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華燈初上，霓虹流淌成一片璀璨的星河。
    室內亮如白晝，隻有鍵盤敲擊聲和紙張翻動的細微聲響。
    助理林琳將一杯冒著熱氣的現磨黑咖啡輕輕放在寬大的辦公桌上，看著還在審閱文件的崔雪顏，忍不住勸，
    “老板，已經快十點了，該休息了。”
    崔雪顏抬起頭，那張清冷精致的臉上非但沒有疲憊，反而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姿態優雅從容。
    “還好，不算辛苦。”
    林琳敏銳地捕捉到了上司那不同尋常的笑意，有些困惑，“崔總…您好像心情不錯？”
    這太罕見了，尤其是在高強度工作之後。
    作為手下人，最近看老板心情都不怎麽樣，跟那個宋潛小弟弟也好久不聯係了，一直讓她懷疑老板是失戀了，心情不爽呢。
    此時，就很奇怪。
    “嗯，是不錯。”崔雪顏放下咖啡杯，身體微微後仰，修長漂亮的美腿交疊，微微轉動了椅子，高跟鞋的細跟跟地麵摩挲發出微微的聲音。
    那婀娜高挑的身材，被一身黑白色的職業裝包裹著，顯得十分曼妙。
    長發如絲滑的墨，精致的臉蛋上、那清冷美麗的眉眼都生動了幾分，尤其是笑起來，眼尾的小小淚痣顯得她的相貌更加禁欲勾人。
    “我那個一直隻會躲起來哭鼻子的妹妹，今天為了宋潛，終於硬氣了一回，像個真正的崔家女兒一樣，向我宣戰了。”
    “啊？！”林琳徹底懵了，眼睛瞪得溜圓。
    宣戰？姐妹之間用這個詞？還“硬氣”？
    最離譜的是，就為了一個男人？
    這跟她認知中那位驕縱任性、遇到挫折就崩潰的崔二小姐完全對不上號啊！
    崔雪顏似乎很滿意助理的震驚，她唇角那抹笑意加深了，帶著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絲玩味。
    “很意外？其實我一直在等她這一步。”
    她微微側頭，看向林琳，眼神深邃，“熙熙以前對宋潛，未必沒有過一點朦朧的好感，隻是被她的驕傲和偏見蒙蔽了。”
    “現在經曆了這麽多，再看到宋潛的變化和我與他的關係……她要是還反應不過來，那才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林琳不敢說話啊，根本跟不上老板的腦回路。
    “進入這個階段，反而好。”崔雪顏的語氣重新變得篤定而冷靜，“她可以光明正大地來搶，使出渾身解數去爭取宋潛的心，我給她這個機會。”
    林琳聽得下巴都要掉了，“搶…搶你的男朋友？這…這是可以的嗎？”
    她的三觀受到了衝擊，感覺豪門的世界果然不是她能理解的。
    “為什麽不可以？”崔雪顏挑眉，反問得理所當然，帶著一種睥睨的掌控感，“感情本就不是施舍，也不是靠別人退讓就能穩固的。”
    “藏著掖著，哭哭啼啼，隻會讓她心裏的不甘和怨恨越長越大。”
    “現在她挑明了，反倒省心。讓她去爭，去搶，去碰壁。”
    她雖然笑著，眼底卻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清醒，“隻有讓她自己親自去嚐試，去體會無論她做什麽都無法彌補的鴻溝，她才能真正死心。”
    “撞了南牆，頭破血流，自然就懂得回頭了。到那時，才是真正的安穩，再無後顧之憂。”
    辦公室內陷入短暫的寂靜，隻有空調送風的微弱聲音。
    林琳看著自家老板那一切盡在掌握的鬆弛感，隻覺得背脊有點發涼。
    這種將親妹妹的感情當作一場需要精準計算和引導的“戰役”來布局的冷靜，實在令人心驚。
    崔雪顏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深邃的眼眸裏映著萬家燈火，卻顯得格外幽深。
    “不過，”她話鋒一轉，聲音裏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這也算是對宋潛的一點小考驗吧。”
    她端起已經有些涼了的咖啡，卻沒有再喝，隻是看著深褐色的液體，仿佛在凝視人性幽微的深淵。
    “老板，你確定他能通過考驗？其實……二小姐年輕，漂亮，你現在是異國戀，反倒是二小姐近水樓台先得月，如果她跟宋潛如果朝夕相處的話……”
    “人性是很複雜的，林琳。”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罕見的、近乎自省的縹緲，“我信任他，信任我們之間現在的情感和承諾。也清楚他的性格，看似很軟，實則底線明確。”
    “但這不代表我就完全了解他……”
    她的指尖在杯壁上緩緩摩挲，“我做了我能做的，也給了他我能給的。但最終，人心向背，有時並非努力就能完全掌控。”
    “有時候，需要的隻是一點耐心，看看命運和緣分。”
    她從未否認過，她喜歡宋潛。
    卻也不代表，她會死纏爛打的去把宋潛困在自己身邊。
    如果宋潛可以對自己一心一意，她自然千萬倍的去付出。
    她重新拿起桌上的文件，“好了，繼續工作吧。把明天並購案的最終風險評估報告給我。”
    林琳如夢初醒，連忙應聲：“是，老板！”
    她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恭敬地遞上文件，但眼角餘光瞥見崔雪顏沉靜專注的側臉時，心中卻掀起了更大的波瀾。
    這位大小姐，對宋潛的感情，真的有愛嗎？難道不是“人性小測試”嗎？
    而且，怎麽那麽像是對狗狗的訓練呢？
    真是有點同情宋潛了……唉，感覺，那小家夥遇到老板這樣的人，也算是有點可憐了！
    說不定到頭來被馴服的服服帖帖，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呢！
    林琳退出辦公室，想到之前看到了宋潛和老板的相處，都是老板占據上風呢，果然啊，在商場上能夠那麽厲害的人，都是腹黑的很的，怎麽會是戀愛腦呢？
    “唉，如果宋潛發現老板的本性，表麵上是好姐姐，背地裏是個白切黑，他還會老老實實跟在她身邊嗎？”
    “動不動就是小測試，嘖嘖，可怕啊！”
    林琳都覺得，假如宋潛真想分手都難啊。
    以老板這走一步想好幾步的架勢，肯定不會給他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