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的身心在低沉的歌聲中得到了久違的休息，米婭睡得很沉，很安心，沒有做噩夢，她緩緩睜開眼，入目是德萊尼的臉。
    她揉了揉眼睛，頭發和睫毛睡得亂翹，打了個哈欠抬頭，“德萊尼姐姐？”
    女人低下頭親吻她的額頭。
    “早安，小甜派。”
    “……”米婭瞬間被這黏黏糊糊的稱呼給嚇清醒了，她抓了抓頭發有氣無力，“不要這樣叫我。”
    她扭頭看看，房子裏隻有自己一個，大概德萊尼早早的就來到了韋恩莊園，也不知道看她睡了多久。大腦逐漸清醒起來，米婭垂眼不吭聲了，全程低著頭讓德萊尼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傷口。
    昨天晚上她還想著幹脆一走了之，活到哪算哪兒，最後被蝙蝠俠丟回韋恩叔叔那裏，也沒有勇氣麵對德萊尼。
    她惹了很多麻煩。
    聽達米安說德萊尼的家被那個槍殺案凶手炸掉了。
    罪犯死不死的米婭不關心，她的負罪感全在房子塌了身上，穿越前小時候玩火燒家，穿越後直接炸房。
    真有她的。
    米婭有些絕望，還有些陰鬱地想幹脆德萊尼討厭她好了，這樣她的愧疚感就不會與日俱增了，好討厭，人就不可以活得沒心沒肺一點嘛，好羨慕沒腦子的人。
    德萊尼說爆炸大多數東西都沒了，但她賣兔子存的錢神奇的沒去世，她給存了起來，還買了一個二手相機。
    米婭看了看盒子裏的相機，眼睛眨眨，鼻子發酸。
    騙子，那就是她自己的的相機。
    德萊尼還說雖然房子炸了，但她買的保險很多，完全可以換一個更大一點的房子，住在更安全的富人區。
    米婭看到了德萊尼臉上的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的肉疼和釋然表情。
    她沉默著，伸出手拉了下德萊尼的衣服。
    “我是掃把星嗎？”
    中文學習與日俱增的德萊尼低頭拿出手機查了下掃把星的意思，複而抬起頭。
    ……說真的，她甚至期待著米婭能放火燒家，說不定她還會哈哈笑著和女孩拍照。
    德萊尼斟酌了下語言，幹脆彎腰捧著女孩的臉認真開口：“親愛的，你覺得我三個月進監獄多少次？”
    米婭猶豫：“這個東西應該是一輩子進多少次吧，進進出出就出問題了……”
    她想了下說了個一次。
    德萊尼麵不改色：“實際是三個月四次。”
    分為發報前，發報中，發報後。
    如果反響不錯她後麵還會進去一次。
    基本上每一次都是布魯斯老板來監獄撈他致力於打擊腐敗和犯罪的得力員工。
    運氣不錯的話在路上還會被綁架進□□的大本營，最後被布魯斯贖出來。
    發報前偶爾也會收到是炸彈和血書的快遞，來警告她不要多管閑事。
    德萊尼可以說她的老板就是她的救命恩人，要是有人刺殺布魯斯她會上去擋子彈的程度。
    米婭聽得張嘴又閉上。
    她的糾結貌似真的算不了什麽誒。
    米婭皺眉。
    但她是她，我是我。
    “我才是那個應該擔心的人，擔心連累到你，擔心你拋下了我，我又會變成一個人。”德萊尼伸手按著她的臉，看著女孩臉上的糾結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我的雙親很早的時候離開了我，我的朋友已經組建了自己的家庭還有一個孩子，如果沒有你的出現，我不敢想象自己的生活有多麽無趣。”
    米婭聽到前麵心虛了一下，眼神亂飄，聽到後麵她又羞恥於聽下去，被子蒙著頭。
