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韋恩和蝙蝠俠的關係很好。
    達米安離開她就去敲醒德萊尼，從她那裏得知布魯斯給她發了一條訊息，說是蝙蝠俠會幫他把達米安帶回來。
    德萊尼想了想，解釋：“如果蝙蝠俠破壞了你的家，你買了韋恩集團的保險，他們真的會給賠你，如果被卷進幫派鬥毆，受傷需要醫藥費，蝙蝠俠會報銷，抬頭是韋恩集團，他們是資助與被資助，幫助與被幫助的朋友關係。”
    怪不得達米安說離家出走就離家出走，後台這麽硬啊。
    “所以韋恩叔叔是好人，不是變態？”
    德萊尼：“……當然！”
    雖然布魯斯之前的名聲是不怎麽好聽。
    女人歎了口氣：“希望有了孩子之後布魯斯會穩定下來吧，就是不知道孩子的母親是誰。”
    現在達米安的存在還沒有被公開，她問過布魯斯，布魯斯說很快。
    既然韋恩叔叔不是變態，那就隻能是不為人知的家庭矛盾了。
    米婭放下心來，開始發愁自己對超級英雄不感興趣是不是不合群啊，她發現班上的其他小朋友都會討論超級英雄，還會投票誰是最受歡迎的超級英雄，她最怕的就是有人問她喜歡哪個超級英雄。
    她喜歡關公菩薩財神爺。
    去了學校，碰巧遇到剛到的達米安，布魯斯舉起食指似乎在和達米安做什麽約定，餘光看到她們，他直起身走過來。
    和德萊尼握手客套了幾句，那雙藍色的，溫柔多情的眼瞳落在她身上，男人開口，“米婭，謝謝你昨晚收留了達米安，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他了。”
    腦袋被大手揉搓，米婭抬起頭，總覺得韋恩叔叔的笑容有些複雜。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
    米婭心中感慨，嘴上說：“韋恩叔叔，要對達米安好點。”不然他就要拔你的氧氣管了。
    一咪咪同情心不禁升起，她從口袋裏掏出昨晚蝙蝠俠留下的紫皮糖，出於謹慎她沒吃，留了幾個剩下的都拿到學校裏。
    在布魯斯困惑的眼神裏，米婭示意他蹲下來，她把剩下的紫皮糖給了他，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加油。”
    她鼓勵道。
    日子怎麽可能跟誰過都一樣。
    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她相信韋恩叔叔可以把殘暴小野狼教成溫順小綿羊的。
    到時候她天天拿著黑曆史到他麵前炫耀嘲諷。
    “……”看清楚女孩眼裏意思的布魯斯沉默。
    他有些哭笑不得，有點明白達米安為什麽和米婭待在一起會很平靜了。
    看著手心的紫皮糖，布魯斯握住，這還是昨晚阿福讓他帶一把，說生氣的孩子不能用強硬的態度讓他改正，要溫柔，要哄，然後啪得給他的腰帶裏塞了一把糖。
    兜兜轉轉又回到自己手裏。
    看著兩個孩子的背影，他轉身開車駛向韋恩集團，接下來要計劃如何公開達米安的存在，宴會上克拉克應該也會帶著孩子過來。
    他的孩子貌似比達米安大三歲？
    ——“你對蝙蝠俠怎麽看？”
    教室裏，米婭把腦袋埋進手臂裏，剛閉上眼睛就聽到達米安的話，她打了個哈欠仰起臉：“什麽怎麽看？”
    達米安：“你喜歡蝙蝠俠？”
    米婭懨懨道：“我喜歡臨時抱佛腳。”
    達米安扔了個嫌棄的眼神給她，她撇了撇嘴，給他記了一筆。
    上課她直起腰，認真的寫布置的作業，她現在的口語已經很熟了，隻要不遇到專業性詞匯完全沒問題，講課語速也跟了上來，無障礙聽懂。
    但隨之問題就出現了。
    ……她覺得上課太簡單，作業太簡單。
    她穿越到孩童時代，不是真的想從1+1＝2開始學起來，應試教育充斥著她的青春，現在突然沒了，有點無法適應，剛開始她確實覺得很新鮮，得到老師的讚揚和同學的驚呼讓她十分滿足，但現在焦慮感又浮了上來。
    ……她害怕自己回家學的都給忘了。
    這些時間也做一些題鞏固自己的基礎，每次去書店都沒有買到，隻買了些奧數題每天刷刷。
    要直接給德萊尼說買點高中考試題嗎？
    米婭看了下自己的腿。
    ……會信的吧？
