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一場賭上國粹的豪賭,你接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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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森離開了。
    記者們也潮水般退去。
    醫館裏,恢複了往日的安靜。
    但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剛才那番話語帶來的冰冷。
    幾個徒弟圍了上來,臉上寫滿了憤怒和擔憂。
    “師父,這個安德森,簡直是欺人太甚!”
    大徒弟的聲音都在發抖。
    “他這是當著全天下的麵,在打您的臉,在打我們中醫的臉!”
    “何止是打臉。”
    二徒弟咬著牙說。
    “他這是要掘了我們的根!”
    “您看看外麵那些新聞,現在已經有多少人開始質疑中醫了?”
    “再讓他這麽鬧下去,以後誰還信我們?”
    張濟民擺了擺手。
    他示意徒弟們安靜下來。
    他站起身,走到院子裏。
    院中,種著幾株上了年份的草藥。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一株草藥的葉片。
    他的眼神,很複雜。
    有疲憊,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種深沉的憂慮。
    他不是在擔心自己的名聲。
    他擔心的是,這傳承了數千年的東西,真的會在他這一代人手裏,走向沒落嗎?
    當晚。
    安德森的“拜訪”,果然成了所有媒體的頭條。
    “世紀對話:當傳統遇上未來,國醫聖手為何沉默?”
    “安德森博士:我們應以科學的態度承認局限性。”
    “一個時代的落幕?中醫在新型流感麵前的困境。”
    一篇篇報道,像是一把把尖刀,刺向了中醫的心髒。
    輿論,徹底被點燃了。
    網絡上,支持安德森和普羅米修斯公司的聲音,形成了一邊倒的態勢。
    中醫,仿佛在一夜之間,就成了一個落後、頑固、不合時宜的代名詞。
    第二天上午。
    普羅米修斯公司,通過龍國最權威的媒體平台,發布了一份公開聲明。
    聲明中,安德森博士再次表達了對張濟民老先生的“尊敬”。
    然後,他提出了一個“建議”。
    一個,讓整個龍國都為之震動的建議。
    “為了促進中西醫的交流與進步,也為了給廣大民眾一個更清晰、更客觀的答案。”
    “我,安德森,代表普羅米修斯生物科技。”
    “在此,向張濟民老先生,發起一場公開的醫學挑戰。”
    “我們將各自選取十名確診的新型流感患者。”
    “在國家級醫療機構的全程監督下,在全國媒體的全程直播下,同時進行治療。”
    “讓事實說話,讓療效證明。”
    “看到底是‘神諭一號’,還是傳統中藥,更能守護人民的健康。”
    這份聲明,如同一顆重磅炸彈。
    一場,賭上國粹尊嚴的豪賭。
    安德森,把張濟民,把整個中醫界,都逼到了懸崖邊上。
    接,還是不接?
    接,就是走進一個必輸的陷阱。
    “神諭一號”那神跡般的療效,所有人都看在眼裏。
    用需要七天療程的中藥,去對抗十分鍾見效的特效藥?
    這根本不是比賽,這是自取其辱。
    不接,就等同於不戰而降。
    等於向全世界承認,中醫,怕了,輸了。
    從此以後,中醫將再也抬不起頭來。
    張濟民的電話,快被打爆了。
    有中醫界的同仁,勸他千萬不要衝動。
    “張老,這是陽謀啊!我們不能上當!”