    半晌伸出手拉住德萊尼的手指。
    “……那我們的家炸掉了，要住在哪裏？”
    提到這個，德萊尼聲音發飄，“去富人區的話我早就有這個想法了，之前不小心拍到了某企業家出軌的照片，他前妻和他離婚後為了感激我，把送給小三的別墅轉移到了我的名下。”
    米婭：“……”
    羨慕了，怎麽沒人送我別墅？
    德萊尼：“可能需要一些手續，還有別墅裏麵的家具都被砸了，得重新買，布魯斯說他可以幫我搞定，缺錢了也可以從他那裏提前預支點薪水。”
    “算下來大概一個月。”
    那這段時間……米婭想到什麽，深深望著德萊尼的眼睛。
    德萊尼捏了下她的腮幫子，笑道：“布魯斯說你可以住在這一個月……還是米婭你想要和我住在賓館？”
    為了安全考慮，德萊尼自然希望米婭住在安全係數很高的韋恩莊園，並且老板還給了她幾個哥譚政界人員的名字和一些爆料，她大概要做老本行跟蹤他們了，有時候跟蹤到幾個晚上睡在車裏就為了一張照片。
    雖然有自己的任務，但她更看重米婭怎麽想的。
    好痛苦的二選一。
    米婭想。
    她仔細抉擇了下，和德萊尼住賓館麻煩程度一顆星，不知道會不會有其他亂七八糟的住客一顆星，早上接送困難一顆星，停車不方便一顆星，德萊尼本人減三顆星，而住在韋恩莊園……有達米安兩顆星，早上接送方便順路減一顆星，訓練的時候少走一段路減一顆星，補習直接住家裏減一顆星，有管家爺爺的投喂減一顆星。
    最終猜拳二選一，她輸了，暫住韋恩莊園一個月。
    德萊尼讓她先去洗漱，看著女人離開的背影，米婭伸手揣進枕頭裏麵，穿越後她一直有把刀放到枕頭下麵的習慣，但摸了半天空蕩蕩的，她掀起枕頭。
    沒有。
    正茫然想著能去哪裏，達米安走進來，把短刀拿到了她的麵前。
    “怎麽在你這裏？”
    達米安掃了一眼她淩亂的形象和後麵鬧鍾顯示的十點，答：“昨晚看到的，去給你磨了一下。”
    米婭嘀咕，抽出刀看了看：“也沒有變化啊，刀需要打磨的這麽勤嗎？”
    “需要。”
    不需要。
    達米安心道。
    韋恩科技的鎂合金打造的短刀不需要打磨。
    他拿走裝了監聽器和定位器而已。
    父親也不知道，以為隻是升級武器變得更輕巧，他自然也不會說。
    米婭直覺有問題，懷疑看他：“你怪怪的。”
    達米安“嗬”了一聲，攤開手讓她檢查。
    檢查了下刀確實沒什麽變化，甚至更輕了，她也就將疑惑放進肚子裏，韋恩莊園很大，她跟在達米安後麵一路走過去，時不時欣賞牆上的掛畫，那些照片都很有時代特色和共同點，直到看到了韋恩叔叔，米婭才明白這是韋恩家族的家族變遷史。
    好有錢，那些裝飾的古董擺件也一定是真的吧。
    德萊尼是記者，米婭經常關注買回來看，順便鍛煉閱讀量，其中報道最多的就是韋恩叔叔和蝙蝠俠，稱讚他們兩人是一個宿舍上下鋪的關係，韋恩叔叔也因有錢和蝙蝠俠被綁架過多次，但都神奇化險為夷。
    她想到這裏戳戳手機，忽然發現自己的社交賬號粉絲貌似高得不正常，她隻記得自己發了一個投票帖子才幾千讚……
    轉發87.4W，點讚116.2W，評論10W＋。
    米婭點開評論區，一水的合影打卡，她劃到後麵才發現自己的投票貼被正主轉發了。
    是的。
    就是那個托尼·斯塔克。
    和韋恩叔叔撞人設的超級有錢人。
    怪不得。
    米婭忽然有一種不真實感，看著後台還在飆升的點讚量，腦子一昏又發了個帖子，沒注意到前麵的達米安停了下來，一頭撞上去。
    鐵背。
    “嗷”了一聲她揉著腦袋，達米安看著讓她不看路的手機，拿過來掃了一眼內容。
