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剛停穩在咖啡廳門口，付聞櫻便利落地推門下車，孟懷瑾緊隨其後。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咖啡廳。
    靠窗的位置，一位穿著襯衫、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立刻站起身，正準備打招呼，但在看到付聞櫻身後的孟懷瑾時，笑容瞬間僵住，舉起的手尷尬地放了下來。
    孟懷瑾看清那人時，瞳孔一縮，難以置信——
    程強，孟懷瑾公司核心技術團隊上周剛離職的主管工程師。
    他快步上前，語氣沉了下來，
    “程叔？你怎麽在這兒？”
    他的話說到一半，猛地轉頭看向身旁氣定神閑的付聞櫻，瞬間明白了什麽，
    “這就是你約的人？”
    付聞櫻氣定神閑地坐在程工對麵，姿態傲嬌，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有什麽問題嗎？程工現在已經是自由身了。”
    “他上周才提交離職報告，這周你們就見麵了？你別告訴我，這是巧合。”
    孟懷瑾直接氣笑了，“你挖我的人？你知道他走了，我項目組亂成什麽樣子了嗎？”
    付聞櫻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澈無辜，反問得理直氣壯，
    “他離職，你不是應該反思一下你的問題嗎？為什麽留不住人？”
    她頓了頓，意有所指地繼續道，“哪條法律規定了，從你們孟氏離職的員工，就不能和我們付氏接觸了？再說了，無論是合作夥伴還是人生伴侶，大家都有選擇和被選擇的權力，你不能阻止別人奔向更好的前程，不是嗎？”
    一旁的程工如坐針氈，額頭冷汗直冒，不停地用手帕擦拭著額頭，局促地站起來：
    “付總，孟總，這...我看我還是先走吧。”
    “坐下！”
    “坐下！”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付聞櫻率先開口，語氣放緩，
    “程工，你考慮清楚，除了我們付氏，在海城你絕對找不到第二家能給你這麽高自主權的公司。技術團隊由你全權負責組建，項目預算充足，並且，”
    她特意瞥了一眼臉色鐵青的孟懷瑾，加重了語氣，
    “我保證，絕對比你在孟氏時的待遇和發展空間，要好得多。”
    程工一臉為難，幾乎要哭出來：
    “付總，您饒了我吧！老孟總和小孟總都對我有知遇之恩，我...我之前是聽說您二位要聯姻，想著將來反正都是一家人，技術共享也是遲早的事，我才...我才答應來見您的。您們這，這到底唱的哪一出啊？”
    他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孟懷瑾。
    孟懷瑾深吸一口氣，麵上恢複了慣常的沉穩，
    “程叔，付總說得對，選擇權在你，你要還願意回孟氏，我當然隨時歡迎，但你要想選擇新的發展，我完全尊重你的任何決定。”
    程工看看孟懷瑾，又看看勢在必得的付聞櫻，站起來要走，
    “算了算了，付總，我看這事還是......”
    “程工，你等一下。”
    付聞櫻叫住他：“我們付氏是真心誠意需要您這樣的人才。任何細節都可以慢慢談。”
    她說著，又瞪了孟懷瑾一眼，
    “孟總，能否請你...暫時回避一下？”
    她朝隔壁的咖啡桌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坐過去。
    孟懷瑾倒也不惱，端著咖啡杯，乖乖坐到了旁邊那桌，隨手還拿起一份架上的財經報紙，悠閑地看了起來，仿佛真的隻是個無關的旁觀者。
    付聞櫻看著他這副樣子，暗暗癟了癟嘴，隨即收斂心神，專注地看向程工。
    她放軟了姿態，開始打感情牌：“程工，你別有心理負擔。孟家和付家關係一直很好，合作密切，絕不會因為我和孟總的一點私事影響將來的合作。剛才孟總也表態了，他不會幹涉你的個人選擇。”
    她開始打感情牌，“我首先非常欣賞您對老東家的這份情義，這正說明您是一位重情重義、值得信賴和托付的人才。”
    接著，拋出現實利益，“薪資待遇按行業最高標準，外加技術分紅幹股。隻要您點頭，團隊組建您全權負責，人選最終由您和我共同把關。怎麽樣？”
    程工沉吟良久，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爭，終於咬牙道：
    “付總，既然您話說到這個份上…這樣吧，我也有兩個條件。”
    “您說。”
    “第一，技術團隊可以由我來牽頭組建，但最終成員名單必須由我和您共同敲定，經過您首肯才行。”
    “可以。”
    “第二，”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些，“我隻接一個項目。就是您和孟家合作拍下的那塊A01地皮的開發項目。這樣，我心裏也能好受些，不算徹底對不起老東家。而且您也說了，兩家合作是必然的，我隻參與這個共同項目，也算有個交代。借此機會，我也可以為您培養一批信得過的技術骨幹。”
    付聞櫻快速權衡著。
    A01地塊是付家和孟家合作的標誌性項目，周期長，牽扯深。
    這注定要和孟家深度綁定。
    但眼下，組建自己的核心技術團隊迫在眉睫，A01又是重中之重。
    先拿下程工，培養起一批嫡係，才是硬道理。
    “好！”
    付聞櫻果斷點頭，從文件袋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聘用合同和項目責任書，
    “條件我可以答應，細節我們可以再補充。如果沒問題，我們今天就可以把框架協議簽了。”
    程工接過合同，仔細地看著，正要拿起筆，突然放下，抱歉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付總，剛才水喝多了，我去一下洗手間，回來就簽。”
    “請便。”付聞櫻微笑著點頭。
    —
    程工起身走向洗手間。
    孟懷瑾好整以暇地靠在洗手台邊，等候多時。
    “孟總。”
    程工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已經按您交代的，和付小姐談好了，就等著簽合同了。”
    孟懷瑾笑著遞過一張紙巾，
    “程叔，這次辛苦您了。”
    “不辛苦不辛苦，”
    程工連連擺手，壓低聲音，“小瑾啊，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是真希望你能早點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付小姐這姑娘...真不錯，能幹、聰明、漂亮，就是性子烈了點，配你小子正好。”
    孟懷瑾眼底笑意加深，低聲道，“這不請您老幫忙嗎？”
    程工笑笑，“放心吧。我看得出來，付小姐對你是不同的，不然也不會用這種法子跟你較勁。你小子，這次哄好了可別再犯渾了，別再折騰我們這些老家夥陪你們小兩口演戲了。”
    孟懷瑾笑笑，叮囑道，“程叔，接下來就辛苦你去付氏，竭盡全力幫她組建團隊，把人帶出來。付家現在最缺的，就是從信用證融資到實體項目開發落地之間的經驗和人才，這個缺口還很大。”
    程工認真分析道，“我知道，我會針大型項目現場管理、成本控製以及針對高端住宅產品的工法研發這些方麵的人才，重點留意和培養的。”
    他頓了頓，有些顧慮，“那你爸那邊......”
    孟懷瑾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爸那邊我來處理。”
    程工了然點頭：“好，沒問題的話，我就先出去簽合同了？”
    “好。”
    孟懷瑾點頭，“您先出去，我稍後再來。”
    “行。”
    程工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氣，恢複了那副技術專家的沉穩模樣，走出了洗手間。
    幾分鍾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孟懷瑾也整理了一下表情，拉開洗手間的門準備出去。
    然而門一開，他卻愣住了——
    付聞櫻竟然和程工並排站在洗手間門口。
    程工一臉尷尬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付聞櫻雙臂環抱，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空氣瞬間凝固。
    孟懷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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