    實在不行偷偷買吧。
    慣例的餅幹她吃了一半歎了口氣沒心情繼續吃下去，達米安把帶的飯團和牛奶推過來，她看了半天，邊喝牛奶邊吃完飯團，順便把剩下的餅幹也吃完了。
    甜甜的，蠻好喝，肚子也充滿飽腹感。
    如果她再大點，達米安就是她減肥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米婭捏了捏臉，感覺臉上好像有肉了，之前流浪有上頓沒下頓的。
    她轉過頭嘟嚷，“明天不要做了，早上吃太多中午都吃不下了。”
    達米安當沒聽見，他也看到了米婭下巴不是瘦瘦尖尖的，變得更圓了。
    這些肉都是他喂出來的，少一點都不行。
    要不是父親阻止，午飯他也要按照自己的要求讓她吃，合理搭配飲食身體才會變得更強壯。
    父親怎麽不懂。
    達米安選擇性忘記父親對他說米婭的姓氏是德萊尼而不是韋恩。
    P.E上踢足球，米婭也心不在焉，太陽難得出現，她懶洋洋挪出陰影曬太陽，剛伸了個懶腰，光線有些晃眼，她下意識抬手揉眼睛。
    然後——
    不知誰踢過來的足球直直朝著她飛過來。
    近在咫尺，根本來不及躲開。
    心裏已經想好怎麽算賬的米婭忽地被一股力道拽開。
    “你連這都躲不開？”
    達米安一手把她提溜過來，她鞋尖剛剛落地，下一秒足球砸在了她原本站著的位置上，揚起一片灰塵。
    米婭抿抿嘴，小聲說了句謝謝又為自己辯解，“要是沒被太陽閃到眼睛我肯定能躲開的。”
    達米安毫不客氣：“你死了也要為自己找借口？”
    本來就不好的心情此刻像是加了檸檬，酸澀的她仰著下巴不看他，天塌下來還有她的嘴頂著，“我隻是大意了。”
    “如果是子彈，不是我你早就死了，眼睛看不見就躲在我身後。”
    刺客聯盟最忌諱的就是大意。
    按剛剛飛過來的力度，要是他不拽一把，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她會腦震蕩抬著去醫院，頭也會被拍得扁扁的，又哭哭啼啼的叫囂罵人，扁扁地瞪過來。
    達米安想了下那個場麵，神色更不好了。
    到時候他腦子裏要幹掉誰的念頭就不隻是念頭了。
    米婭聽到氣結。
    上綱上線！
    他以為他是誰？
    他很牛嗎？
    又不是她媽媽。
    “你別逼我動手。”
    米婭平靜道。
    “我真的忍你很久了。”
    一邊督促孩子們跑起來的老師忽然看到兩個一動不動的小孩，仔細一瞧，是達米安和米婭，班上的兩個小刺頭。
    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米婭抓住達米安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老師眼前一黑，扶著牆氣若遊絲。
    明明今天早上還很和諧！
    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次沒有懲罰，隻是咬了一口多了個牙印，當事人都沒計較，老師也不會再多此一舉，但直到放學，米婭也沒有和達米安多說一句話。
    靠車接兒子的布魯斯伸手用無懈可擊的笑容打招呼，黑發女孩直接板著臉擦肩而過。
    布魯斯：“……”
    他放下手，凝視著後麵被冷落了一天表情也不好的達米安，“你做了什麽，達米安。”
    這次還遷怒到他了。
    達米安擰著眉：“她和別人換座位，讓我和一個咬指甲的蠢貨坐了半個小時。”
    布魯斯心平氣和：“你說米婭了？”
    達米安聲音冷冷：“她寧願扭頭和胖子下五子棋，也不願意和我說一句話。”
    布魯斯懂了：“那就是說了。”
    達米安麵色陰沉：“她做她的題，我指出錯誤，她瞪了我一眼。”
    布魯斯歎息：“也不是第一次了。”
    達米安咬著牙：“我有九個博士學位，她完全可以聽我的。”
    布魯斯點頭，所以達米安才會有普天之下皆蠢貨的心理。
    看著達米安坐上副駕，沒有像往常一樣撐著臉看向窗外，而是抱臂一言不發，布魯斯知道他的內心並不平靜，身為父親這個時候應該貼心為孩子答疑解惑。
    但……
    “既然知道自身的弱小，遇到危險要做的不是莽撞上前，而是想辦法尋找更強者的庇護。”達米安冷不丁出聲。
