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古畫裏的惡毒美人VS悲天憫人的佛(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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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黃的光線從窗欞漏進來。
    芸司遙額角的碎發被汗濡濕,貼在泛紅的鬢邊,隨著微喘輕輕起伏。
    頸間沁出的薄汗順著下頜線往下滑,沒入衣領時,帶起她細微的一顫。
    “小點聲……”玄溟的聲音貼著她耳邊,氣音混著粗重的喘息,“別叫出來,外麵都是人。”
    這裏是禪醫堂,又經曆了一場爭鬥,來來往往的僧人並不少。
    視線往下,床榻早已沒了半分整潔,到處都是玄溟膝蓋上的血,混雜著黏膩氣味。
    傷口徹底崩裂,玄溟膝蓋上的血浸透了淺色紗布,正往床單上洇。
    床榻上的錦被早已被汗濕得皺成一團,混著未幹的血痕,黏在兩人相貼的皮膚上。
    “和尚,你——”
    芸司遙剛要張口,玄溟的手已覆了上來。
    “噓——”
    掌心沾著他自己的汗,帶著點微涼的濕意,被她唇間呼出的熱氣烘得漸漸發燙。
    芸司遙的唇瓣在他掌下輕輕動了動,汗濕的鬢發蹭過他掌心。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幾個僧人在他門前停住。
    “玄溟師兄,方才聽聞堂內似有動靜,您傷勢如何?需不需要喚人來為您換藥?”
    玄溟的胸膛壓著她的後背。
    芸司遙猛地閉上眼,脊背上的薄汗瞬間沁透了衣料,卻抵不過四肢百骸裏那股轟然炸開的熱流。
    她的指尖死死攥著身下的錦被,指縫裏的布料被絞得發皺。
    可那點力氣在席卷而來的浪潮裏根本不值一提。
    “咚咚”
    門外的人久久得不到回應,疑惑道:“玄溟師兄?”
    隔著濕透的衣料,芸司遙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皮膚下的溫度,還有那同步起伏的心跳,一下下撞得人發慌。
    她渾身發顫,掙紮時,手臂蹭過他汗濕的腰側,那裏的肌肉猛地繃緊,隨即又放鬆下來,變成一種更緊的貼合。
    玄溟的聲音比剛才更低啞,他側頭,道:“不必,方才不慎碰倒了藥碗,勞煩掛心,傷勢無礙。我想一個人先休息會兒,不要讓人來打擾。”
    門外的僧人似乎還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客氣地應了聲“師兄好生歇息”,便漸漸遠去了。
    芸司遙後背瞬間繃緊。
    她喉嚨裏溢出一聲極輕的氣音,旋即被她自己咬著唇咽了回去。
    身體像被投入沸水的茶葉,不受控地蜷縮起來,又在下一秒被更洶湧的力道推著舒展。
    每一寸肌肉都在戰/栗,連帶著尾椎骨都泛起一陣發麻的酥/軟。
    戰//栗過後,驟然放鬆,癱軟。
    “沒事了。”他用氣音哄她,另一隻手撐在她身側,指縫裏也沁著汗。
    “……他們走了。”
    話音剛落,掌心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芸司遙低頭,狠狠咬在了他掌心,帶著股極致戰栗後的狠勁,齒尖幾乎要嵌進皮肉裏。
    玄溟的呼吸驟然一沉,卻沒抽手。
    血珠很快從齒痕處冒出來,混著兩人掌心的汗,順著他的指縫往下淌,滴落在她汗濕的頸窩。
    “咬也咬了,血也見了,”玄溟低聲道:“這下滿意了嗎。”
    他的拇指蹭過她唇角那點血漬,帶著點刻意的緩慢,將那抹紅暈得更開。
    方才那陣昏沉的戰//栗褪去後,兩人腦海中隻剩下一片清明。
    手背上的傷口還在滲血,痛感細密而持續。
    玄溟比誰都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這不是他情難自禁的失控,也不是被外力裹挾的身不由己,更不是因為慈悲,憐憫,以及任何可以被開脫的借口。
    他想做,便做了。
    在徹底清醒的狀態下,他選擇了她,舍棄了其餘所有。
    世界微塵裏,吾寧愛與憎。
    僅此而已。
    *
    幾個沙彌捧著掃帚聚在銀杏樹下,聲音壓得低,眼裏的光卻藏不住:“聽說了嗎?慧明師兄回來了!這次雲遊足有三年呢。”
    “真的?慧明師兄此次下山,估計收獲頗豐吧。”
    “那當然,慧明師兄不是喜歡收集一些妖物麽,這次估計又帶回來一些稀奇古怪的小妖。”
    一個矮個沙彌踮腳往山門方向望了望,聲音裏帶著好奇。
    “慧明師兄哪是‘收集’,分明是把那些小家夥當寶貝疼。上次我去他禪房送茶,見窗台上趴著隻斷了翅的蝶妖,師兄正用花蜜一點點喂呢,輕聲細語的,倒比對我們這些師弟還耐心。”
    慧明大師在寺中地位殊然,論佛法精深,雖稍遜於玄溟的通透圓融,卻也早已是眾僧眼中的標杆。
    算是僅次於玄溟的僧人。
    “噓……小聲點,別擾了玄溟師兄抄經。”
    禪房的窗紙透著淡淡的晨光。
    玄溟坐在案前,筆尖在宣紙上洇開墨痕,一筆一劃皆是沉靜。
    隻有偶爾垂眸時,袖口滑落,才能瞥見左手手背上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咬痕。
    齒印淺淺的,邊緣泛著淡紅,在素白的掌間格外顯眼,像一枚突兀的印記。
    “那畫妖在我們寺裏養傷了那麽久,慧明師兄本就待這些生靈格外溫厚,從不分什麽人妖之別,想必會將畫妖帶走。”
    “嗯,也是……那畫妖神出鬼沒,雖是玄溟師兄從山下帶回來的,卻一直不親他,估計會跟著慧明師兄離開。”
    “……”
    禪房內,玄溟執筆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頓。
    墨滴在宣紙上暈開一小團黑。
    他垂下眼簾,左手下意識地蜷了蜷,手背的咬痕被衣袖蓋住。
    “玄溟師兄!玄溟師兄!”
    門外傳來覺空咋咋呼呼的聲音,人還沒進門,帶著風的身影已經撞開了半扇木門。
    “慧明師兄回來了!那畫妖……畫妖……”
    玄溟抬起頭,道:“她怎麽了?”
    覺空喘勻了氣,道:“畫妖和慧明師兄……他倆、他倆不知什麽時候碰上了,就在山門外說笑,可熱絡了。我路過時聽見慧明師兄說,下次下山要帶那畫妖同去——!”
    玄溟握著筆的手指猛地收緊,筆杆在掌心硌出一道淺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