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蘇杭的地界,什麽時候輪到幾條狗亂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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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緊。
原本纏綿的江南煙雨,此刻卻像是受了某種驚嚇,變得急促而淩亂,劈裏啪啦地打在青石板上,濺起一朵朵渾濁的水花。
聽雨軒門口,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身上,以及那個像死狗一樣被提在半空中的吳家少爺。
剛才那一聲“拆車”,像是一道驚雷,炸得眾人腦瓜子嗡嗡作響。
“你……你說什麽?”
吳德發雖然脖子被掐著,臉色漲紅,但那雙充血的眼睛裏依然寫滿了不可置信。
拆車?
拆誰的車?
那可是他的邁巴赫!
全球限量款!
光是那一個車標,就抵得上這破茶樓一年的收入!
“聽不懂?”
蕭辰重新坐回椅子上,手指輕輕摩挲著那隻粗糙的紫砂茶杯,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破軍,教教他。”
“是!”
破軍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
他隨手一揮,像扔垃圾一樣,直接把手裏提著的吳德發扔了出去。
“砰!”
吳德發重重地摔在積水的泥地上,正好摔在自己的斷腿上,疼得他又是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嚎,整個人弓成了蝦米,滿地打滾。
緊接著,破軍動了。
他沒有用什麽工具,隻是大步走到那輛停在最前麵的黑色邁巴赫麵前。
那是吳德發的座駕,囂張地橫在路中間,擋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破軍深吸一口氣,抬起腳。
那隻穿著黑色特戰靴的大腳,在雨幕中劃過一道殘影。
“轟——!”
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那聲音,簡直比剛才挖掘機的轟鳴聲還要恐怖!
隻見那輛價值近千萬的邁巴赫,車頭像是被一顆隕石砸中了一樣,瞬間凹陷下去一大塊!
引擎蓋扭曲變形,精密的發動機艙直接報廢,冒出一股刺鼻的黑煙和火花。
但這還沒完。
破軍麵無表情,甚至連手都沒從口袋裏拿出來。
他隻是簡單粗暴地抬腳、踹下。
“砰!”
車門飛了。
“砰!”
擋風玻璃炸成了粉末。
“砰!”
整個車頂直接塌陷!
短短不到十秒鍾。
那輛剛才還不可一世、象征著吳家權勢與地位的豪車,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堆廢鐵,冒著黑煙,孤零零地癱在雨水中。
“咕咚……”
圍觀的混混們齊齊咽了一口唾沫,手裏的鋼管都在發抖。
這他媽還是人嗎?
這可是防彈改裝過的車啊!
幾腳就給廢了?
“你……你……”
趴在地上的吳德發看傻了。
他顧不上腿疼,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愛車變成廢鐵,心髒都在滴血。
這不僅僅是一輛車的問題。
這是在打他的臉!
是在把蘇杭吳家的臉麵,扔在地上用腳踩!
“瘋子……你們這兩個瘋子!”
吳德發嘶吼著,聲音因為恐懼和憤怒而變得尖銳扭曲。
“你們完了!天上地下沒人救得了你們!”
“敢在蘇杭動我?敢砸我的車?”
他顫抖著從懷裏掏出那部已經被雨水打濕的手機,手指哆哆嗦嗦地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剛一接通,吳德發就帶著哭腔咆哮起來:
“張隊!你是死人嗎?!”
“老子在聽雨軒被人廢了!腿斷了!車也被人砸了!”
“帶人來!把隊裏所有人都給我帶過來!帶槍!帶所有的槍!”
“我要把這兩個王八蛋打成篩子!我要把這破茶樓夷為平地!我要殺了他全家!!!”
電話那頭似乎被這通咆哮給嚇懵了,緊接著傳來一陣急促的應答聲。
掛斷電話,吳德發抬起頭,那張沾滿泥水和鮮血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猙獰至極的笑容。
他死死盯著坐在茶樓裏悠閑喝茶的蕭辰,咬牙切齒地說道:
“小子,你有種。”
“既然你這麽能打,那我就讓你看看,在蘇杭這地界,拳頭硬沒用!”
“權勢!人脈!這才是王道!”
“等張隊來了,我看你還能不能這麽淡定!”
蕭辰依然沒有理會他。
他隻是看著杯中起伏的茶葉,淡淡地說了一句:
“看來,一輛不夠啊。”
破軍聞言,沒有任何猶豫,轉身走向第二輛豪車。
“轟!”
“轟!”
“轟!”
