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我並沒有隻在意你哥哥的事業，你就是太喜歡腦補了。”
    她無奈歎了一口氣，
    “要是你想幹什麽我當然也是支持，別多想。”
    一旁的鄭燁聽了這麽久，大部分事都是他知道的，隻有那個《母豬的產後護理》讓他感到驚訝。
    “安安，我之前投資也都是自己的錢，媽媽也不管我的事情。”
    鄭燁給妹妹的碗裏夾了一隻雞腿，
    “她那不叫支持，是隨便我自己玩，這次我賺了她才相信這個工作室有潛力，所以才願意給我錢。”
    他知道自己妹妹沒有什麽壞心思，隻是因為小任性才突然覺得不公平而已。
    “哦……”
    鄭安安悶悶地應了一聲，鼓著腮幫子偷看二人，
    “我就是覺得……媽媽更在意哥哥一些……”
    兩個孩子從小一起長大的，但凡有點不公平的地方都不會好受，如今媽媽總是關心哥哥的事，所以鄭安安才會這麽覺得。
    看著女兒氣鼓鼓委屈的模樣，鄭書怡不禁想起來以前的事，當時兩個孩子都才幾歲大。
    因為一些小事鬧矛盾，兩個孩子哭了好久。
    廚房飄來番茄炒蛋的香氣時，鄭書怡在客廳的沙發邊蹲下身，指尖輕輕揉了揉女兒安安翹起的發頂。
    小姑娘剛哭過，鼻尖還紅著，兩條羊角辮歪歪扭扭垂在肩頭，懷裏死死抱著半舊的兔子玩偶，眼睛卻一瞬不瞬盯著媽媽，像隻受了委屈的小獸。
    “媽媽沒有偏心哥哥。”
    鄭書怡的聲音放得很柔，拇指擦過女兒濕潤的睫毛，
    “今天哥哥發燒，你也聽見他咳嗽了對不對？媽媽得多看著點他吃藥喝水，怕他半夜再燒起來。”
    她頓了頓，將安安散落在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後，指尖觸到孩子微涼的耳垂，
    “但安安也是媽媽的寶貝啊——你看，”
    她拉起女兒的小手按在自己心口，
    “這裏裝著你們兩個，一樣重，一樣暖，半點都沒偏。”
    安安的手指蜷了蜷，小聲嘟囔，
    “可是哥哥有新的奧特曼水杯，我沒有。”
    鄭書怡失笑，從口袋裏摸出顆水果糖塞進女兒手心，
    “那是上周你說想要草莓味的發繩，媽媽帶你去挑的時候，順便給哥哥買的。下次我們去超市，你挑個小兔子圖案的，好不好？”
    她望著女兒漸漸亮起來的眼睛，忽然想起早上安安偷偷把自己的牛奶倒進哥哥杯子裏，
    說“哥哥喝了就不難受了”，心裏軟得發疼，忍不住把孩子摟進懷裏，下巴抵著她毛茸茸的頭頂輕輕晃，
    “媽媽的安安最乖了，會疼人，也懂事。”
    懷裏的小身子終於放鬆下來，安安把臉埋在媽媽頸窩蹭了蹭，兔子玩偶的耳朵掃過鄭書怡的鎖骨。
    廚房的抽油煙機停了，傳來哥哥含混的聲音，
    “媽，安安還在生氣嗎？我的奧特曼卡片分她一半！”
    鄭書怡拍了拍女兒的背，聽見懷裏悶悶的一聲“不要卡片，要吃番茄炒蛋”，忍不住笑出聲。
    窗外的夕陽正落在茶幾的玻璃麵上，映得母女倆交疊的影子，都染著一層暖融融的金邊。
    而吃醋的並不隻是鄭安安一個人，小時候的鄭燁也總是生悶氣。
    夜色漫進窗欞時，鄭燁總愛扒著門框看。
    媽媽坐在床邊輕拍著妹妹的背，安安的小臉紅撲撲的，嘴裏還砸吧著什麽。
    橘色台燈把媽媽的影子投在牆上，像片溫柔的雲，而那雲裏裹著的永遠是妹妹。
    “媽媽今天還沒抱過我。”
    他把臉埋在門框縫裏，手指摳著木頭紋路。
    白天妹妹哭的時候，媽媽會把她架在肩上拍後背；吃飯時妹妹坐在兒童椅裏，媽媽的目光總像黏在她身上。
    可他摔跤時，媽媽隻蹲下來擦他的眼淚，說“燁燁是哥哥，要勇敢”。
    “又偷看妹妹啦？”
    鄭書怡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後，帶著奶香的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鄭燁猛地掙開，背過身對著牆，
    “媽媽偏心。”
    “小手都涼了。”
    鄭書怡把他轉過來，讓他坐在自己腿上。
    床上裏的安安咂了咂嘴，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
    “你以前媽媽也是這樣抱你的啊，”
    鄭書怡的手指輕輕劃過他的眉骨，
    “那時候你總趴在我胸口睡覺，口水要把衣服浸濕一大片。”
    “現在你長大了堅強了，也不需要媽媽總是這樣哄你了呀！”
    鄭燁的耳朵悄悄紅了，卻還嘴硬，
    “我才不會流口水。”
    “是是是，我們燁燁現在是小男子漢了。”
    媽媽從衣櫃裏翻出件疊好的恐龍睡衣，
    “男子漢要學會保護妹妹呀，就像你枕頭底下那本童話書裏的騎士，要守護小公主對不對？”
    她把睡衣套在他頭上，
    “等安安長大了，遇到了喜歡的人，就不會追著你喊哥哥了。”
    鄭燁套著恐龍睡衣站在地上，尾巴還翹在身後。
    他踮腳看向床上，妹妹的小手正攥成粉拳頭。
    媽媽忽然彎腰把他抱起來，下巴抵著他的發頂輕輕晃，
    “現在要不要聽媽媽講騎士的故事？聽完我們燁燁也要像小騎士一樣，保護好妹妹的夢呀。”
    他把臉埋進媽媽溫暖的頸窩，聞著熟悉的梔子花香皂味，悶悶地“嗯”了一聲。
    窗外的月光淌進來，在地板上積成小小的湖，搖籃裏的呼吸聲像湖麵上的漣漪，一圈圈蕩進鄭燁的心坎裏。
    聽著鄭書怡又開始講這些往事，鄭安安和鄭燁都忍不住麵紅耳赤，
    “媽，這種事還提他幹什麽？”
    鄭燁猛喝了幾口水，眼神飄來飄去，
    “都這麽多年過去了……”
    鄭安安也是臉頰紅撲撲的，
    “媽，別說這事了，我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倆孩子也沒有矛盾了，也沒有覺得不公平了，此時全都是對那些往事的尷尬。
    “這怎麽了，那就是你們兩個的事情啊，你們還知道害羞了啊？”
    鄭書怡忍不住笑起來，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
    “好啦，從小爭到大還沒有爭夠呢？媽媽對你們的愛都是一樣的。”
    “有什麽不開心直接和我說，肯定是我哪裏做的不好才讓你們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