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落魄的東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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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謠言漫天,版本不一,不過有一點,是一致的。
    問道宗第五老祖,問道宗第二代宗主,劍仙·雲崢,隕落荒河岸。
    隻是臨死前。
    將整座東荒打爛了而已,北境在添三千裏山河。
    界山東移至荒河岸,新城正建。
    至於三教百家,千宗萬族,他們得到的情報就要更為準確,也更加清晰一些。
    雲崢之死,無可厚非,東荒衰落,已成定局。
    瑞獸·血鹿,被許閑帶過了長生橋。
    問道宗又得一絕世天驕。
    問道宗十三堂外,在增一堂,名曰斬妖軍。
    至於東荒。
    根據他們派出的探子深入以後回報。
    荒河往東,足足行了數萬裏,不遇一尊獸皇,感受不到半頭獸神的氣息。
    原先,八大部族所在,王城,祖山,全部被人斬碎,淪為一片廢墟。
    就連那神月潭,亦被搗毀。
    數千裏的湖麵,足數日不清,渾濁不堪。
    經過慎重分析,中州高層得出結論,此戰東荒妖族,元氣大傷,比之萬年之前,還要淒慘。
    五千年內,對人族在難構成威脅。
    不止如此。
    北海之濱與極北之地的交界處,亦有千裏山河,被移為了齏粉。
    同樣有一場大戰於此地上演。
    據僥幸捕獲的海獸透露消息。
    數日前。
    此間有一老人,手持一杆血色大幡,與欲要馳援東荒的北海十餘尊獸神大戰了七天七夜。
    最後。
    眾妖慘敗而歸。
    獸神隕落不下三頭,傷者不下十尊。
    整個北海震動,聽聞連北海深處的真龍都被驚動了。
    雲崢一劍天下驚。
    問道之名震八荒。
    少年有劍樓,樓中蘊神劍之事,亦是鬧得沸沸揚揚。
    此一戰。
    雲崢雖死,問道宗底蘊折損,可卻也讓整座天下刻骨銘心?
    大限將至,不在山中苟且,規避天道窺伺,反倒是持劍殺出。
    絕地反撲,一人蕩盡蠻荒。
    這顛覆了大多數人的認知。
    意料之外的意外。
    哪怕現如今,問道宗折損一老祖,整座天下卻也動不起趁人之危的念頭來。
    誰知道,剩下那幾位,會不會也如雲崢一般。
    不管不顧,上演一出魚死網破之景。
    問道宗的人,什麽都幹得出來。
    若滅問道宗,首先得先滅了那幾位聖人老祖。
    否則,便是問道宗被踏平了,自己家也恐怕無可幸免。
    .....
    東荒腹地。
    神月潭。
    時隔半月餘,龜縮潭底的白澤,方才敢露出頭來。
    看著昔日妖族聖地,如今一 片荒涼,他眼中盛滿了恨與怒,卻又難掩悲傷和心痛。
    萬年隱忍。
    一朝發難。
    原本想著,可卷土而去,問鼎中原,一雪前恥,卻不曾想,經此一戰,敗無可敗。
    舉族跌落深淵。
    他的身後,一尊接一尊的妖獸,自神月潭中冒出了頭。
    如白澤一般,狼狽落寞的環顧四周,眼裏低沉如死灰,看不到半點生氣。
    他們都很清楚。
    完了。
    東荒妖族,徹底完了。
    “怎麽會這樣...”
    “怎麽辦?”
    “這仇一定得報。”
    有人失魂落魄,有人滿目頹然,有人憤憤不甘。
    昔日好友,所剩無幾,昔日聖地,踏成廢墟。
    見白澤等人時隔半月現身,一尊等候於此多時的探子匆匆現身拜見。
    “屬下拜見帝君!”
    白澤驀然而問:“東荒,如何?”
    探子如實相告。
    “如帝君所見,神月潭被毀,八部祖地亦被毀,死傷慘重!”
    白澤沉默許久,再問:“還有活著的嗎?”
    探子哽咽道:“除了和帝君躲進神月潭的諸位大人,東荒獸皇境之上,無一幸免!”
    白澤聽聞,本就孱弱不堪的身子,還是不經意間抖了一下。
    嘴角隨之溢出一縷鮮紅,垂目間目光落向身下湖澤。
    他想,若無這片湖澤,怕是他們這些人,也不可能站在這裏了吧。
    那日雲崢妄言,要隻身一人,斬妖族五千年氣運。
    他隻當是笑話。
    現在看來,何止五千年。
    不怪雲崢,隻怪少年借劍。
    本就是一個絕世劍仙,在握上一柄驚世神劍,普天之下,又有誰人可敵。
    身後,幸存十餘獸皇,三尊獸神聽聞此噩耗,麵色沉若滴墨,其中一人,更是低聲怒罵道:
    “該死,都怪紅月,她即便死了,也當是吾族罪人。”
    其餘之人不免三三兩兩附和。
    “紅月誤我東荒啊!”
    "我早就說過,這隻母老虎遲早會害了我族。"
    “帝君,當初老奴勸你,不該偏信此女,現在該如何是好?”
    “事已至此,還能如何,人都死了...”
    人也好,獸也罷,經曆大磨難幸存下來之後,無可奈何的他們總會想著推卸責任。
    他們不願承認自己無能。
    他們也不敢報複問道宗。
    所以隻能將這份怨和恨推卸給已經死掉了的人。
    是紅月先動的手。
    是她挑起的紛爭。
    便當由他來背負這份罵名。
    帝君聽聞,隻是自嘲一笑。
    “嗬嗬。”
    紅月?
    紅月真的錯了嗎?
    想來皆心知肚明吧。
    “可笑!”
    “帝君,你這是何意?”
    白澤失神道:“他總是要來的,總是會來的。”
    眾獸一頭霧水。
    白澤落魄離去。
    眾獸恍恍惚惚。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帝君什麽意思?”
    “鬼知道!”
    “我們該如何?”
    “你問我,我問誰?”
    遠山白澤離去的方向,傳來一聲悵然的長歎。
    “都回去吧,回到你們的族群,找到你們的族人,告訴他們,收起利爪,收起獠牙,垂下尾巴,低下頭顱,就別在去西邊了...”
    眾獸眼中恍恍惚惚,明暗交錯...
    許久許久後,各自散去。
    也許,帝君隻是需要靜靜。
    可東荒,確實需要休養生息。
    遠山以西,高城慢慢聳立,橫跨荒河西岸,滾滾河水,在漫天風雪中自南向北流淌...
    它注定了能在這裏屹立許久。
    未來。
    凡獸族見此長城,必然會想起,那位手持火劍的青衣青年。
    如死神降臨。
    將東荒變成煉獄。
    而遠在北境腹地的問道宗山門內,一切欣欣向榮。
    落雲峰的百草居中,又一顆嶄新的新星,正於時間的沉澱中,緩緩升起……
    這是舊時代的落幕,也是新時代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