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聖師之名動三界,佛門東渡論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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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個千年,在暗流湧動中悄然逝去。
    江修遠進入混沌,已整整兩千年。
    這兩千年裏,天庭對稷下學宮的“監視”從未停止。他們派出過各種神祇,試圖尋找稷下學宮的“罪證”。
    然而,他們失望了。
    稷下學宮的門人,比任何人都要“守規矩”。他們尊敬各地的城隍土地,按時繳納賦稅,從不參與王朝爭霸,甚至在遇到妖魔作亂時,他們也隻是組織凡人進行有效防禦,然後第一時間上報給當地的仙門或天庭機構,從不越俎代庖。
    他們就像一群最“安分守己”的良民,唯一的“出格”之處,就是孜孜不倦地傳播知識,開啟民智。
    天庭對此束手無策。總不能因為別人太守規矩而降罪吧?漸漸地,除了少數神祇依舊緊盯不放,大部分神仙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其發展。
    而在這看似平靜的兩千年裏,江一一的修為,終於迎來了最終的蛻變。
    渭水山穀,稷下宮深處。
    江一一盤膝而坐,周身沒有任何驚天動地的異象。但她的頭頂,卻懸浮著一條由無盡光點組成的浩瀚長河。
    每一個光點,都是一個人族思想的火花,一個知識的傳承,一個文明的進步。
    這條長河,便是兩千年來,由遍布人族世界的無數稷下學宮匯聚而來的,最純粹的“人道文明氣運”!
    “聖師……”
    “聖師……”
    無數人族在學習、在思考、在創造時,心中對那位開創了這一切的神秘“聖師”所產生的感激與敬仰,化作了最本源的念力,融入了這條長河。
    終於,量變引起了質變。
    “轟!”
    江一一的元神,與這條文明長河徹底融為了一體。
    在這一刻,她不再是江一一,她就是“人道文明”的化身!她的意誌,可以輕易地影響整個人族的思想走向。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對人族文明的守護。
    一股超越了大羅金仙,卻又與斬三屍、功德成聖截然不同的玄妙氣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準聖!
    而且是以“人道教化”之功,強行凝聚文明氣運,證得的準聖道果!
    當她成就準聖的那一刻,“聖師”這個稱呼,不再是凡人的尊稱,而是得到了天地業位承認的、真正的“聖師”!
    這個名號,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顆巨石,瞬間在三界大能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原因無他,在西方極樂世界,佛陀世尊,亦有“天人師”之號,意為天道與人道之導師。
    如今,東方人族,竟也出了一位“聖師”,這無疑是在挑戰佛門在“教化”領域的權威!
    靈山,大雷音寺。
    祥雲繚繞,佛光普照。
    如來佛祖座下,以智慧著稱的大智文殊師利菩薩,緩緩睜開了雙眼。
    “世尊,東方人族,另立‘聖師’,聚文明氣運,其道與我佛門‘普度眾生’之念,似有相悖之處。弟子願往東方一行,與之論道,辨明真空妙有之理。”
    如來佛祖慧眼觀之,早已洞悉一切。他緩緩點頭:“善。可去。但切記,此‘聖師’乃人道氣運所鍾,非邪魔外道,不可力敵,當以智取。”
    “弟子明白。”
    文殊菩薩領了法旨,座下青毛獅子一聲咆哮,化作一道佛光,直奔南瞻部洲而去。
    這一次,佛門的目標非常明確,直指稷下學宮思想傳播最廣,也與佛法交融最深的大唐國。
    長安城,一座規模最大的稷下學宮分院之外,文殊菩薩化作一名苦行僧,手持錫杖,寶相莊嚴。
    他沒有像苟元天君那般強闖,而是以辯經的方式,發起了挑戰。
    “貧僧自西土而來,聞此地有大學問,特來請教。敢問,何為‘道’?”
