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戰術大迂回(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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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治城下,槍炮聲震天。
程遠放下望遠鏡,對身邊的參謀長沉聲下令:
“告訴弟兄們,都把看家本事拿出來,給我狠狠的打。
佯攻?在我榮六師的字典裏就沒有佯攻這一說,既然要打那就給老子認認真真的打。
隻有老子這裏打得驚天動地,才能讓太原城的筱塚義男坐不住。”
於是在程遠的這一番 “耳提麵命” 之下,長治的守軍算是真正的遭老罪咯。
率先發飆的是榮六師的師部直屬炮兵部隊,炮彈劃破空氣的尖嘯聲由遠及近,緊接著,整段東城牆便被連綿不絕的爆炸聲所吞沒。
磚石飛濺間,日軍苦心經營的機槍陣地、各種防禦工事都被接連掀上半空。
這場炮火急襲整整持續了三十分鍾,將長治守軍炸的是暈頭轉向。
等到炮火剛剛開始延伸,榮六師的陣地上就響起了急促的衝鋒號,早已蓄勢待發的步兵們就如同潮水般躍出戰壕,緊跟著尚未散盡的硝煙向前猛衝。
衝在最前麵的輕機槍組迅速搶占有利射擊位置,利用密集的火力壓製著城頭殘存的日軍火力點。
爆破手們則借著機槍的掩護,扛著炸藥包向城牆猛衝。
城頭上的日軍才剛從炮擊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就不得不麵對已經衝到眼前的榮六師步兵。
於是在各級軍官聲嘶力竭的指揮下,長治城頭殘存的日軍火力點才重新噴吐出火舌,手雷也如雨點般從城頭落下。
在經過近一小時的激烈交火後,日軍在付出不少於300人傷亡代價後,才終於勉強擊退了榮六師的第一波進攻。
然而還沒等日軍來得及清點傷亡、補充彈藥,天空中又傳來了熟悉的炮彈呼嘯聲。
新一輪的炮擊立馬又接踵而至,剛剛在防禦中過程中所暴露位置的日軍火力點頓時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不少日軍士兵都甚至沒來得及尋找到掩體,就被猛烈的爆炸掀翻在地。
這個戰術是不是很熟悉?
沒錯,這就是日軍經典的 “三板斧” 戰術!此時,卻在這裏被程遠用得毫無顧忌。
榮六師先以密集炮火開道,接著就是步兵猛衝。而一旦步兵的衝鋒受阻,炮兵就會立刻開始精準打擊,將一切“不服”徹底扼殺在搖籃之中。
這一整套戰術被使用的行雲流水,沒有半分花哨。 卻打的日軍異常難受,程老二那是一點喘息的間隙都沒給日軍留,榮六師發動了一波接一波的攻勢,那都不帶停的。
雖說這套炮兵轟完步兵衝,步兵衝完炮兵轟的戰術屬實沒有什麽技術含量,但事實證明,這套戰術糙是糙了點,但架不住好用啊。
於是,就在這種持續的高壓打擊下,長治守軍一天之內竟連發六封“請求戰術指導”的電文,措辭一封比一封急切。
...............
這狂風暴雨般的猛攻,還在持續。榮六師的攻勢依舊猛烈,炮彈仍在呼嘯,戰士們依舊在一次次的衝鋒。
城頭上的日軍也依舊表現得驚慌失措,仿佛下一秒防線就要徹底崩潰。
但前線指揮所裏,程遠的眉頭卻越皺越緊。他放下望遠鏡,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起來。
“不對勁,很不對勁!”
弟兄們的攻擊頻率並未下降多少,火力準備也依然充足,戰士們也衝的很猛。可他就是有一種直覺,這仗........打得有點“黏”了。
長治的日軍看似一副搖搖欲墜,半死不活的樣子。可每次總能在最緊要關頭,用看似勉強卻恰到好處的方式頂住了榮六師的攻勢。
這感覺,就好像他在強行推倒一個妹紙時,明明外衣都被撕扯得七零八落了,可裏頭總還隔著一層又一層惱人的小衣,讓你看似無限接近,卻又始終無法真正得手..........惱人啊!
(撕過衣服的兄弟應該都懂這個心情。沒撕過衣服的……絲襪總撕過的,大差不差了。)
“他娘的……”
程遠低聲咒罵了一句,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這小鬼子……該不會是跟老子玩‘請君入甕’的把戲吧?”
這個念頭一起,他立刻重新審視起整個戰場態勢。
長治的日軍看似狼狽,但核心火力點似乎總能不斷組織起來;反擊的火力雖然淩亂,卻總能打在衝鋒隊伍的關鍵節點上。這種“岌岌可危”卻“屢屢不死”的狀態,持續的時間不短了。
“哼哼……”
程遠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帶著幾分輕蔑,更有幾分洞悉敵謀的得意。
“狗日的小鬼子,還他娘的學會用計了?特娘的....想釣老子的魚?可惜啊....咱老程多精啊,老子不跟你們玩了。”
他當即也不再猶豫,頭也不回的對傳令兵厲聲命令:
“傳我命令!各團呈梯次降低攻擊強度,命令直屬炮兵部隊轉為騷擾性射擊,步兵停止大規模衝鋒,改為以連排為單位進行戰術試探。
再通知師直屬偵察連,前出二十裏,給我擴大偵察範圍,看看我們的周圍是不是有什麽不對勁。”
他悠然的點起一根煙猛唑了兩口,吐出一股長長的煙氣,隨後才慢條斯理的繼續下令。
“命令全師立刻做好撤退的準備,命令455團,476團交替掩護全師後撤,告訴弟兄們動作要快,但要保持建製,絕不能出亂。
老子猜測........這小鬼子的援軍,怕是已經摸上來了.....搞不好都要快要摸到咱老程的屁股後頭了。”
命令下達後,戰場上風雲突變。
前一秒還炮火連天、殺聲震野的戰場上,下一秒就突然變的安靜了許多。榮六師洶湧的進攻潮水“嘩”地一下退得幹幹淨淨,隻剩下零星的冷槍和冷炮,還在這處剛剛還熱火朝天的戰場上有一聲沒一聲的響著。
整個戰場此刻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當中,仿佛一頭剛剛還在咆哮撕咬的野獸,此刻突然收回了獠牙利爪,隻剩喉嚨裏還在發出不滿的低沉嗚咽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