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陰暗瘋批機器人將我強製愛了(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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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司遙聽到這話,眼睫微動,輕聲道:
    “不會的。”
    春花抬頭時,正撞見她垂著眼,“它說它還能撐很久。”
    阿成的身體軟綿綿的,內部組織已經大量被破壞。
    春花掃描到阿成的生命體征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滑。
    但它沒再提醒,而是幫著她小心的將阿成扶到了床上。
    機器人要怎麽救芸司遙也不知道。
    阿成平躺在床上,它臉色蒼白,宛如木板一樣躺在床上,沒有一絲活氣。
    芸司遙目光掠過它衣襟,忽然注意到它右側口袋微微鼓起,似乎藏了什麽東西。
    她伸手過去,觸碰到了冰涼的硬物。
    遲疑了片刻,芸司遙輕輕把那東西從口袋裏掏出來,定睛一看。
    居然是阿東婆的第三瓶藥。
    春花電子眼睛聚焦到她手裏的東西,驚了一跳,“這這……這不是阿婆的……”
    芸司遙並不意外它知道腐蝕液。
    春花在這裏待了幾十年,阿東婆的東西它應該比誰都清楚。
    可阿成身上怎麽會有這個?
    芸司遙看了看手裏的藥,睫毛微斂,掩下了眼底的沉思。
    阿東婆……阿成……
    還有她放棄的第三瓶藥,此時卻出現在了阿成手裏……
    “芸芸。”春花突然喊了一聲,它屏幕上的畫麵開始出現卡頓。
    芸司遙回神,“怎麽了?”
    春花抬起屏幕,似乎是想說什麽,聲音突然像被什麽東西硬生生掐斷。
    芸司遙看到春花維持著呆立不動的姿勢,“春花?”
    “我動不了了,我……”春花屏幕上的光晃了晃,“芸……芸芸……”
    最後幾個字碎在斷斷續續的電流聲裏。
    春花的屏幕從淡藍褪成灰白,然後驟然熄滅,死機。
    芸司遙:“春花?”
    沒有回應。
    她愣了兩秒,忽然伸手去按春花側麵的開機鍵。
    按了一下,又按了一下。
    暗下去的屏幕始終沒亮起。
    春花仿佛已經成了塊不會動的鐵殼子,一動不動。
    窗外忽然飄進幾聲鳥叫,清脆的有些突兀,翅膀撲棱的輕響由遠及近,落在窗欞上。
    芸司遙抬眼看向窗戶的方向。
    鳥……
    她來這裏好幾天了,除了枯枝上那些綁著的仿真娃娃,連隻飛蟲都沒見過,更別提其他活物。
    那些機器人全都是報廢的,春花說它們沒什麽作用,頂多嚇唬嚇唬誤闖進來的人。
    芸司遙盯著窗紙上那團晃動的陰影,不知想起了什麽,站起身走到窗邊。
    她一把拉開窗簾,陽光從外射入,照進陰暗的房間。
    光禿禿的枝梢在風裏輕晃,這裏剛下過一場雨,空氣中還有隱隱的濕氣。
    原本綁在枯枝上的仿真機器人,全都不見了。
    所有的機器都停了機。
    枯黑的枝椏頂端,冒出了點點嫩綠,連帶著整棵樹都像是活了過來,再沒有半分之前的陰森氣。
    有什麽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不是樹,不是機器人,是這棟房子、這片林子的氛圍,變了。
    “嗡——嗡——”
    兜裏的手機震動。
    芸司遙站在原地,後頸忽然竄過一陣麻意,像有細針順著脊椎往下紮。
    她低頭摸出手機,看清屏幕上的備注。
    【哥哥】
    ——芸津承的電話。
    芸司遙沒有急著接通。
    她轉過身,看向床邊的兩個機器人。
    阿成靜靜地躺著,長而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淺淡的陰影,隻剩一片死寂的冰冷。
    春花依舊維持著僵立的姿勢,屏幕暗沉沉的。
    它們就那樣停在那裏。
    一個躺著,一個立著,成了這房間裏不會再改變的舊景。
    這裏原本沒有活物,也沒有信號。
    那層籠罩在別墅的靜謐,就像被人撕開道口子,與外界的聯係重新活泛起來。
    “嗡——嗡——”
    手機還在不停的震動。
    芸司遙低下頭。
    阿成把手機還給她,是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所以特意還給她的?
