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3章 沒有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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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啊,他叫……”
    正想說呢,突然一道大喊聲從門口傳來,女孩大大咧咧地踹開門走了進來,
    “媽!”
    鄭安安把書包往沙發上一丟直接撲進了鄭書怡懷裏,看著悠哉悠哉的哥哥滿臉不服氣。
    “我都累死了!憑什麽哥哥不用去學校?”
    她和哥哥鄭燁是一個高中的,都讀高三,可是哥哥想不去學校就不去,自己卻每天要苦哈哈地上學。
    鄭書怡苦笑一聲,對自己這個女兒實在是沒辦法,隻能好說歹說,
    “你哥哥的成績已經不需要去學校了,在家反而能夠更好地備考競賽,要是順利就可以直接保送A大了。”
    “你這小滑頭,要是你成績和哥哥一樣那我也讓你在家裏。”
    鄭燁也是開口,他是最了解自己這個妹妹的,
    “在家你還會有心思學習嗎?在學校你都得上課偷偷玩手機,別以為我們不知道。”
    “而且現在已經讓你不用上晚自習了,再不滿意就把你送回去繼續早六晚十。”
    鄭安安聞言立馬慫了,她可是求了媽媽好久才換來的晚自習免修,這要是回去了不得痛苦死?
    “好吧好吧,我會好好學習的……”
    她說完飛也似地逃走了,生怕自己再說錯一句話就被打包丟去學校了。
    經過這麽一頓打攪,母子二人也忘了剛要說什麽,鄭書怡繼續去做飯了,鄭燁也回到了書房看題。
    餐廳的水晶燈灑下暖黃光暈,鄭燁攪動著骨瓷碗裏的菌湯,許是休息太少,指尖微微泛白。
    “媽,朝陽那邊有個新項目,我想追加投資。”
    他聲音比平常多了幾分喜悅,抬眼時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陰影。
    鄭書怡正用銀筷夾起一塊清蒸鱸魚,聞言動作頓了頓。
    瓷盤與桌麵相觸發出輕響,她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目光落在兒子緊抿的唇線上——和他父親年輕時一模一樣,帶著股不服輸的執拗。
    “你這次投資需要多少?”
    “八百萬應該夠......上次隻投了一點進去,這次多投一些讓他多給我一些原始股份才行。”
    聽著自己兒子的碎碎念,鄭書怡認可地點頭,
    “我讓張秘書明天轉一千萬到你賬戶。”
    鄭書怡打斷他,盛了碗湯推過去,
    “上次你說想做的那些東西,媽不懂那些代碼程序,但記得你十歲時把拆開的鬧鍾重新裝好,零件擺得整整齊齊。”
    她指尖輕輕叩了叩桌麵,骨節分明的手在燈光下泛著溫潤光澤,
    “你是有這個天賦的,等你讀大學了也可以自己去工作室工作,多投一些爭取拿到更多股份。”
    “這個工作室潛力很大,一定要把握住機會。”
    鄭燁沒想到媽媽居然會給他錢去投資,以前她隻是不反對,現在卻是全力支持。
    “媽,我自己有錢的,不需要花你的。”
    鄭書怡擺擺手不語氣容置疑,
    “錢是給你的底氣,不是壓力。工作室是你的戰場,子彈得給足。”
    “我作為你的母親,自然要支持你的事業,以前小打小鬧就隨你了。
    現在既然有價值,我要表態才行,我支持你。”
    鄭燁握著湯勺的手猛地收緊,青瓷碗沿硌得掌心生疼。
    他想說些什麽,喉嚨卻像被熱湯燙過似的發緊,隻能看著母親夾了片肉放進他碗裏,鬢角幾縷不明顯的銀白在燈光下格外清晰。
    “吃飯吧,”
    鄭書怡笑了笑,眼底的細紋裏盛著暖意,
    “湯要涼了。”
    窗外的霓虹透過百葉窗在她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鄭燁忽然想起小時候自己想要做什麽,母親也是這樣平靜地支持他,隻說“加油”。
    此刻菌湯的鮮香漫過鼻尖,混著某種滾燙的情緒,在胸腔裏慢慢漾開。
    暖黃的吊燈垂在餐桌中央,青瓷碗沿沾著幾粒沒擦淨的米飯。
    一旁的鄭安安把筷子往碗裏一戳,白米飯被碾成糊狀,嘴角撇得能掛住油瓶。
    鄭書怡剛把鄭燁那隻喝空的湯碗摞進消毒櫃,轉回身就撞見女兒這副模樣。
    “又怎麽了?”
    她抽了張紙巾擦手,指腹蹭過冰涼的櫃麵。
    “媽,你就是偏心。”
    安安的聲音悶悶的,筷子在碗底劃出刺啦聲,
    “哥哥投資工作室,你就這麽支持給他一千萬用於投資。我上個月說想報個班,你眼皮都沒抬,說‘女孩子家學那些沒用’。”
    “沒用?”
    鄭書怡歎了口氣,拉開餐椅坐下,椅腿蹭過地磚發出輕響,
    “你一個女孩子去學母豬的產後護理幹嘛呀?那種班真沒必要報啊……”
    一旁的鄭燁麵色都變了變,他怎麽不知道還有這事?
    鄭安安聞言麵色尷尬了一些,她也是聽說是寵物護理方麵的,沒想到去了才知道是母豬的產後護理。
    “那怎麽了……”
    “你去年秋天說要學油畫,我托人找了市裏最好的畫室,學費一次性交了一年,你去了三次就說鬆節油過敏,畫筆現在還在陽台角落發黴。
    前年夏天說要組樂隊,十幾萬的吉他買了,譜子認不全就說‘和弦按得手疼’,琴箱現在給貓當窩了。”
    鄭安安的臉漲紅了,筷子頓在半空,
    “那不一樣!哥哥那是正經事業,我這些就是‘沒用的愛好’?”
    “他拿著企劃案坐在陽台那把老藤椅上,跟我談市場定位、客戶群體,預算表做得比會計還細。”
    鄭書怡的目光落在女兒攥緊的手指上,
    “你呢?那些宣傳單頁還在茶幾縫裏夾著,問你想考初級證還是先去公司實習,你說‘到時候再說’。”
    鄭安安咬著下唇沒說話,筷子尖在碗裏戳出個小坑。
    暖黃的燈光落在她倔強的發旋上,像撒了把碎金。
    鄭書怡看著那撮毛,忽然想起三十年前,自己也是這樣梗著脖子跟母親喊“我就要學”,指尖無意識蜷了蜷。
    “反正你就是覺得哥哥的事重要。”
    鄭安安悶聲說,把碗推遠了些。
    鄭書怡沒再說話,隻是伸手,把女兒碗裏那坨被戳爛的米飯往她麵前撥了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