    盤點哥譚必吃榜：
    1.布魯斯·韋恩
    2.蝙蝠俠
    3.……
    最新評論紛紛發出“？”，尖叫著到底誰把他們的蝙蝠親放進了哥譚必吃榜了！還排第二！
    於是內部又打了起來爭誰才是top1。
    “……”
    有時候真想把她的腦子切開看一看裏麵裝著什麽。
    他看了下id,拿出自己的手機操作了一番，等米婭奪過她的手機，發現粉絲多了兩個人。
    一個韋恩叔叔的官方賬號，後麵還有企業家認證。
    一個白板號，黑色頭像默認英文亂序昵稱什麽也沒有。
    米婭捧著手機呆了一會，靈魂發問：“韋恩叔叔知道嗎？”
    達米安從容：“等會兒就知道。”
    米婭：“哦。”
    事後韋恩叔叔知道自己遺忘許久的賬號被親兒子使用愣了下，但也不在意，這點小事和其他的比完全是小巫見大巫，絲毫不知道互聯網上有關他的腥風血雨正在上演。
    布魯斯和德萊尼想讓她看一下心理醫生，德萊尼小心說隻是聊天做個檢查，不會有什麽的。
    米婭捧著飯後甜點小布丁啃著，低頭看著四肢躺平的咪咪，德萊尼說過很多次，大概怕她受到刺激無法自我調節情緒，確實，平常狀況下接二連三遇到這種事肯定會有影響，但她都穿越了，最多就是做幾次噩夢。
    “……心理醫生帥不帥？”
    看米婭有鬆動的意向，德萊尼笑道：“當然，受過很多人的好評。”
    米婭：“好，pass掉，好看的美人都有毒，嘴巴最會說謊騙人，可怕得很。”
    德萊尼：“……”
    米婭：“心理醫生有沒有傳出什麽能看到幽靈鬼魂的謠言？”
    德萊尼：“……有。”
    米婭：“這個也pass掉。”
    米婭：“心理醫生有沒有很多個學位有宗教信仰的？”
    德萊尼艱難：“有……pass對嗎。”
    怎麽感覺在米婭這裏心理醫生和高危職業一樣。
    米婭則不由得感慨自己的聰明，還好看過很多電影能有效甄別篩選。
    最後由韋恩叔叔提出他來解決結束話題。
    韋恩叔叔告訴她槍殺案罪犯已死亡，神秘的女人對她動手是因為蝙蝠俠和羅賓，至於是什麽背景……他猶豫了下摸著她的腦袋緩慢說出「中東·刺客聯盟」。
    ……雖然沒有瞞著她讓她有一丟丟心情愉快，但同樣也讓她摸不著頭腦。
    她怎麽惹到名字聽起來這麽酷炫的犯罪組織的？
    她何德何能啊。
    她都不認識羅賓，和蝙蝠俠也就萍水相逢，還是隔著達米安和韋恩叔叔。
    “我會給你一個交代。”布魯斯說。
    德萊尼查出那些人，他就會拉下馬，讓塔利亞受到不小的損傷，減少對哥譚的滲入。
    米婭撓撓臉，想到之前報紙刊登綁架人質威脅要見蝙蝠俠的事，歎氣感慨：“韋恩叔叔，你和an重男重女私生飯好多哦。”
    韋恩叔叔聽不懂，但搜了下穀歌詞條。
    ……他更加心梗了。
    既然都這樣說了，她隻能等結果，德萊尼買完她的生活用品暫時回了酒店，咪咪也被她抱走了，本身咪咪就是放置小貓，也是擔心她才跟到韋恩莊園，真讓它一直待著反而不喜歡，它還有一群小弟要管。
    吃完飯布魯斯本想讓她休息兩天再訓練，又沒什麽事，米婭還是和提圖斯繞著韋恩莊園繞圈。
    不跑不知道，一跑比公園還大。
    跑完後被達米安壓著拉筋。
    脫胎換骨後她又拿著刀和達米安對練，她感覺達米安似乎對她更嚴格了，短刀都脫手好幾次。
    太用力磨破了皮。
    阿爾弗雷德找來創可貼，達米安消毒後給她貼上，罕見的沒有說她笨，弱之類的話。
    達米安瘋了。
    米婭驚悚地轉頭和布魯斯對視，發現黑發藍眼的男人又開始用複雜的眼神看著她了。