    有衛生部門的領導,隱晦地提醒他,要顧全大局。
    “張老,這件事影響太大,要慎重考慮。”
    甚至連他最疼愛的小孫女,都哭著打電話給他。
    “爺爺,您不要跟他們比,我們輸不起……”
    張濟民坐在書房裏。
    他關掉了手機。
    他看著牆上掛著的一幅字。
    “懸壺濟世”。
    那是他師父傳給他的。
    他看了一輩子,也踐行了一輩子。
    可現在,他卻感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無力。
    他知道,安德森贏了。
    從他發起挑戰的那一刻起,無論自己接與不接,中醫的尊嚴,都已經受到了重創。
    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
    一股淡淡的茶香,飄了進來。
    蕭辰端著一套茶具,走了進來。
    他沒有說話。
    他隻是安靜地,將茶具放在桌上。
    洗杯,溫壺,衝泡。
    動作行雲流水。
    仿佛外界的驚濤駭浪,都與他無關。
    他將一杯沏好的茶,推到張濟民麵前。
    茶湯清亮,熱氣嫋嫋。
    “張老。”
    蕭辰終於開口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
    “茶要趁熱喝。”
    張濟民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他那顆紛亂了一天的心,不知為何,竟慢慢安定了下來。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一股暖流,順著喉嚨,一直流進心裏。
    “蕭辰啊。”
    張濟民放下茶杯,聲音有些沙啞。
    “你說,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是不是,真的跟不上這個時代了?”
    蕭辰搖了搖頭。
    “時代,從來沒有拋棄過智慧。”
    “隻是有些時候,會被一些障眼法,暫時蒙蔽了眼睛。”
    張濟民苦笑一聲。
    “障眼法?”
    “人家的‘神諭一號’,是實實在在的療效。”
    “我這幾日,嘔心瀝血,開出的方子,卻隻能勉強緩解症狀。”
    “這不是障眼法,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這場挑戰,我若是接了,便是將中醫數千年的清譽,毀於一旦。”
    “我,愧對祖師爺啊。”
    老人說著,眼眶竟有些泛紅。
    蕭辰又為他續上一杯茶。
    “張老,您有沒有想過。”
    “為什麽解藥,會比病毒,先一步來到這座城市?”
    “為什麽,一種前所未見的病毒,他們卻能拿出百分之百有效的特效藥?”
    張濟民愣住了。
    他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光芒。
    他行醫一生,從未從這個角度去思考過問題。
    是啊。
    這不合常理。
    太不合常理了。
    蕭辰看著他,眼神深邃。
    “有些人,喜歡自己放火,然後再扮演救火的英雄。”
    “他們享受的,是世人的頂禮膜拜。”
    “他們搭建了一個華麗的戲台,邀請所有人來看戲。”
    “您說,我們是該在台下看著,還是該上去,把這個戲台給拆了?”
    張濟民的心,猛地一跳。
    他看著蕭辰。
    他從這個年輕人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東西。
    那是一種,視天下規則如無物的淡然。
    和一種,掌控一切的絕對自信。
    “你的意思是……”
    張濟民的聲音,有些顫抖。
    蕭辰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沒有直接回答。
    他隻是平靜地說。
    “張老,接下吧。”
    “有些人搭好了戲台,不讓他唱完,他怎麽知道自己隻是個小醜。”
    “您隻管,按照您的醫道,去救人。”
    “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這番話,說得雲淡風輕。
    &nin的心中炸響。
    他所有的疑慮,所有的恐懼,所有的掙紮,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
    他看著蕭辰,緩緩地,鄭重地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
    閻羅殿,全球地下數據中心。
    破軍的全息影像,懸浮在無數數據流的中央。
    “先生。”
    “說。”
    蕭辰的聲音,通過加密通訊,傳了過來。
    “‘饕餮’已經完成了對普羅米修斯公司全球所有服務器數據的深度掃描和分析。”
    “找到了。”
    “病毒和解藥的基因序列,完全同源。”
    “他們在三年前,就已經成功研發出了這種病毒,代號‘潘多拉’。”
    “而‘神諭一號’,就是與之匹配的,唯一的‘鑰匙’。”
    “他們,既是縱火犯,也是消防員。”
    破軍的匯報,印證了蕭辰所有的猜測。
    蕭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看著窗外,京都的夜景。
    “把網收緊點。”
    “等魚跳得最高的時候,再拉。”
    “我不僅要拆了他的戲台。”
    “我還要讓他,和他背後的所有人,都成為這場戲裏,最可悲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