接下來的幾分鍾,對於在場的所有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那些價值不菲的跑車、轎車,在破軍腳下就像是紙糊的玩具一樣,一輛接一輛地報廢。
碎片橫飛,警報聲響成一片。
直到最後一輛保時捷變成廢鐵,破軍才停下腳步,拍了拍褲腿上的雨水,重新走回蕭辰身後,撐開了那把黑傘。
全場死寂。
隻有雨聲,和吳德發那粗重的喘息聲。
就在這時。
遠處傳來了一陣刺耳的警笛聲。
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急促,像是催命的符咒。
“嗚——嗚——嗚——!”
十幾輛閃爍著紅藍爆閃燈的巡邏車,呼嘯著衝進了老街。
車還沒停穩,一大群穿著製服、荷槍實彈的治安隊員就衝了下來。
領頭的,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他帽子歪戴著,一臉橫肉,手裏拎著根橡膠棍,正是這片轄區的治安大隊隊長,張虎。
“誰?!哪個王八蛋敢在我的轄區鬧事?!”
張虎一下車,就扯著嗓子吼了起來。
他這一吼,周圍那些原本還在發抖的混混們,頓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一個個腰杆子都挺直了。
“張隊!您可算來了!”
“這小子無法無天啊!不但打了我們,還把吳少的腿給打斷了!”
“您看那車!都給砸成廢鐵了!”
混混們七嘴八舌地告狀,一個個義憤填膺,仿佛他們才是受害者。
張虎順著眾人的手指看去,這一看,差點沒把魂給嚇飛了。
隻見滿地都是豪車的殘骸,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裏剛發生了一場車禍。
而吳家那個寶貝少爺吳德發,正像條死狗一樣趴在泥水裏,一條腿詭異地彎曲著,看起來慘不忍睹。
“哎喲我的天!吳少?!”
張虎嚇得臉上的肥肉一抖,連忙衝過去想要扶起吳德發。
“吳少!這是怎麽了?誰這麽大膽子,敢把您傷成這樣?這是要造反啊!”
吳德發一把推開張虎,疼得齜牙咧嘴,指著茶樓裏的蕭辰吼道:
“別他媽廢話了!就是那個穿黑風衣的!還有那個大個子!”
“那是恐怖分子!是暴徒!”
“張虎,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把這兩個人給我弄死,回頭我堂哥饒不了你!”
張虎一聽“堂哥”兩個字,渾身一激靈。
吳天豪!
那可是吳家未來的繼承人,在蘇杭商界呼風喚雨的大人物,也是他張虎最大的金主和靠山。
要是得罪了這尊大佛,他這個隊長也就幹到頭了。
“吳少您放心!在蘇杭這一畝三分地上,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
張虎站起身,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原本諂媚的表情瞬間變得凶狠無比。
他轉過身,帶著幾十個全副武裝的隊員,氣勢洶洶地衝進了茶樓。
“把手舉起來!抱頭!蹲下!”
張虎一進門,就拿著橡膠棍指著蕭辰,厲聲喝道。
“光天化日之下,尋釁滋事,故意傷人,損毀他人財物!數罪並罰,夠你把牢底坐穿了!”
“來人!給我銬起來!”
隨著他一聲令下,幾個隊員立刻掏出亮銀色的手銬,就要上前拿人。
“慢著。”
蕭辰終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他緩緩轉過身,目光平靜地看著張虎,就像是在看一隻跳梁小醜。
“你就不問問,事情的經過?”
“問個屁!”
張虎一瞪眼,唾沫星子橫飛。
“老子眼睛不瞎!吳少躺在地上,車被砸得稀爛,這就是鐵證!”
“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
“經過?經過就是你這種外地來的暴徒,仇富心理變態,襲擊尊貴的外商投資代表!”
這頂帽子扣得可真夠大的。
一旁的茶樓老板實在看不下去了,顫巍巍地站出來說道:
“這位長官!話不能這麽說啊!”
“明明是吳少帶人來強拆我的茶樓,還要打死我這把老骨頭!這位年輕人是路見不平……”
“啪!”
老板的話還沒說完,張虎抬手就是一棍子,狠狠抽在老人的肩膀上。
“啊!”
老人慘叫一聲,捂著肩膀倒在地上,疼得冷汗直流。
“老東西!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嗎?”
張虎惡狠狠地罵道:“我看你也是同夥!包庇罪犯!信不信連你一塊抓?!”
“你!”
老人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張虎說不出話來。
“這……這就是蘇杭的官?”
