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強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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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乾京城的癱瘓,如同巨石投入湖心。
    激起的漣漪。
    在同一時刻,化作席卷整個王朝的驚濤駭浪。
    西域,黃沙漫天。
    一支望不到盡頭的軍隊,正行走在古老的絲綢之路上。
    最前方是身披大楚製式鎧甲,隊列整齊的精銳步卒。
    他們沉默地行軍。
    腳步踏在沙地上,發出沉悶而又富有節奏的聲響。
    在他們身後,是膚色黝黑,眼神中帶著幾分敬畏與狂熱的注輦國降兵。
    他們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門。
    但看向前方那麵迎風招展的黑龍旗時,動作卻出奇地一致。
    淩倉騎在一匹神駿的西域大馬之上,腰杆挺得筆直。
    他用一條黑布蒙住了口鼻。
    隻露出一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凝視著地平線的盡頭。
    那裏,矗立著一座雄關。
    大乾隴西郡的門戶——玉門關。
    ……
    東海,琅琊郡外海。
    海天一色,蔚藍無垠。
    突然,海平線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黑點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最終,匯成了一片遮天蔽日的黑色陰影!
    那是數以百計的龐大艦隊!
    船帆如林,桅杆如山!
    尤其是位於艦隊最中央的那艘巨艦,簡直是一座漂浮在海上的鋼鐵堡壘!
    船身兩側,密密麻麻的炮窗如同巨獸的眼睛,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船首那猙獰的黑龍撞角。
    劈開萬頃波濤,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正是大楚海軍的旗艦,“滅夷號”!
    賴小五赤著上身,露出古銅色的健碩肌肉,站在船首。
    海風吹動他散亂的頭發。
    他張開雙臂,發出一聲暢快至極的大笑。
    “小的們!告訴岸上那些乾國軟腳蝦,你家賴爺爺來了!”
    琅琊郡的岸防哨塔上。
    一名負責瞭望的乾軍水師士兵,正打著哈欠。
    他揉了揉眼睛,無意間瞥了一眼海麵。
    下一秒,他手中的號角“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的嘴巴張得老大,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裏瞪出來。
    整個人如同被雷電劈中,僵在原地。
    “敵……敵襲……”
    他的聲音微弱得如同蚊蚋。
    隨即,化作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響徹整個海岸!
    “楚軍!是楚軍的船!!”
    整個乾軍水師營寨,瞬間炸了鍋。
    無數士兵衝出營房。
    當他們看到海麵上那片如同烏雲壓境般的恐怖艦隊時,所有人都傻了。
    抵抗?
    拿什麽抵抗?
    他們那些在內河裏打轉的小舢板。
    在那樣的鋼鐵巨獸麵前,跟紙糊的有什麽區別?
    “跑啊!”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
    整個水師大營,徹底崩潰。
    無數士兵扔下武器,脫掉軍服。
    如同沒頭的蒼蠅一般,朝著內陸瘋狂逃竄。
    ……
    北方,高麗故地。
    冰冷的寒風,卷起地上的積雪。
    張豹身披厚重的黑色重甲,騎在一匹雄壯的黑馬之上。
    他身後的五萬陷陣營精銳,組成一個巨大的黑色方陣,靜靜地佇立在鴨綠江北岸。
    人如山,馬如龍。
    鴉雀無聲。
    隻有冰冷的殺氣,在空氣中凝結。
    在陷陣營的兩側和後方,是數萬名高麗仆從軍。
    他們畏懼地看著那支如同鋼鐵雕塑般的軍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張豹抬起手,向前猛地一揮。
    “渡江!”
    沒有戰鼓,沒有號角。
    隻有冰冷的命令。
    轟隆隆!
    五萬陷陣營,動了!
    他們如同一個整體。
    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踏上了早已搭建好的浮橋。
    那沉重的腳步聲。
    匯聚成一股勢不可擋的洪流,讓整個江麵都在顫抖。
    他們的目標,隻有一個。
    江對岸的大乾邊陲郡——遼東!
    ……
    與此同時。
    西南,巴郡。
    李虎舔了舔嘴唇。
    看著地圖上那個富饒的名字,眼中放光。
    “兄弟們,打下漢中,裏麵的糧食、婆娘,都是你們的!”
    大軍開拔,劍指大乾的糧倉——漢中郡!
    中原,南陽郡。
    鄭茂撫摸著自己那柄心愛的陌刀。
    對著麾下將士,發出了簡短有力的動員。
    “大王有令,踏平三川郡,活捉乾國皇帝!”
    五路大軍!
    如同五根燒得通紅的巨大鐵釘!
