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南宮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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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凝詫異的望著許閑,頗有一種見到狗嘴裏吐出象牙的感覺...
    臨行前一夜。
    溫晴雪不知從何處得到的消息,深夜造訪,特意叮囑此行一定要照看好小師祖,如果可以,還讓她於此行中,多與小師祖溝通交流。
    簡單講就是。
    小師祖來自一個與世無爭的小山村,涉世未深,見識淺薄,心思單純。
    未曾見過真正的世界,對很多事情都很懵懂,讓她暗中給小師祖上上價值,講講道理啊,聊聊格局什麽的...
    對此。
    她自是欣然應下。
    這本就是每個問道宗弟子的必修課。
    認清世界,認清自己,明白問道宗存在的意義,清楚自己存在的價值。
    問道宗的修行從不止於境界,修心,修身,同樣是問道宗修行的重點。
    曾經的她也是這麽過來的。
    從一開始的不理解,在到後來的不屑,又於一次次的戰鬥中成長,直到最後幡然醒悟,明白過來,慢慢理解,漸漸尊重,直到某一日,願為此而拚上性命,奉獻一生。
    她清楚的記得師父說過的一句話。
    道理都在書中,可做人卻在腳下。
    知道道理和明白道理是兩回事。
    講道理和做講理的人又是兩回事。
    二者之間的差別不說天壤之別,卻也是螢火比皓月,駑馬比麒麟。
    眼前的小師祖。
    興許現在還不是那講理的人,但是他一定很會講道理。
    當渾濁成為一種常態,清白就是一種罪過。
    是啊。
    舉世皆濁,唯問道宗獨清,所以問道宗在整個凡州的眼中,便成了那個異類。
    詆毀,排斥,謠言,不興於明麵之上,卻從不絕於暗地之中。
    這就是她想借機告訴許閑的事情。
    問道宗當今的處境。
    問道宗在整個凡州扮演的角色。
    彎彎繞繞說了很多,可核心隻有一點,問道宗和外麵那座天下不一樣,所以做問道宗的弟子,也要和外麵那座天下的修行者不一樣。
    要有心理準備。
    也要更加嚴格的要求自己。
    許閑真的很懂。
    她不認為,這是一個小山村出來的孩子能說出的話。
    要知道許閑才十八歲啊,而且有四年裏,都在頓悟劍碑,從未出過問道宗的他,是沒有見過外麵世界的殘酷的。
    弱肉強食。
    利益至上。
    當初的她,擁有比許閑更優越的成長環境,可是卻也是在很久以後才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的。
    她愣愣的望著許閑,一時不知該如何說教下去...
    許閑被看得有些不舒服,臉湊近了些,也盯著南宮凝,問道:“你這麽看著我幹嘛,難道我說的不對?你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
    南宮凝回神,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目光躲閃開來,擺手笑道:“沒有,沒有,我隻是沒想到,小師祖小小年紀,居然能看得如此透徹。”
    許閑笑笑,吟誦道:“百年大小枯榮事,過眼渾如一夢中。”
    南宮凝腦袋一偏,鳳眼流轉,清眸如畔,明知故問道:“何意?”
    許閑壞壞一笑道:“就是說,我曾做了一個夢,於夢中曆經百年枯榮,故此早已看破紅塵。”
    南宮凝笑笑,她又不傻,豈能不知其意。
    不過她卻並未拆穿少年,想來悟道四年,小師祖一定也如他說的一般,在頓悟的夢境世界裏,曆經歲月,故此看得比常人通透。
    這個解釋,很合理,至少能說服她自己。
    有些敷衍的誇讚道:“這樣啊,看來小師祖不止天賦異稟,想來也是見多識廣,博學多識呢。”
    許閑心照不宣,調侃道:‘說真的,我剛還以為你是在說教你師祖我呢?’
    南宮凝義正言辭的否認道:“怎麽會,絕對沒有,小師祖可是長輩,哪有晚輩說教長輩的道理呢。”
    “那你還說那麽多?”許閑慢悠悠道。
    南宮凝找補道:“小師祖誤會了,我說那麽多,隻是想告訴小師祖別太緊張,所謂魔修在我問道宗麵前,就是紙糊的老虎,一捅就破,該害怕的其實應該是那些魔修,嗯,我就是這個意思。”
    許閑樂嗬一笑。
    “嗬嗬。”
    南宮凝反客為主,“小師祖不信我?”
    許閑耐人尋味的看了南宮凝一眼,不答反問道:“有人找過你吧?”
    南宮凝嗯了一聲,心虛的眨了眨眼睛,假裝一臉天真,風情萬種的眼眸折射出星月的白,清澈溫柔。
    許閑雙手撐著護欄,溫聲道:“挺好的,你說的那些,我其實挺感興趣的還。”
    求知是人性的本能。
    特別是身處這樣一個如同夢幻一般的世界裏。
    許閑迫切的想知道,去了解關於問道宗的一切。
    即便知道的越多,他越覺得太假了,過於美好,就像夢境,許閑怕一戳就破,也怕夢真的會醒。
    南宮凝想了想,坦白道:“好吧,我承認小雪昨天晚上來找過我。”
    “哦?”
    南宮凝繼續自爆道:“她叮囑我照顧好你,順便跟你講一講道理。”
    “哦~”
    “...剛剛那些話我也是故意說給你聽的,小雪說,小師祖好像有些抗拒去完成宗門的任務。”
    “哦!”
    南宮凝努了努嘴,試探道:“小師祖應該不至於那麽小心眼,生我氣吧?”
    許閑卻是答非所問道:“你叫小溫小雪,看來你倆挺熟啊?”
    眼中是濃濃的八卦味...
    南宮凝大方道:“嗯,我和小雪關係很好啊,我們是同一年的弟子,不過她的天賦比我高一丟丟,所以境界也比我高,我才五境元嬰,她早幾十年前就已經七境了。”
    許閑不敢溝通,一丟丟,差兩個大境?
    目光遊離於姑娘之身,大膽追問:“敢問姑娘,今年貴庚?”
    南宮凝眉目一沉,嗔道:“小師祖,你這樣很沒禮貌的。”
    “我隨便問問,不說算了。”
    南宮凝猶豫片刻,深吸一口氣,坦白道:“兩百多歲了吧,具體的我也記不清了。”
    許閑並沒感到意外。
    兩百歲的元嬰境中期,可以說正值幼年啊。
    雖然說。
    在問道宗,十年築基是合格線,修行至金丹也隻是平均分,可修道一途,一境之差,卻是難如登天。
    便是天才。
    也是金丹易得,元嬰難成。
    嘖舌道:“嗯,不像。”
    “什麽不像?”
    許閑一本正經道:“我看你,也就剛滿十八,應是和我同年。”
    南宮凝先是一愣,隨後嗤笑出聲,“噗,沒看出來,小師祖這麽會說話呢?”
    女人這種生物很奇怪。
    不論年齡,不論仙凡,你誇她年輕,誇她漂亮,哪怕知道是假的,她肯定還是會高興的。
    “小凝啊。”
    “怎麽了師祖?”
    “閑著也是閑著,你在跟我講講我們問道宗和北境的那些事唄?”
    “行,隻要師祖不嫌煩。”
    “不煩不煩。”
    “我想想...那就從我們問道宗是如何監管北境開始說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