    芸司遙在原地站了幾秒鍾,才滑動手機,點了接通。
    “……喂?”
    電話那頭先是安靜了一瞬,隱約能聽到呼吸聲。
    很快,一道熟悉的男聲便穿了過來,帶著難以掩飾的急切。
    “司遙?是你嗎?!”
    *
    一個星期後。
    A市車水馬龍,正午的陽光落在川流不息的車頂,處處透著大城市的繁華。
    芸司遙在醫院門口停了車,她隨便買了個果籃。
    梁康成的助理在一樓等著她,看到她,一臉笑意的迎了上去。
    “芸姐,我們老板早就等著了,他恢複的不錯,醫生說馬上就能下床走動了。”
    芸司遙笑了笑,“好。”
    他們坐電梯到了梁康成的樓層。
    助理把她送到了門口,便道:“老板喜靜,我就不進去了。”
    芸司遙點頭。
    她推開病房門,梁康成正坐在床邊,雙手撐著床沿試著抬左腿。
    “慢著點,先活動腳踝。”護工在一旁遞過彈力帶,“先練關節靈活度。”
    梁康成“嗯”了一聲。
    “疼就別硬撐。”護工要去扶他,被他抬手攔住。
    “沒事。”梁康成喘了口氣,額角滲了層薄汗,“我自己多練幾次就好了。”
    他正要繼續,眼角餘光忽然瞥見門口的影子,動作一頓。
    “小遙?”梁康成詫異喊道。
    芸司遙進來,將果籃放在床頭櫃上,道:“在康複訓練嗎?”
    護工見有人來,識趣地收拾起旁邊的康複器械。
    等人走了,梁康成才重新靠回病床上,“對,醫生說我恢複的不錯,很快就能出院。”
    “那就好,”芸司遙坐到了他旁邊,指尖輕輕搭在膝蓋上,“我還得感謝小叔,關於阿成的事……”
    她抬眼,微笑,聲音平淡冷靜。
    “您什麽都沒說。”
    梁康成靠在床頭,聞言微微一笑。
    芸司遙隨手拿了個蘋果開始削,刀刃貼著果皮劃開,動作極穩。
    “聽說你被那機器人綁走,失聯了好幾天?”梁康成語氣裏帶了點關切。
    芸司遙手腕微轉,蘋果皮又落下一截:“是有這麽一回事。”
    “我聽你哥說了,”梁康成頓了頓,“他說你手機最後定位在城郊那片廢棄林場,荒得連信號塔都沒建。他去找你的時候,車開到半路就進不去了,還得帶著人穿過一片枯樹林。”
    他歎息一聲,目光落在自己打著石膏的腿上,“我本打算你一回來就過去看看你,可惜現在行動不便……”
    芸司遙道:“小叔的好意我心領了,您還是養好自己腿上的傷要緊,別落下什麽毛病。”
    “我會注意的。”
    梁康成抬起眼,目光落在她專注的側臉上,唇邊依舊帶著溫柔的笑意,語氣卻像閑聊般隨意。
    “對了,那個機器人呢?現在在哪兒?”
    芸司遙將削得坑坑窪窪的蘋果塞到自己嘴裏,漫不經心道:“它啊,當然是死了。”
    “死了?”梁康成一愣。
    芸司遙理所當然的點頭,“不然呢?它活著守著那破屋子,我怎麽離開。”她說得輕描淡寫。
    梁康成微微眯起眼,打量著她的神色,似是在判斷她話裏的真假。
    芸司遙咽下脆甜的蘋果,抬起眼,道:“我倒是有個問題想問問小叔。”
    她那雙素來清淺如靜水的眸子,溫度一點點褪下去,透出點不易察覺的銳利。
    梁康成:“什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