    看看達米安，看看她，看著天花板。
    然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米婭一頭霧水。
    晚上的韋恩莊園尤為的安靜，米婭戴上眼罩上床睡覺，不可避免的陷入噩夢。
    夢裏的她被捂住嘴綁在椅子上，神秘女人拿槍指著她的腿聲音好聽，“給你五百萬，離開an和羅賓。”
    夢裏的她格外有骨氣富貴不能屈貧賤不能移：“你讓我離開我就離開，我偏不。”
    神秘女人一笑，“有骨氣，我欣賞你。”
    說著將槍口挪開，沒等她鬆口氣，槍瞄準她的胸口，毫不猶豫扣下扳機。
    ——“你就不能多給點嘛！”
    米婭一個大喘氣渾身冷汗驚醒坐起來，回味了下噩夢忿忿捶枕頭，“關我什麽事啊啊啊！！！”
    “韋恩叔叔的懸賞都上億了，蝙蝠俠和羅賓加起來十億都可以吧。”
    她嘀嘀咕咕，也敢在自己的房間這樣說了。
    胡亂抹了把臉，米婭打開手機，發現小紅點又爆了，她卻沒心情看，幽幽暖光照著瞳孔，猶豫了下看著那個烏漆麻黑的頭像，她把提圖斯的圖片發過去。
    她自己的頭像是咪咪。
    三秒後，對方換上了新的頭像。
    米婭看了半天他的頭像，嗬嗬一聲學著他的語氣，趾高氣昂傲慢道，“蠢死了。”
    “……”
    拍了下臉她感覺自己渾身不適，果然不管是傲嬌還是暴嬌都不是誰都能駕馭住的。
    手機亮著，她緩緩閉上眼再次沉睡。
    ——
    今晚哥譚的夜貓子都認識到了黑暗騎士身邊的小跟班代號是羅賓。
    打人很重。
    遇到跑得快的，麻醉針也是直接射到腿上，他們哆哆嗦嗦地拖著廢腿往前爬，輕盈落下的羅賓帶著兜帽，沒有一句多餘的話，一步步逼近，氣場壓得人喘不過氣。
    不像來抓他們的，像是來殺他們的。
    蝙蝠俠在上，他隻是搶劫，不至於死吧。
    蝙蝠俠也說了讓羅賓不要把個人情緒帶進夜巡裏，羅賓應下，下一秒就把販/毒逃跑的人臉摁在汙水中，卸掉了他的雙手，“哢”得一聲，那人抱著脫臼的胳膊哀嚎。
    就這樣夜巡結束，他和達米安換好衣服從蝙蝠洞離開，聽到阿爾弗雷德說米婭已經睡著了，布魯斯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達米安也關上了自己的門，他放下手裏的刀，漆黑中一片寂靜，隻餘他獨自站立。
    他蹙起眉，抬手點了下耳麥——
    “咚、咚。”
    清晰的心跳聲仍在。
    心率每分鍾120次，呼吸急促，她在做噩夢。
    刺客聯盟的訓練讓他對每一絲風吹草動都保持警覺，哪怕陷入睡眠，一旦有異動便會立刻清醒，來到父親身邊後他不需要時刻警覺，但也對睡眠質量挑剔起來。
    他不習慣在極致安靜中，聽見仿佛貼著耳膜歡快躍動的“咚”“咚”聲。
    不適應。
    這才第一天。
    達米安有些煩躁，強迫著自己去習慣。
    亂七八糟的怒罵聲反而比心髒跳動的聲音更能讓他接受，手機屏幕亮起，他看了眼直接換上新的頭像，收拾洗漱上床。
    不屬於他的心跳聲，一聲一聲，響至天明。
    次日米婭早早起來，收拾著去見心理醫生，麵談一個小時，然後是做檢查。
    也沒有說什麽，填完表就很輕鬆的和她聊天，稀裏糊塗的一個小時過去，米婭坐在椅子上等檢查報告出來，醫生還給她塞了一把軟糖讓她吃。
    “家屬可以進來了。”
    檢查報告出來，醫生翻閱看了一遍提起聲音喊。
    聽到醫生的聲音，外麵等候的德萊尼剛站起來，達米安已經推開門自然地接過心理醫生手裏的檢測單。