蕭辰看著這一幕,眼中最後的一絲溫度也消失了。
他站起身,走到老人身邊,將老人扶了起來,交給身後的破軍照看。
然後,他一步步走向張虎。
每走一步,身上的氣勢就重一分。
那種久居上位、殺伐果斷的壓迫感,讓張虎這種欺軟怕硬的老油條本能地感到一陣心悸。
“你……你想幹什麽?”
張虎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握著橡膠棍的手心全是汗。
“襲警可是重罪!你要是敢亂來,我有權當場擊斃你!”
嘩啦!
周圍的隊員們紛紛舉起手中的防暴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蕭辰。
蕭辰停下腳步,站在距離張虎不到一米的地方。
他比張虎高出一個頭,此刻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對方,眼神冰冷刺骨。
“蘇杭的地界,什麽時候輪到幾條狗在這裏亂叫了?”
“你說什麽?!”
張虎勃然大怒,感覺受到了奇恥大辱。
“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
“給我拿下!要是敢反抗,格殺勿論!”
蕭辰卻突然笑了。
那笑容裏,帶著三分譏諷,七分涼薄。
他伸出雙手,並攏在一起,伸到了張虎麵前。
“想抓我?”
“行。”
“隻要這副手銬,你能戴得穩。”
張虎一愣,顯然沒想到這個剛才還狂得沒邊的家夥,居然突然服軟了?
他心裏雖然有些犯嘀咕,但轉念一想,這可是自己的地盤,這麽多把槍指著,這小子就是有三頭六臂也翻不出浪花來。
估計是看到真家夥,慫了。
“哼!算你識相!”
張虎冷哼一聲,掏出手銬,“哢嚓”一聲,拷在了蕭辰的手腕上。
冰冷的手銬扣緊,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看到這一幕,門外的吳德發頓時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哈哈哈哈!剛才不是很狂嗎?不是要斷我的腿嗎?”
“怎麽?現在不牛逼了?”
“小子,進了局子,那就是老子的地盤了!”
“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吳德發被人扶了起來,一條腿拖在地上,臉上滿是怨毒和快意。
蕭辰轉過頭,深深地看了吳德發一眼。
那眼神裏沒有恐懼,也沒有憤怒,隻有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平靜。
“珍惜你這雙腿。”
蕭辰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條老街。
“因為很快,它們就不屬於你了。”
“你……”
吳德發被這眼神盯得心裏發慌,剛想罵回去,卻發現蕭辰已經轉過身,跟著張虎向警車走去。
“殿主……”
破軍想要上前,卻被蕭辰一個眼神製止了。
“照顧好老板。”
蕭辰淡淡地吩咐道,“我去看看,這蘇杭的水,到底有多渾。”
破軍深吸一口氣,停下了腳步。
他知道殿主的意思。
殿主這是要釣魚。
既然要釣魚,那就得讓魚餌先下水。
隻不過,這幫蠢貨恐怕做夢也想不到,他們釣上來的不是一條魚,而是一頭能把整個江南都吞下去的深海巨獸。
“帶走!”
張虎大手一揮,推搡著蕭辰上了那輛印著“治安”字樣的巡邏車。
警笛聲再次響起,刺破了雨幕,帶著勝利者的姿態,呼嘯而去。
隻留下滿地的豪車殘骸,和一臉呆滯的圍觀群眾。
“完了……這小夥子完了……”
茶樓老板癱坐在地上,看著遠去的警車,老淚縱橫。
“進了那個地方,不死也得脫層皮啊……都是為了我這把老骨頭啊……”
破軍站在雨中,看著警車消失的方向,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
他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敲擊了幾下。
一條加密信息,瞬間發送了出去。
收件人:江南省總督府。
內容隻有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殿主入局,位置:西湖分署。十分鍾內,我要看到該來的人。】
發完信息,破軍收起手機,轉頭看向那個還在叫囂著要慶祝的吳德發,眼中閃過一絲紅光。
“老東西,別哭了。”
破軍走到茶樓老板身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黑色的卡片,輕輕放在桌上。
“把門關好,燒壺熱水。”
“等會兒殿主回來,還得接著喝茶呢。”
老板愣了一下,帶著哭腔說道:“還……還能回來嗎?”
破軍笑了。
那笑容裏,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自信和狂傲。
“放心吧。”
“這世上,能困住我家殿主的籠子,還沒造出來呢。”
“至於那些想關他的人……”
破軍抬頭看了看陰沉的天空,聲音如同驚雷般在茶樓內炸響。
“他們該考慮的,是給自己選個什麽樣的墓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