    十分鍾後。
    “無理取鬧和任性隻會讓自己死的更快。”
    又十分鍾後。
    “……她要是聰明，就應該知道我說的是對的！”
    布魯斯狡猾地眨眼，沒有出聲。
    “我沒有錯。”
    達米安說。
    布魯斯沒忍住翹起唇角，真該讓阿福看看達米安現在的樣子，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一副無計可施又不能揍的忍耐表情。
    “這就是我說的。”布魯斯慢吞吞道，“米婭是人，是一個有高自尊心、心思敏感，又很聰明的孩子，可你總是說她笨，不行，這是在打擊她的自信心。”
    “無聊的自尊。”達米安點評，口吻和神色都帶著不可一世的倨傲。
    達米安是一個非常自負的孩子，初見時，他就用刀指向他，冷銳的綠色眼睛裏滿是苛刻審視，就連他母親，那位惡魔之首，以及他，也被鑒定為笨蛋過。
    他確實有資格這樣說，布魯斯從不否認達米安的優秀。
    “但繼續這樣，不做出改變，長期下來，米婭就會討厭你，遠離你，達米安，米婭是個正常人。”布魯斯無情指出，“她離開你，去往大都會，或者紐約，除了你所在的任何地方，她都會成為人們所喜愛的孩子。”
    他緩緩低語：“昨天晚上我是怎麽做的，達米安？”
    達米安：“……”
    半晌，黑發綠眼睛的男孩平靜道：“我說過，我會讓她變得更強。”
    “那些話隻是為了激勵她的鬥誌，昨天下午我在她身後跟了一路觀察她的身體素質，已經為她做好了訓練方案。”
    而且，她生氣時比半死不活的樣子更順眼些。
    達米安掃了一眼，沒說。
    這下換布魯斯臉上的笑容消失。
    原來這就是昨天他被放了一個小時鴿子的原因。
    達米安去跟蹤米婭了。
    怪不得不給他說。
    布魯斯揉了揉太陽穴再次低聲道：“達米安，你不能這樣。”
    達米安：“哦。”
    達米安：“我比父親你更了解她。”
    布魯斯又是閉眼，這種自顧自的態度，yes or no中回答了or。
    “但米婭會生氣，沒有人會喜歡被擅自規劃未來。”
    達米安微微偏頭看著他，一秒，兩秒……布魯斯沒說話了。
    在他身上，達米安還會尊重他這個父親，但在米婭身上，十頭驢都拉不回來他做下的決定，他說幾句，每一次都會回旋鏢痛擊到自己身上。
    他和紮塔娜不是這樣的。
    一路無言的開車回到韋恩莊園，布魯斯看著達米安上樓拿上自己的刀，這次沒有修剪花叢，而是目光鎖定在他的身上。
    “父親，和我對練。”
    “好。”布魯斯答應。
    這算是他們的父子溝通的方法。
    得到肯定，達米安從腰後拔出刀，朝著他衝過來，刀尖挑出銳利的弧度，攜帶著他今天被冷落生出的怒氣。
    布魯斯欣然迎接，發現達米安看似凶狠毫無退路，實際每一擊都藏著理智，暗藏收力。
    布魯斯決定不退，也不避開，就那麽迎上去。
    呼吸交錯的瞬間，刀尖停在離他不過一指之距。
    達米安額角滲汗，手腕緊繃，止住了那致命的一擊。
    “父親。”達米安揚起下巴，身上的囂張氣焰揮之不去，“我說了，我早有準備。”
    他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跟在她的後麵，製定出最適合她的訓練方案，之後便是教她戰鬥。
    但他最熟悉的是殺人技巧，所以達米安盯上了父親，哥譚的蝙蝠俠，擁有最強健的體魄和毅力。
    他需要先克製自己的殺人本能。
    “繼續。”
    還沒喘口氣，喝口水，布魯斯猝不及防被裹進一片刀光劍影裏。
    ——
    如果以後有人問她達米安是不是殺人了，她肯定會招的，並且要求法官大人從重處罰。
    米婭撿回來了一個大的木盆，和鄰居奶奶一起做了一個大倉鼠跑輪，把牛角帽（法鬥）抱上去讓它跑。
    小法鬥生無可戀刨了幾下，想找個空隙溜掉，但麵前的黑發女孩牢牢擋住了求生通道，並且用木棍釣了一根蝦舉起來，它隻能一邊跑一邊夠。
    好不容易夠到，法鬥顫巍巍伸出爪子，跑輪一停，它來不及刹車硬生生轉了三圈被甩了出去，暈頭轉向，有點去世了。