    不知道的還以為達米安才是監護人呢。
    德萊尼看向慢了一步的布魯斯。
    “他一直都這樣嗎？”
    布魯斯輕扯嘴角，真誠道：“相信我，我製止過很多次。”
    達米安看了一遍後給德萊尼，米婭在一邊嘀咕，“我都說了沒問題的，稍微有一丟丟焦慮而已，這年頭誰不焦慮啊。”
    醫生點了下頭，“要多關心讓她不要亂想。”
    米婭嘴硬：“那不叫亂想，那叫以防萬一。”
    老家小學生卷生卷死的都很多，她真的感覺自己的焦慮很輕了。
    醫生：“她渴望家人和朋友的陪伴，不那麽忙的時候多陪陪她。”
    米婭反駁：“我已經獨立了。”
    醫生看了女孩一眼，眨了下眼含笑，“有時候可以不用溫和，更直接一點表達自己的想法會更好，不過即使難過，失落，憤怒，也沒有讓情緒占據自己的全部生活，而是堅定沿著自己目標走，這一點有些成年人也做不到。”
    米婭：“……“
    米婭裝死，和醫生說幾句話，她感覺自己家有幾戶親戚親戚身份證號是什麽都要被扒出來了，還是不開口的比較好。
    醫生想到什麽，說道：“親愛的，多做一點感興趣的事，在沒必要的社交中不需要迎合他人。”
    她舉了個例子，“他是放羊的，你是砍柴的，你們兩個聊了一下午，他的羊吃飽了，你的柴呢？”
    米婭：“我的柴也吃飽了。”
    德萊尼：“……”
    達米安：“……”
    布魯斯：“……”
    醫生摸摸腦袋，善意微笑：“這孩子怪可愛的。”
    反應過來的米婭瞬間臉通紅，被拉著出去呼吸到新鮮的空氣，臉上的熱度才退了不少。
    她掙紮了一番，試圖狡辯：“我真的不是這個樣子。”
    米婭得到了一男一女愛的摸摸頭。
    她拍下兩隻手，挪到達米安那裏鬱悶著臉，這就是為什麽她不想來看心理醫生，她容易破防。
    “我沒有，我不是。”在達米安麵前米婭不想弱一截，她逞強地盯著達米安綠色的眼睛。
    唯獨不想被他看扁。
    “……你之前說過。”他垂著眼，冷不丁道，“你說，你不想死，我們的關係很好，所以我不能殺你。”
    米婭回憶，米婭沉默，米婭捂臉，“是我說的但是你不能說出來，我隨便說說。”
    “抬頭看我。”
    達米安低聲命令，“你可以再說一次。”
    米婭茫然：“再說一次？”
    達米安蹙眉，又想到她一晚上驚醒兩三次，擾得他也睡不好覺，他耐心逐漸缺失，“再說一次，我就答應你。”
    米婭動了動眼珠子，認識這些時間她知道達米安最重承諾，答應就會做到。
    她咳了一聲，既然他主動說了，那她就不客氣了。
    米婭說出早就準備好的“朋友宣言”。
    ——“你是否願意不論她虛榮或者懦弱，向你挑釁或者吹噓，都發誓信她，忍她，非必要情況下不動手揍她。“
    女孩聲音清晰，雀躍、期待、狡黠的情緒從那雙明亮的眼睛裏流淌出來，專注地注視著他。
    “最重要的是，不管做了什麽事，哪怕把天捅破了，你也不能痛下殺手。”
    “……”
    達米安目光怪異。
    和德萊尼談笑風生的布魯斯笑容一僵。
    德萊尼倒吸了一口氣。
    在看到父親不讚同的目光和德萊尼你敢說我就宰了你這個兔崽子的警告目光，達米安盯著米婭的眼睛，幹脆果斷道：“我願意。”
    “好！”米婭開心拍手。
    “從今以後我們就是好姐妹啦！“
    ……嗯？為什麽那雙眼睛又蹦出殺意了？！還握拳？！
    想揍她？
    米婭震怒。
    你不想當你直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