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部張副總把文件夾狠狠摔在桌上，
    “就是啊，什麽東西！一個乳臭未幹的丫頭片子也敢來指手畫腳？”
    他鬢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精心打理的發型都亂了幾分。
    “就是！當初我們熬了好幾個通宵的方案，她一句話就給否了！”
    運營總監李姐妝容精致的臉上滿是不甘，
    “真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來體驗生活？懂不懂什麽叫市場調研？”
    “最可氣的是王總的那個項目，”
    財務部老趙推了推眼鏡，聲音裏帶著肉痛，
    “本來都內定我們部門接手，這下好了，全便宜總公司那群人了！”
    議論聲越來越大，茶杯碰撞聲、文件摩擦聲混作一團。
    直到法務部老陳輕咳兩聲，
    “行了，都少說兩句。別忘了她爸是誰。”
    這句話像盆冷水澆下來，會議室瞬間安靜不少。
    張副總狠狠剜了眼緊閉的木門，最終隻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
    “等著瞧，我就不信她能坐穩這個位置。”
    他們都很憤怒，因為崔熙熙的到來不僅觸及了他們的地位，還讓他們的利益損失了很多。
    眾人交換著複雜的眼神，各自整理文件散去，隻是誰也沒注意到，走廊拐角處，崔熙熙遺落的鋼筆在地毯上泛著冷光。
    ……
    早上，崔熙熙踩著梧桐葉走在去圖書館的路上，手機推送的遊戲廣告剛關掉，轉角的宣傳欄又撞進視線——亮黃色的《豬了個豬》海報上，卡通小豬舉著“通關炫耀”的牌子，旁邊用加粗字體寫著“本校學子獨立研發”。
    她停下腳步，這才發現整條林蔭道的燈柱上都掛著同款廣告，連食堂門口的電子屏都在循環播放玩家崩潰的搞笑視頻。
    正想繞道走，頭頂突然飄來紅底金字的橫幅，
    “熱烈祝賀朝陽工作室《豬了個豬》榮獲校園創新創業大賽金獎”。
    她仰頭望著橫幅末端垂落的流蘇，想起上周室友為了通關這款消除遊戲，熬夜到淩晨三點的哀嚎。
    原來那些讓大家又愛又恨的魔性音效和卡點關卡，出自和自己一樣抱著課本趕早八的同學。
    宣傳欄裏，工作室的表彰喜報被圍得裏三層外三層。
    崔熙熙踮腳望去，照片上三個穿著格子衫的男生擠在工作室門口，身後的白板寫滿代碼公式。
    最左邊戴黑框眼鏡的男生她有點眼熟，好像是計算機係總泡在實驗室的學霸林宇辰，大家都叫他小林。
    “聽說他們光服務器就擴容了三次。”
    “昨天看到校長給他們授錦旗了。”
    圍觀的同學小聲議論著，手機屏幕反射的光在每個人臉上跳躍。
    “不過這三個隻是工作室的員工，聽說他們的老板另有其人啊，拍照那天沒有露麵。”
    “老板是誰啊，這麽厲害？？”
    “人家神秘著呢，不過工作室的創立還有校內創業孵化支持的申請都是他辦的，問老師應該能知道。”
    “哪裏用得著這麽麻煩，他們要招聘，你去麵試不就知道是誰了！”
    風卷起地上的落葉，崔熙熙想起自己上周還在吐槽遊戲廣告太洗腦，此刻卻忍不住掏出手機掃了海報上的二維碼。
    指尖觸到屏幕的瞬間，身後傳來自行車鈴鐺聲，幾個男生笑著衝過路口，其中一個後座上綁著的紙板箱晃了晃，露出半張寫著“朝陽工作室”的工牌。
    “朝陽工作室”？
    崔熙熙好久沒回學校了，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工作室的名字，有些驚訝。
    A大這些年創業的人挺多的，可是成名的卻寥寥無幾，沒想到這個突然出現的工作室僅僅憑借一個小遊戲就爆火了。
    崔熙熙雖然沒有了解過這方麵，可是如今這鋪天蓋地的廣告也能看出來這遊戲的不平凡。
    她最近實在是被分公司的那群人折磨的身心俱疲，心裏對這個工作室也生出了幾分好奇。
    到底是誰能夠做到這麽厲害？
    想起剛剛大家的討論，她抬步不自覺往剛剛幾個男生離去的方向走了過去。
    清晨的陽光剛爬上朝陽工作室的玻璃門，門口的梧桐樹下就已排起長龍。
    二十平米的等候區擠著近百人，簡曆在各色文件夾裏露出邊角，像初春冒頭的筍。
    小林攥著擴音器站在台階上，淺藍色工牌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跡。
    “麻煩大家往右側靠，麵試名單按序號念到再進。”
    他的聲音比昨天沙啞了些，目光掃過攢動的人頭——穿西裝的應屆生緊張地捋領帶，抱著作品集的女孩反複檢查手機音量，還有人舉著工作室去年爆火的動畫周邊當“幸運符”。
    玻璃門反射著攢動的人影，把擁擠加倍。
    小林忽然想起三個月前工作室剛成立時，自己還是為數不多的願意來麵試的，那天老板在空蕩的辦公室裏煮了碗泡麵招待他。
    如今“朝陽”兩個字成了金字招牌，連隔壁咖啡店都推出了“麵試加油套餐”。
    “下一位，37號。”
    他抬手擦了把額角的汗，擴音器滋滋響了兩聲，
    “請準備好你的作品集原件還有榮譽證書。”
    人群往前挪了挪，像潮水漫過沙灘，留下一地細碎的腳步聲和壓抑的交談。
    一隻橘貓從梧桐樹上跳下，輕巧地穿過人群，在“禁止吸煙”的指示牌旁蜷成毛球，尾巴尖隨著擴音器的節奏輕輕擺動。
    崔熙熙來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她沒想到這個工作室居然這麽受歡迎。
    麵試得很快，上百個人不到兩個小時就麵試完了，效率很高，但是留下的人卻很少，足見要求之高。
    崔熙熙忍不住上前，小林注意到她躊躇不前有些疑惑，
    “請問你是來麵試的嗎？有預約嗎？”
    崔熙熙搖搖頭，
    “你們這裏麵試還要預約嗎？她看剛剛這麽多人還以為是公開的直接麵試。”
    小林沒想到還有人不知道預約，難道沒看到告示嗎？不過還是耐心講解，
    “因為人數太多了，預約才好排號，不過現在沒什麽人了，你如果想麵試也可以直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