    “怎麽停下了，這才三分鍾。”黑發女孩嘀咕著，把它抱起來重新放在跑輪上，自己轉身拿著菜葉子喂箱子裏的兔子，法鬥找準時機猛衝出去。
    下一秒，它撞到了一雙腿，像個氣球一樣在地上彈了一下，四腳朝天。
    它暈乎乎倒地，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
    被掂了一下。
    “太胖了。”男孩的聲音猶如地獄之語。
    每一次聽到這句話，它都會被隔壁的惡魔小女孩趕著跑步，累成死狗，還好主人會喂它好吃的。
    “嗚。”法鬥有氣無力叫了一聲。
    米婭趕過來，就看到胖胖的牛角包被達米安穩穩的抱著。
    她不高興抿起嘴，不去看他，“下來。”
    給狗說的。
    無奈狗沒力氣，撲騰了兩下，裝死了。
    “連你也背叛我，壞狗。”米婭怎麽看不出來狗累得動不了，但她就是指桑罵槐。
    她還在生氣，不想理人，轉身繼續喂兔子，不知道怎麽回事，最近小母兔吃的很多，還會懟開小公兔霸占她喂的菜葉子。
    喂完兔子，她拿起梳子梳毛，一丁點的視線都不想給旁邊的人，梳完毛兔子找了個角落揣手睡了，米婭沒好意思打擾它睡覺。
    沒事幹了。
    小法鬥被放了下來，她瞬間抱起來，放在滾輪上。
    “這次堅持五分鍾。”米婭冷著臉，“不然我就讓奶奶扣你的狗糧。”
    她盯著滾輪轉，好似要盯出花來。
    五分鍾後，法鬥眼睛亮晶晶，以為自己要解放了。
    米婭餘光瞥了瞥，見達米安還不走，她咬牙，“買一贈一，再來五分鍾。”
    法鬥眼睛淚盈盈，繼續跑。
    滾落停下，法鬥吐著舌頭，米婭道：“幹的不錯，獎勵自己五分鍾。”
    小法鬥：“……”
    它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猶如去世。
    米婭推了推小法鬥，連說三聲壞狗，沒有東西轉移注意力，德萊尼不在，鄰居奶奶睡覺，草坪隻有她和達米安。
    她沒好氣地開口：“你來幹什麽？”
    達米安看著她折騰法鬥減肥，喂兔子梳毛，假裝自己很忙，最後沒事幹了忍不住抬起頭看他。
    “昨天說的，下午五點我來找你。”
    米婭：“哦。”
    她報複性地說：“我不去了，你回去吧。”
    達米安不緊不慢：“要麽我等到你去，要麽我強迫你去。”
    米婭：“？”
    這是什麽狗二選一。
    她嗬嗬噠：“我選一。”
    等到天荒地老吧你。
    “fine。”達米安說，“我現在給父親打電話，今晚住在這裏，什麽時候想好了，我什麽時候回去。”
    米婭：“？？？”
    “討厭鬼！”
    米婭徹底毛了：“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啊，你以為你是誰啊，再煩我我就吊死在你家門口，繩子呢，我的繩子呢？！”
    氣昏了頭的米婭直接解開裝死法鬥的狗繩，氣咻咻大聲說：“走，我現在就去你家！”
    達米安：“……”
    如果他現在說一句我們現在訓練，這個東西是為了你好，這笨蛋就能抓著繩子一路跑到韋恩莊園門口，給潘尼沃斯和父親表演原地上吊。
    他毫不懷疑米婭腦子有時候缺根筋的脫線程度。
    “TT。”達米安抱臂，看著她輕哼一聲，“那我們猜拳。”
    “如果你贏了，我會聽你的命令。”
    米婭停下狗繩栓人的動作，她懷疑看向達米安，注意力都在贏了她說什麽就是什麽上了。
    猜拳也作弊不了。
    她猶豫了下，點頭，還提前用心理戰術：“我出剪刀。”
    “隨意。”
    達米安不甚在意。
    他注視著她的的一舉一動，微表情，小動作，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眼睛，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猶如慢動作。
    母親對他說過，刺客的眼睛就是鷹隼的眼睛。
    他們同時伸出拳頭，緩緩搖了三下。
    “三——二——”
    “一”
    最後一秒，達米安閉上了眼睛。
    三秒後，他聽到了歡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