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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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如煉,清輝似水。
劍氣漸息,哀風漸止,當煙塵落定時,許閑身前,一條十丈寬的大道筆直向前,一直延綿至林深不見處...
元嬰之力,由且如此。
九境渡劫。
許閑不敢想象,怪不得八境大乘的李青山,敢接大江改道的活。
四周散落的鬼嬰,被卷起的塵土和落竹葉掩蓋,腳下劍化的圈反倒是棱角分明,不受半點影響。
地劍·月凝仍然懸在許閑頭上,於月光中折射出一輪月輝,溫柔靜謐。
許閑站在圈內,安全感拉滿。
嘀咕一句,“感覺自己成了唐僧了。”
搖頭笑笑,之前因緊張而緊繃的心神平複,許閑一屁股坐在地上,重劍橫膝,凝望著南宮凝消失的方向。
那裏蒼茫一片,山高林深。
許閑看不清。
但是卻不時能聽到遠方傳來打鬥聲和轟鳴聲,偶爾還能見到黑夜裏閃動起一道道光芒。
五顏六色。
是劍光還是別的術法,他也分不清。
不過所見所聽的動靜,兩人打的很激烈。
應是旗鼓相當。
許閑雖然知道南宮凝很厲害,可他卻不知道對方是何水平。
所以心裏還是替南宮凝捏了一把汗的。
有些忐忑。
麵露擔憂。
惴惴不安。
南宮凝這孩子不錯,剛認識的時候吧,看著有些清冷高傲,就像一朵帶刺玫瑰,你忍不住想靠近吧,又怕會被紮到。
相處後會發現。
她的刺根本不紮人。
年紀和閱曆讓她善解人意,兼具聰明感性,偶爾呢,還會逗逗別人,帶著些許少女氣息。
跟她同行時,很有安全感...
總之,比溫晴雪熱情,比林淺淺成熟。
許閑還是挺喜歡這孩子的。
所以他不希望她有事。
當然,她若是真有事,自己大概也得掛在這裏。
可是吧,他也很清楚,自己實力太弱,也幫不上忙,索性就老實待著,別給人添亂了。
有句話不是這麽說的嗎?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遠處的動靜漸行漸遠...
少年的思緒越來越亂...
他對著頭頂的凝月自言自語道:“你也擔心你主人呢?沒事,她厲害著呢,穩重一些...不行,你去了我咋辦,老實待著吧...”
“害...這事怨我,考慮的還是不夠嚴謹,太急功近利了,不該分頭行動的,下次得注意,不夠穩健啊。”
“作為師祖,我有責任啊,我反思...”
喃喃自語間,遠處一道血光迸射而起,霎時染紅大半天幕。
月光黯然,忽又地動山搖,一道能量波席卷而來,所過之處,竹林盡折腰,罡烈的風薅光竹葉,化而為刃,攜塵裹石,奔騰而來。
“嗖嗖嗖—”
“嗚嗚嗚—”
“瀟瀟蕭—”
風如拔山怒,塵如決河傾。
月凝劍意生,腳下陣光起,自成一界,將許閑護住。
許閑屏氣凝神,膝間且慢躁動。
俄頃。
風去,塵息,葉落,月光荏苒,遠處紅芒不覆,耳畔轟鳴不生。
雙眸凝視黑夜,許閑滿目慎重,頭頂的月凝猛烈的震動著劍身,劍息急促不安。
似是察覺到了主人危險,想去,卻又不得不留。
許閑喉結一滾,眉目深壓。
“怎麽會這樣?”
一場濁浪之後,眼前的黑夜就像是褪下了偽裝,許閑窺見,極夜深處,群山之間,有五道劍光,若隱若現。
洞察之眸。
可幫助許閑洞悉它人境界,神念可探查方圓一裏內的生靈氣息。
小小書靈可脫離自身三裏範圍,視覺共享許閑。
然身為劍塚之主,許閑卻能感應到方圓百裏內的劍塚之劍。
劍的品質越高,感應越強,範圍越遠。
若是仙劍。
千裏之外,也能窺見一許劍息。
此時許閑的神念裏,共計有七柄劍塚之劍的氣息。
拋開頭頂的凝月,橫膝的且慢,有五柄就在遠山之外,方才紅芒升騰的地方。
相隔不足百裏。
證明什麽?
證明那裏除了南宮凝,至少有五位問道宗的弟子。
可是...剛剛那裏明明什麽都沒有。
許閑眉目越擰越深,腦海中飛快運轉,梳理匯總著信息...
他們因為一張染有嬰兒血跡的紙尋到了此處,卻是遭遇了血嬰和未知的強者。
這明擺著就是一個局。
為的就是將他們引到雲軒園。
如今又窺見五柄問道宗的劍。
“沒有靈劍的李鋒...”
“鄴城監察堂剛好有五人...”
“消失的弟子,未歸的堂主...”
“都對上了!”
漸漸通透,許閑下意識握緊拳頭,咒罵一句。
“該死!”
“那李鋒果然有問題。”
許閑清楚,他們上當了,早在之前,他就察覺李鋒不對勁,凡問宗弟子,身上都有一柄本命劍,即便藏在儲物袋中,許閑也能若即若即的感應到。
唯獨那李鋒身上沒有。
隻是當時的他沒有細想,隻當是巧合,對方可能忘帶了。
現在想來。
李鋒可能並非是問道宗的弟子。
而監察堂消失的也不止是一個弟子,是全部,就是眼前的五柄劍光之主。
將他們主動引誘至此,南宮凝凶多吉少。
還有宋青書和阮重,恐怕也在暗中之人的掌控之中。
而自己...
細思極恐,許閑心悸不已。
第一次出任務,就遇到這麽大麻煩,自己還真是夠倒黴的。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之時。
洞察之眸有了動靜,眼中寒光一晃,視覺共享,他的神念裏,身後不知從何處冒出一人,就站在竹稍之上,俯視著自己。
許閑沉眸,意念一動,新手禮包裏的鐵劍悄然握在掌中,沒有任何遲疑,拔劍,起身,擲出...
嗖!—地一聲。
劍如離玄之刃,起落間橫渡長空殺去。
那人隻是微微偏頭,劍鋒近乎貼著她麵頰劃過。
耳畔碎發被撩起。
她半歪著腦袋,驀然望著少年郎,低喃道:“你居然能發現我?”
許閑單手舉重劍,隻指竹稍之巔,問道:“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