起，走完這已被宣告無效，卻屬於他們自己的最後一程。
    而邱遠，在得知淘汰消息的那一刻，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心中那一直繃著的弦猝然斷裂。
    嗬嗬，被淘汰了，沒有提幹的機會了，想想自己真可笑...
    要不是自己拋棄了熊闖，那麽現在走進終點的人裏應該會有自己吧。
    他眼睜睜看著老魏幾人拿著地圖轉身走入下一段山路，自己卻像被釘在原地，最終緩緩躺倒在地上，目光空洞地望著天空，一動不動地等著來接他們的車。
    母親吃藥的錢、弟弟娶媳婦的錢、妹妹的學費……所有的指望，在這一刻，倒塌。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自己什麽時候變的這麽自私和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