    分院院長,一位儒雅的老者,出門相迎,稽首道:“大師遠來是客。我等凡夫,不敢言‘道’。隻知‘理’。萬物皆有其理,格物方能致知。”
    文殊菩薩搖頭:“理,乃表象。道,為本源。眾生皆苦,沉淪於生死輪回,唯有勘破虛妄,明心見性,方能得大自在,此乃我佛門之‘道’。”
    老者笑道:“大師所言‘出世’之道,固然高深。但我等所求,乃‘入世’之理。饑餓是苦,我等便教人耕種,求溫飽;疾病是苦,我等便教人醫藥,求康健;愚昧是苦,我等便教人讀書,求智慧。若能在今生今世,活得更明白,更富足,更安康,這便是我們的‘道’。”
    文殊菩薩身後,佛光隱現,舌燦蓮花:“此皆為夢幻泡影!百年之後,塵歸塵,土歸土,一切皆空。唯有修行佛法,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方為永恒。”
    此時,一位墨家傳人忍不住站了出來,反駁道:“大師此言差矣!我輩生而為人,當思如何利人。我今日造一器械,可省萬人之力,此功績雖我死而猶存;我今日立一善法,可使千載之後百姓受益,此功德雖我死而猶存。我等之身雖會腐朽,但我等為族群所創之價值,卻可傳承不滅。這,又何嚐不是一種‘永恒’?”
    一場驚世駭俗的“佛儒墨”三方大辯論,就在這稷下學宮的門前展開。
    文殊菩薩佛法精深,言語間有無窮妙理。但稷下學宮的學者們,卻立足於最根本的“人本位”,用最樸素、最實際的道理,闡述著自己的思想。
    佛法講“空”,講“來世”,講“解脫”。
    稷下學宮講“實”,講“今生”,講“奮鬥”。
    兩者並非絕對對立,但根基卻完全不同。文殊菩薩發現,他無法說服對方。因為稷下學宮的思想,已經為人族提供了一套完整的、可以自洽的、解決現實問題的世界觀。
    辯論持續了三天三夜,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他們聽不懂高深的佛理,卻能聽懂“如何吃飽飯”“如何治好病”的實在話。人心向背,已然分明。
    文殊菩薩知道,再辯下去,隻會動搖佛法在百姓心中的根基。
    他長歎一聲,周身佛光大盛,一股浩瀚的準聖威壓,向著整個學宮籠罩而去,準備以力壓人。
    “菩薩,辯不過,便要動手嗎?”
    一個清冷而威嚴的聲音,直接在文殊菩薩的元神中響起。
    正是江一一!
    文殊菩薩心中一凜,他知道,這位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聖師”,終於出手了。
    “聖師既已證道,何必藏頭露尾?”文殊菩薩朗聲道,試圖逼她現身。
    江一一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帶著一絲笑意:“菩薩有菩薩的‘涅槃道’,我有人族的‘存世道’。大道朝天,各走一邊。我稷下學宮,從未阻止任何人信佛,也請佛門,不要強行度化我人族自強之根基。南瞻部洲之大,容得下一個佛門,也容得下一個稷下學宮。”
    她的聲音,通過文殊菩薩的威壓,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話音剛落,那股磅礴的人道文明氣運,化作一道無形的屏障,輕而易舉地將文殊菩薩的準聖威壓消弭於無形。
    文殊菩薩臉色微變。他能感覺到,對方的準聖之力,與整個人族的氣運緊密相連,根基之穩固,還在他之上!若真在此地動手,他非但討不到好,反而會因傷害人族文明根基,而背上天大的因果。
    “阿彌陀佛。”文殊菩薩雙手合十,對著虛空一拜,“聖師之言,貧僧記下了。今日論道,就此作罷。”
    說完,他不再停留,坐上青獅,化光而去。
    第二次危機,再次被江一一以智慧和實力化解。
    兩千年的布局,稷下學宮已經成為了人族社會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它不與天庭爭權,不與佛門爭信徒,它爭的,是人族自身的“未來”。
    這種陰謀,讓任何對手都感到棘手和無力。
    渭水山穀,江一一緩緩收回了目光。她知道,暫時的退讓,不代表永久的和平。隻要父親一日不歸,隻要她沒有證得混元,真正的風暴,就隨時可能降臨。
    她抬頭望向混沌深處,眸中帶著思念與期盼。
    “父親,兩千年了,您……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