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長槍、五石弓、內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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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幾天,趙家小院裏的氣氛變得有些古怪。
    自從那晚之後,趙鋒就像是換了個人。
    白天,他依舊打拳練武,將一身氣力打熬得越發精純。
    可一到晚上,他就化身成了田裏最不知疲倦的老黃牛。
    目標明確——要在出征前,把這四塊地都給耕了,最好能撒上種子!
    一開始,陳卿舒她們還以為是相公要遠行,臨走前舍不得。
    可一連幾日,夜夜笙歌,鐵打的身子也遭不住。
    到了第三天,四個女人白天走路都有些腿軟。
    看著趙鋒的眼神,從原先的含羞帶怯,變成了敬畏和一絲絲……恐懼。
    尤其是林清月,她本就初經人事,哪裏是這等猛虎的對手。
    現在一到晚上,聽見主屋的門響,就下意識地往被子裏縮。
    這日晚飯後,趙鋒剛放下碗筷。
    陳卿舒、葉芷怡、林清月,甚至連姹紫。
    四個人很有默契地站起身,齊刷刷地對著趙鋒福了一禮。
    “相公,我……我們姐妹幾個商量好了。”
    還是陳卿舒膽子大,作為大婦,她硬著頭皮開口,俏臉憋得通紅:“您就要上戰場了,需……需得養精蓄銳,保重身體。從今晚起,我們就不去主屋打擾您歇息了。”
    趙鋒端著茶杯,吹了吹熱氣,斜了她們一眼。
    就這一眼,四個女人心裏咯噔一下。
    剛剛鼓起的勇氣瞬間泄了氣,一個個都低下了頭,不敢再言語。
    他心裏暗笑,這幾天下來,總算是把這幾個小娘子給收拾服帖了。
    趙鋒也不點破,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行,今天休一天,明天繼續!”
    幾女一聽,連忙行禮感謝。
    傳宗接代是大事!
    她們自然知道,所以此番提議能被趙鋒體諒,也是更加愛這個相公了!
    七日之期,轉瞬即至。
    趙鋒按照約定,再次來到了趙鐵錘的家。
    院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了往日的喧囂。
    鐵匠鋪的大門緊閉著,趙鋒上前敲了敲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趙鐵錘那張布滿血絲的臉探了出來。
    他看是趙鋒,二話不說,一把將他拉了進去,又迅速把門閂插上。
    “跟我來。”
    趙鐵錘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像是幾天沒喝過水。
    他領著趙鋒穿過前院,直接進了那間昏暗的鍛造房。
    一進屋,一股灼人的熱浪便撲麵而來。
    屋子中央的鍛造爐裏,爐火燒得正旺,將整個屋子映照得一片通紅。
    而在鍛造台上,一杆長槍的槍頭正插在淬火的油槽之中。
    發出“滋滋”的聲響,升騰起陣陣青煙。
    僅僅是看著那半截槍頭,趙鋒就感覺到一股逼人的寒氣。
    趙鐵錘沒有多言,從腰間摸出一把鋒利的短匕,扔給趙鋒。
    “割開手掌,把血滴上去。”
    趙鋒拿著匕首,心裏直犯嘀咕。
    搞什麽名堂?
    滴血認主?
    這套路他在小說裏見過不少,可現實裏來這麽一下,萬一感染了破傷風,那可就搞笑了。
    但他看趙鐵錘那雙熬得通紅的眼睛,和不容置疑的神情,知道這恐怕是什麽祖上傳下來的秘法。
    他咬了咬牙,媽的,幹了!
    趙鋒不再猶豫,握緊匕首,在左手掌心狠狠一劃。
    一道血口瞬間裂開,鮮血湧了出來。
    他將手掌懸於槍頭之上,殷紅的血珠滴滴答答地落在滾燙的槍頭上。
    血滴瞬間蒸發,化作一縷縷血色的霧氣。
    趙鋒感覺自己的血流得有點快,腦袋都開始發暈了,估摸著至少放了三四百毫升。
    他臉色發白,剛想問夠了沒有。
    “夠了。”
    趙鐵錘沉聲說道。
    他指了指旁邊的工作台,上麵放著一小罐金瘡藥和幹淨的麻布。
    趙鋒趕緊走過去,笨手笨腳地給自己上藥包紮。
    就在這時,趙鐵錘動了。
    他赤著上身,露出古銅色、如鐵水澆築般的肌肉。
    趙鐵錘從水缸裏舀起一瓢冷水從頭頂澆下,發出一聲滿足的低吼。
    隨即,他握住了那根插在淬火槽裏的槍杆,猛地將其抽出!
