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千年布局星火遠,天庭垂眸起微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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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荏苒,歲月如梭。
對於三界中的大能而言,千年不過是彈指一瞬,一次短暫的閉關。但對於凡人國度,千年,足以讓滄海變為桑田,讓王朝更迭數次。
江修遠進入混沌,已然過去了一千年。
這一千年裏,江一一的“星火計劃”,取得了超乎想象的成功。
在大漢王朝的都城長安,一座名為“格物院”的機構,深受漢帝的重視。其院長,正是當年稷下宮的一位法家思想的繼承者。他從不談論鬼神,隻專注於研究實用之學。他改良了造紙術,使得知識的傳播成本大大降低;他製定了度量衡,讓全國的商業往來有了統一的標準;他甚至根據星辰運轉,編撰出了更精準的曆法,指導農業生產。漢帝視其為國之棟梁,卻不知,這“格物院”的核心成員,每晚都會研讀一本來自“聖師”的《格物初解》。
在大唐王朝的江南水鄉,無數私塾如雨後春筍般湧現。這些私塾的先生,大多是當年儒家思想的傳播者。他們教導孩童識字明理,以“仁、義、禮、智、信”為核心,培養出了一批批品德高尚、博學多才的士子。大唐的科舉製度,也因此變得更加公平和有活力。這些先生從不標榜自己的來曆,但他們書房最深處,都供奉著一塊寫著“天地君親師”的牌位,而那“師”字,在他們心中,指向的正是那位神秘的稷下聖師。
在北方的周國邊境,一座座城鎮因為“墨者”的到來而變得堅不可摧。他們設計的城防器械,如連弩、投石車,讓戎狄的騎兵束手無策。他們組織民眾,建立“互助社”,一家有難,百家支援。他們宣揚“兼愛非攻”,卻也用最堅決的手段,守護著人族的家園。
千年時光,稷下學宮的思想,已經如同空氣和水,滲透到了人族社會的方方麵麵。
人們或許不知道“稷下宮”,但他們用的工具,讀的書籍,遵守的律法,秉持的道德,或多或少,都帶上了稷下學宮的烙印。
這股自下而上、潤物無聲的改變,終於匯聚成了一股磅礴的人道氣運。這股氣運不再集中於一處,而是均勻地散布在整個人族疆域,形成了一張看不見的守護之網。
而作為這一切的源頭,身處渭水山穀的江一一,其收獲是難以想象的。
她沒有刻意修煉,但那億萬萬人族因開啟民智、生活改善而產生的“願力”,自發地匯聚到她的身上。這並非信仰之力,而是一種更本源的“文明回饋”。
她的修為,在這股力量的推動下,水到渠成般地突破了大羅金仙初期的桎梏,一路高歌猛進,穩穩地踏入了大羅金仙中期的境界,並且還在不斷地向著準聖的門檻邁進。
然而,如此巨大的人道氣運變動,終究無法永遠瞞過天庭的眼睛。
三十三重天,淩霄寶殿。
負責監察人間氣運的千裏眼、順風耳,向玉皇大帝稟報了一件奇事。
“啟稟陛下,近千年來,南瞻部洲人族氣運日益鼎盛,此乃吉兆。但……其氣運流向,頗為怪異。”
“哦?如何怪異?”玉帝威嚴的聲音響起。
“以往人族氣運,一分為三。一歸於人王帝皇,化為王朝龍氣;二歸於我天庭正神與西方佛陀,化為香火願力;三則散於天地,滋養萬物。但如今,竟有第四股氣運產生,其量雖不及前三者,卻純粹厚重,生生不息。此氣運,不歸帝王,不入神佛,而是……歸於人族自身,仿佛在蘊養著什麽。”
此言一出,殿內眾神皆驚。
人族氣運歸於自身?這意味著人族對神佛的依賴在降低!
這直接觸動了天庭統治的根基。要知道,神仙的修行,除了吐納天地靈氣,很大一部分也依賴於信徒的香火願力。香火越旺,神位越穩,修行越快。
若人人都靠自己,不求神拜佛了,那他們這些神仙的威嚴何在?利益何在?
“查!”玉帝隻說了一個字,但其中蘊含的天威,讓整個淩霄寶殿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很快,雷部正神聞仲麾下的一位天君——苟元,領了法旨,下界巡查。
苟元天君乃是封神時期的人物,為人刻板,執法嚴明。他降臨在大唐長安,神念一掃,便發現了那些遍布城中的私塾和格物院,正是人道氣運匯聚的節點。
他化作一個普通道人,走進一間私塾。
隻見一位老先生正在教導孩童:“……所謂‘格物’,便是要探究事物的道理。天為何會下雨?因為水汽蒸發,遇冷凝結。我們若能掌握這個道理,便可預測天氣,甚至修建水庫,將雨水儲存起來,以備幹旱。此乃人力勝天之始也……”
“一派胡言!”
苟元天君勃然大怒,現出真身,神威如獄,壓得整個私塾的凡人都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降雨乃是龍王行雲布雨,是天庭之職!爾等凡夫,竟敢妄言‘人力勝天’,此乃大不敬之罪!該當何罪!”
那老先生雖然也被壓得喘不過氣,卻強撐著抬起頭,辯解道:“上仙息怒!小老兒從未否認龍王行雨之功。隻是,我等凡人,若能多懂一些道理,便能少一些祈求,多一些準備。這……這也有錯嗎?”
“巧言令色!”苟元天君冷哼一聲,便要施法毀掉這“妖言惑眾”的私塾。
然而,就在他動手的瞬間,一股浩瀚的人道氣運,自發地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形成了一層看不見的壁壘,擋在了私塾之前。
苟元天君的法術打在上麵,竟如泥牛入海,沒有掀起絲毫波瀾。
他驚駭地發現,這私塾,這老先生,這些孩童,已經與整個長安城,乃至整個大唐的人道氣運,緊密地聯係在了一起。毀掉這裏,就等於是在攻擊大唐的國運!
這業力,即便是他這位天庭正神,也承受不起!
“怎麽會這樣?”苟元天君又驚又怒。
就在此時,一個溫和而平靜的聲音,跨越時空,直接在他的識海中響起。
“天君,手下留情。”
是江一一!
她雖然遠在渭水,卻時刻關注著各處“星火”的動向。
“你是何人?”苟元天君警惕地問道。
“我名一一,稷下學宮之主。”江一一的聲音不卑不亢,“我等所為,皆在天條律法之內。我等教人自強,卻也教人敬天。我等弟子遍布天下,從未有一人作亂犯上。天君今日若毀我一處學堂,明日,天下便會有千百處學堂自發關閉,屆時人族愚昧,盜匪四起,這因果,天君可願承擔?”
這是勸說,也是一種溫和的威脅。
苟元天君臉色變幻不定。他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稷下學宮已經像一張大網,與整個人族社會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強行鏟除,隻會引發更大的動亂,這與他下界維穩的初衷背道而馳。
“哼!此事本君定會上報玉帝,爾等好自為之!”
最終,苟元天君隻能留下一句場麵話,悻悻地收回了神威,返回天庭。
渭水山穀中,江一一緩緩睜開眼睛,眸中閃過一絲凝重。
她知道,這隻是開始。天庭的目光,已經落在了這裏。下一次來的,恐怕就不會這麽容易打發了。
她必須加快腳步,在下一次危機到來之前,讓人族的根基,變得更加牢不可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