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半，陽光斜斜地切過百葉窗，在吳秘書的辦公桌上投下斑駁光影。
    他正核對會議紀要時，宋潛攥著U盤在桌前站了半分鍾，臉色有些微紅，終於支支吾吾開口，
    “吳秘書，季度報告的數據整理部分，我不太會……”
    話音未落，隔壁工位突然傳來椅子摩擦地麵的聲響，崔熙熙抱著筆記本電腦探出頭，
    “前輩！我也卡在可視化圖表這裏了！”
    她仿佛等待很久了，聽到宋潛開口問終於是激動地站了起來。
    不能隻有她一個人丟臉啊！
    吳秘書放下鋼筆，看著眼前兩個手足無措的年輕人，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崔總帶來的這兩位，性格確實不錯，也知道虛心請教。
    他拉開會議椅示意兩人坐下，從抽屜裏抽出兩本藍色封麵的文件夾，
    “別慌，先看這個。”
    文件夾裏整齊夾著過往季度的優秀報告樣本，熒光筆標注著關鍵節點。
    “你們看這裏，”
    他翻到某頁折線圖，指尖點在坐標軸上，
    “市場部的數據要和銷售業績做聯動分析，單獨列出來會顯得孤立。”
    崔熙熙突然“啊”了一聲，指著某段文字，恍然大悟，
    “原來這裏要標注數據來源！”
    宋潛則盯著圖表配色方案若有所思，隨即眼睛一亮，
    “用漸變色區分季度對比，比單色更直觀！”
    吳秘書把自己的筆記本推過去，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批注，
    “這是我整理的常見問題清單，你們對照著檢查。記住報告不是數據堆砌，要講清楚趨勢和建議。”
    陽光把三人的影子疊在白牆上時，宋潛的U盤裏多了帶批注的模板，崔熙熙的電腦上躺著重新配色的圖表。
    吳秘書看著他們如釋重負的表情，笑著合上文件夾，
    “今天下午兩點前發給我初審，有問題隨時來問。”
    “我知道時間可能比較緊，不過這也是我給你們的第一個考驗，放心，我也會和你們一起加班的。”
    宋潛知道知道吳秘書的做法肯定也有崔雪顏的授意，不過既然是考驗，那肯定是要認真對待全力以赴的。
    崔熙熙和宋潛仿佛在較勁一樣，兩個人目不轉睛盯著電腦屏幕，完成著各自的報告。
    ……
    “崔總，這是崔二小姐和宋先生做的報告書，您需要過目嗎？”
    崔雪顏捏了捏眉心，
    “拿過來吧。”
    吳秘書臉上帶著微笑，
    “其實二小姐和宋先生挺努力的，也很好學，我隻給了他們幾個小時就學會了怎麽做報表。”
    “我還以為像這種千金小姐會很嬌氣，是我先入為主了。”
    崔雪顏點點頭，一目十行地分別看完了兩人的報表，難得露出來一個笑容。
    “確實挺不錯的，雖然看起來很稚嫩，不過內容還是很好的。”
    她知道宋潛和崔熙熙大學學的不是這方麵的知識，不過秘書確實是能學到最多的職務。
    “我和他們說會選其中的一個給您使用，您看哪個好？”
    崔雪顏沉吟片刻，突然反問，
    “你覺得哪個好？”
    吳秘書自然是會察言觀色的，不過既然是公平選擇，還是得選好的那個。
    “我個人覺得宋先生的更優秀一些，當然，崔二小姐進步也很大，她一開始也是什麽都不會。”
    崔雪顏點點頭，
    “那就選宋潛的，你去通知他們兩個準備會議吧。”
    “好的。”
    吳秘書回到了工位，笑眯眯地把崔熙熙的報告還了回去，略帶歉意地開口，
    “熙熙小姐，崔總和我都覺得宋先生的要略微好一些，所以這次就用他的。”
    “你的也很不錯，比大多數實習秘書都好多了，相信隻要您繼續學習肯定會超過我的。”
    崔熙熙癟了癟嘴，滿臉都是失落之色，不過還是雙手接過了自己的被淘汰下來的那份報告。
    “我知道了吳秘書，我會繼續努力的。”
    辦公室的玻璃窗將夕陽切成菱形光斑，崔熙熙趴在辦公桌上，海藻般的長卷發垂落，遮住了半張臉。
    吳秘書輕拍她的肩膀時，她的肩膀微微發顫，像是秋風裏的枯葉蝶。
    “熙熙啊，別太往心裏去。”
    吳秘書的聲音像溫水，
    “你那份季度報表，數據翔實，分析也到位，已經很不錯了。”
    崔熙熙的指尖掐進了A4紙邊緣，將潔白的紙張掐出一道淺痕。
    “隻是宋潛他……”
    吳秘書歎了口氣，聲音壓得更低，
    “這次確實準備得更周全些，數據模型更精準些，PPT裏還嵌了動態數據看板，領導們難免更青睞。”
    他頓了頓，試圖用輕鬆的語氣化解凝重，
    “真就差那麽一丟丟，下次努努力，肯定能超過他。”
    崔熙熙終於抬起頭來，眼眶紅得像浸了水的櫻桃，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可我明明用的時間和他一樣。”
    聲音細若蚊蚋，帶著濃濃的鼻音。
    吳秘書遞過紙巾盒，
    “職場就是這樣，有時候差的不是能力，是那一點點運氣和更細致的心。”
    他看著崔熙熙接過紙巾，胡亂擦了擦臉，
    “下次咱們把數據可視化再加強，肯定能行。”
    崔熙熙沒說話，隻是盯著宋潛報表封麵上那個燙金的部門LOGO，忽然把散落在桌麵的熒光筆攏到一起，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宋潛在旁邊也聽到了，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喜色，在工作上超過了崔熙熙心裏肯定是開心的，自己的努力也被認可了。
    下午的陽光斜斜地灑在辦公桌的另一份複印的季度總結報表上，吳秘書拿著報表，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
    他看向一旁的宋潛，眼中滿是讚許，
    “小宋啊，你這報表做得可真不錯！數據清晰，圖表規範，連分析都這麽有條理。”
    宋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臉頰微微泛紅，
    “吳哥您過獎了，還是您教得好。”
    “我可沒教你這麽多，”
    吳秘書擺擺手，語氣裏帶著幾分驚喜，
    “早上教你的時候，看你聽得那麽認真，問的問題也都在點子上，沒想到這麽快就能獨立完成得這麽出色。
    這才幾個小時啊，我還擔心你得琢磨兩天呢。”
    他翻了翻報表，又說道，
    “你不僅學得快，還很有天賦，對數據的敏感度也強，繼續加油，以後肯定能獨當一麵。”
    宋潛心裏暖洋洋的，之前還擔心自己做不好，沒想到能得到吳秘書這麽高的評價，他點點頭，認真地說，
    “謝謝吳哥，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