    “嗡——!”
    槍頭帶出一蓬滾燙的桐油,在空氣中發出一聲清越的蜂鳴。
    趙鐵錘大喝一聲,掄起鐵錘。
    對著那依舊赤紅的槍身,開始了最後的鍛打!
    “鐺!鐺!鐺!”
    每一次捶打,都仿佛敲擊在趙鋒的心髒上,他暗自嘀咕:“臥槽,比亂披風錘法猛多了!”
    火星四濺,勁風呼嘯。
    趙鋒站在一旁,包紮著傷口,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杆正在成型的長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從滴了血之後。
    他感覺自己和那杆槍之間,似乎建立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聯係。
    那不再是一件冰冷的兵器,更像是一個即將蘇醒的夥伴。
    不知過了多久,趙鐵錘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將鍛打完成的長槍,整個浸入了旁邊巨大的淬火水槽中。
    “嗤——!”
    巨量的白色蒸汽轟然升起,瞬間彌漫了整個鍛造房。
    當蒸汽散去,趙鐵錘將長槍從水中取出。
    那一刻,整個屋子的光線,似乎都被這杆槍吸了過去。
    它通體呈現一種深沉的暗色,槍刃卻泛著幽幽的寒光,仿佛能吞噬人的靈魂。
    槍身上,有著無數次折疊鍛打留下的、如流水般的細密紋路,在火光下若隱若現。
    趙鋒走上前,伸出沒受傷的右手,接過了這杆槍。
    入手一沉,險些沒拿穩。
    好重!
    這杆槍,怕是足有七八十斤!
    “這杆槍,融了你帶來的那八把軍刀,還有我祖傳的一塊玄鐵,又加了百煉鋼和北地鐵礦,前後鍛打了七天七夜,折疊了上千次。”
    趙鐵錘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驕傲,“你那二十多兩銀子,買桐油、魚膠、木料,早就花光了。老子是賠本給你幹的!”
    他頓了頓,看著趙鋒。
    “給它起個名吧。”
    趙鋒摩挲著冰冷的槍身,感受著那股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親近感,心中豪氣頓生。
    “就叫……斷魄!”
    斷魄!
    好一個斷魄!
    趙鋒知道,這杆槍的價值,何止千金!
    趙鐵錘這幾乎是把自己的半個家底都送給了他!
    “謝鐵錘叔!”
    趙鐵錘擺擺手,似乎不想聽這些。
    他轉身走到角落,又取出一張長弓,一個包裹。
    “這是用百年老柘木做胎,外麵貼了牛角,裏麵襯了牛筋,用魚膠粘合,再纏上絲線。拉力足有五石!五十步內,能洞穿鐵甲!”
    他又打開那個包裹,裏麵是一件用熟牛皮和鐵片縫製的貼身內甲。
    “這內甲,尋常刀劍砍不穿,能保你一命。”
    趙鋒看著眼前的三件套,徹底說不出話了。
    長槍、強弓、內甲,哪一件不是戰場上保命的重器!
    他付出的那點東西,連個零頭都算不上。
    趙鐵…錘這老鐵匠,是真把他當成了複仇的希望,下了血本了!
    感動、震撼、還有一股沉甸甸的責任感,齊齊湧上心頭。
    趙鋒將斷魄槍鄭重地靠在牆邊,後退兩步,整理了一下衣衫。
    隨即,他對著趙鐵錘,行了一個端端正正的禮。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感謝了,這是承諾!
    趙鐵錘愣了一下,隨即上前將他扶起,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行了!別整這些虛的!”
    他看著趙鋒,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裏,滿是期許。
    “好好活著,多殺官兵!帶著咱們村那幫小子,闖出個樣來!不求你們封侯拜將,隻求……能多活一個,是一個!”
    “我答應叔!”
    趙鋒重重點頭。
    “行了,我七天沒合眼了,得去睡了。酒也不喝了,你自己回去吧。”
    趙鐵錘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轉身就往裏屋走,竟是連看都懶得再看那三件神兵一眼。
    趙鋒將內甲穿在身上,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裹了全身。
    他將斷魄槍和五石強弓用幹草仔細蓋在來時推的板車上,對著裏屋的方向,再次深深一揖。
    然後推著車,快步趕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