    在趙鋒的意誌下,從東、西、南、北、中五個方向。
    同時釘向了大乾王朝那看似遼闊,實則腐朽的版圖!
    這張籌謀了兩年的天羅地網。
    在這一刻,終於徹底收緊!
    大乾京城,徹底癱瘓。
    一道道發往各地的勤王旨意,如同泥牛入海。
    一份份來自邊境各郡,字字泣血的求援軍報,卻因為失去了中樞。
    隻能像無頭蒼蠅一樣,朝著唯一一個還有大規模建製軍隊的地方飛去。
    潁川前線,大乾軍營。
    帥帳之內。
    韓破虜靜靜地站在巨大的沙盤前。
    他的麵前,擺放著五份剛剛送達的軍報。
    每一份的封皮上,都染著信使奔襲千裏留下的血與塵。
    “報——!西境急報!楚將淩倉率大軍,已兵臨玉門關下!隴西郡求援!”
    “報——!東海急報!楚國水師封鎖琅琊,先鋒已登陸!東海郡求援!”
    “報——!北境急報!楚將張豹率陷陣營,已渡過鴨綠江,遼東城危在旦夕!遼東郡求援!”
    “報——!西南急報!楚將李虎發兵巴郡,直撲漢中!”
    “報——!南陽急報!楚將鄭茂大軍異動,兵鋒直指三川郡!”
    一名又一名親兵統領,衝入帳內,單膝跪地。
    用顫抖的聲音,匯報著那一個個足以讓天塌下來的消息。
    帥帳之內,死一般的寂靜。
    帳外的喧嘩聲。
    卻如同沸騰的油鍋,越來越響。
    “聽說了嗎?咱們老家河東郡,被楚軍占了!”
    “什麽?我老家是太原的,太原郡也反了!郡守都被人殺了!”
    “西邊!西邊也打過來了!我婆娘孩子還在隴西啊!”
    “北邊的蠻子不是被將軍打跑了嗎?怎麽楚軍又從北邊殺過來了?”
    “後路全斷了!我們被包圍了!”
    “完了,全完了!咱們回不去了!”
    家鄉被占,後路被斷。
    這個消息如同最猛烈的瘟疫,在數十萬大軍之中,瘋狂蔓延。
    士兵們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驚慌,是恐懼,是絕望!
    軍心,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潰。
    一些士兵開始悄悄地收拾行囊,眼神躲閃。
    終於,一名來自河東郡的年輕士兵,再也承受不住那巨大的恐懼。
    他扔下手中的長矛,發出一聲哭喊,轉身就朝著營外跑去。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他的舉動,像是一根被點燃的導火索。
    “跑啊!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往南邊跑!興許還能活命!”
    越來越多的士兵,扔下武器,加入了逃亡的行列。
    軍營,瞬間大亂!
    帥帳之內。
    韓破虜對帳外的騷亂,充耳不聞。
    他的目光,死死地釘在沙盤之上。
    玉門關、琅琊郡、遼東城、漢中郡、三川郡……
    一個個熟悉的地名,此刻卻像是一根根冰冷的鐵索。
    而他,和他麾下這支大乾最後的精銳之師。
    就被這些鐵索,死死地鎖在了這片名為中原的土地上。
    他成了一支孤軍。
    一隻被關在籠子裏的猛獸。
    趙鋒甚至不需要進攻。
    隻需要靜靜地等待。
    等待籠中的猛獸因為饑餓、因為絕望。
    自己耗盡所有的力氣,最終倒下。
    不戰自潰!
    韓破虜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極致的憤怒與不甘!
    他韓破虜,是大乾的軍神!
    他不能敗!
    更不能這樣窩囊地,被活活困死在這裏!
    時間!
    他沒有時間了!
    再等下去,不用楚軍來攻。
    他這數十萬大軍,就會徹底散夥!
    韓破虜猛地抬起頭。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中,所有的迷茫與恐懼,在這一刻盡數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燃燒生命的瘋狂!
    既然退無可退,既然四麵圍敵!
    那便……向死而生!
    鏘——!
    韓破虜猛地拔出腰間的佩劍。
    劍鋒在燭火下,反射出森冷的寒光。
    他轉身大步走出帥帳。
    看著營中那些如同無頭蒼蠅般亂竄的士兵。
    他提氣。
    發出一聲石破天驚的怒吼!
    “全軍聽令!”
    聲如雷霆,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喧嘩與哭喊。
    所有士兵,無論是驚慌的,還是絕望的。
    都下意識地停下了動作,看向了帥台之上那個身影。
    韓破虜高舉長劍,劍指對岸那片連綿的楚軍大營。
    他的聲音,響徹整個潁水之畔!
    “三軍聽令!”
    “準備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