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伊山直接跟上了那位黑發獨臂男子。
    就在這時，一位船員搬著一大箱子的酒，搖搖晃晃地從淩伊山的麵前路過，箱子中的酒壇晃動發出脆響。
    淩伊山直接順手拿了一壇。
    對於淩伊山這個三百五十年之前的小偷，對方自然是沒有任何的察覺，繼續抱著手中的箱離開。
    不過拿到酒壇之後沒多久，淩伊山就感覺到了手中的酒壇傳來了一股牽引力，緊接著他將其直接一把捏碎，刹那間碎片與內部的酒液四濺。
    但脫離了淩伊山的手之後，碎裂的酒壇碎片和酒液在空中還未落地就自行匯聚，在淩伊山驚奇的目光中重新組成了之前的那壇酒，緊接著飛向了之前的那位船員，隨後重新進入箱子之中。
    一切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果然，就像官方那邊說的，我的身體並不是跨越時間接觸到了三百五十年前，而是三百五十年前的景象影響到了現在的我。”
    淩伊山看著自己幹幹淨淨沒有沾到絲毫酒液的手略有沉思地說道。
    這二者其中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前者代表著淩伊山能影響到過去，根據剛剛的試驗顯然不可能。
    而後者可以用一個簡單的例子來進行比喻。
    簡單來說，就像是某個存在將三百五十年前的那場大遠征變成了一個遊戲，而淩伊山的船票就是遊戲的賬號，他登錄進來之後，他所能影響的隻有遊戲之中的各種場景。
    但並不能影響到三百年五十年前的曆史本身。
    哪怕是他肆意地破壞，遊戲本身還是會根據三百年五十年前進行修正。
    而那位黑衣獨臂男子就是淩伊山的攻略，是這場劇情的“主角”，隻要跟好對方，自己自然就能跟著去無疾島。
    “來一位結丹境以上的體修！法修低於金丹境的不要！”
    “人強船穩，速來，來個築基境以上的修士，體修優先，法修勿擾。”
    “五十年老船長帶隊，法修已滿，體修速來！”
    三百五十年前還沒有如今的龍國官方，更沒有那些現代派的修士，都是傳統的老一輩，而這次大遠征除了朝廷派了一些船隊之外，還有一些宗門以及民間組織組成的船隊。
    不少人缺了人手，就喊上一些還沒有船隊的修士，希望能抱團組隊。
    不過淩伊山沒想到，對於法修的歧視竟然比起現代還要嚴重。
    法修在體修眼裏那都是弱雞，但法修同樣也瞧不起那些體修，但在這個時候，那幾乎是一邊倒的情況，無論是法修還是體修都在罵法修。
    甚至淩伊山看到不少靈舟的船長自己都是法修，但還是喊著“法修別來”的口號。
    不過對於風險未知，可能遇到各種危險的野外探索來說，相比起身嬌體弱的法修來說，還是數值更高，血條更厚，更耐造的體修的性價比更高。
    不過淩伊山覺得最重要的是，三百五十年前的法修還沒有思想覺醒，還講究什麽江湖道義，根本無法與現代派那些低素質的邪門法修相提並論。
    淩伊山繼續跟著那位獨臂男子，每當他湊近的時候，那些招攬船員的人都會下意識地移開目光，甚至沒有出聲驅趕，隻是無視他。
    而獨臂男子也是非常識趣，對於自己的處境並沒有什麽意外，沒有說話直接前往下一個船的位置。
    淩伊山就這樣亦步亦趨地跟在黑衣獨臂男子的身後，看著他一次次地碰壁，海上停靠著的靈舟也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破。
    那些大宗門的百丈高豪華樓船靈舟黑衣獨臂男子肯定是混不上了，他的實力不強，隻有築基境，加上法身殘缺，根本沒有人搭理他。
    但男子依舊執拗著向著前方走去。
    淩伊山感覺這人很奇怪，他似乎非常想要出海，哪怕是感受到無數白眼也不願放棄，但他卻又不會為了自己開口跟那些招攬船員的人爭取，在對方對自己沒有興趣之後，他就非常識趣地離開。
    漸漸地，淩伊山跟著對方來到了碼頭的邊緣，選擇的機會也不多了。
    淩伊山並不擔心對方會無法出海，因為對方的未來已經注定，不過他還是想看看，就像是猜中了一個小說的開頭，靠著經驗就能猜到結尾，但對於中間的過程卻依舊保持好奇。
    “那邊的黑衣小哥，要不要上我的船？”
    就在這時，二人的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有些洪亮的聲音，聲音刺破了雨幕，不光是黑衣獨臂男子，就連淩伊山的目光都是被吸引了過去。
    看到對方的形象之後，淩伊山的眉頭一挑，除了那位融合了孔雀血脈的徐宣之外，淩伊山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漂亮的男人。
    雌雄莫辨的漂亮臉蛋，身材修長，眼睛宛如海洋一般呈現深藍色，最讓淩伊山留意的還是對方眼角的隨著角度折射不同光彩的細密魚鱗。
    赫然是一位鮫人。
    在分辨出對方的種族之後，淩伊山對於對方的容貌問題也就不奇怪了，畢竟鮫人這玩意的臉蛋男女都相差不多，而且大部分鮫人的性別都是不被定義的。
    眼前這位生理特征暫定為男性的鮫人族男性叫住了黑衣獨臂男子，後者估計也沒想到竟然還有人主動招攬自己，也是一愣，怔怔地看著他。
    “我叫瀾歌，要不要來我的船上？”
    看著呆愣著的獨臂男子，瀾歌再次笑著開口，聲音之中滿是開朗與熱情。
    “這就是活人的氣息嗎？陽氣也太足了。”
    淩伊山都是要被對方的開朗熱情給感染。
    他現在就像是一個被深埋在地下幾百年的老粽子，某一天被現代派盜墓賊給安裝了炸藥，直接被炸到了天上，仰麵朝上，棺材蓋飛出去的時候，恰好被四十五度的高溫天氣下，正午的陽光直射一樣，有點不適。
    黑衣獨臂男子就沒有淩伊山的顧慮，他猶豫了一會，沒有說話，隨後用自己完好的右手抓起了自己空蕩蕩的左邊的袖子，將自己最自卑的地方展示給對麵的鮫人。
    他並不是在博取同情，而是擔心對方沒有看清他的斷臂。
    “所以你要來我的船上嗎？”
    瀾歌認真端詳了黑衣男子空蕩蕩的左臂，隨後笑著繼續重複邀請，在發出邀請之前他就注意到了對方的殘缺。
    黑衣男子盯著他看了良久，這才帶著有些沙啞地聲音說道：“嗯，我想上船，我叫李玄塵。”
    “歡迎你，李玄塵！”
    瀾歌的聲音依舊熱情爽朗。
    淩伊山沒有關注這一邊的情況，他的目光看向了瀾歌的身後，眼睛不禁眯了起來，心中暗道古怪。
    因為那裏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修士，而他們的共同點都是身體有所殘缺。
    恰在此時，瀾歌的聲音傳來。
    “你的過去歸海岸，你的未來歸我的船！”
    簡澪（林挽晴最嚴厲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