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省委大樓後，徐藝給沙瑞金發了一條信息，又給京城打了一個電話。
    然後，找到了趙學安。
    “學安，來漢東這麽久，也沒吃過你說的大肉麵，要不今天你請客？”徐葳蕤提議道。
    “沒問題。”趙學安笑了笑，“小龍大肉麵，肉比你臉都大。”
    “好吃麽？”
    “反正和京城炸醬麵有的一拚，不過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口味，不能保證。”
    “好吧。”徐葳蕤看向徐藝，“姐，去嗎？”
    “薅羊毛，當然去！”
    就這樣，下午兩點，三人來到了麵條館子。
    就像趙學安說的那樣，碗比頭大，肉比臉都大，麵條幾乎看不見。
    徐葳蕤咬了一口大肉，油直冒。
    “肥而不膩，有點東西。”
    “那是自然。”趙學安得意道:“如果喜歡，以後可以經常來漢東，我請客！”
    徐藝笑了，“趙學安，別裝了，你在怕，對不對？”
    “怕誰？”
    “歐陽菁和丁義珍相繼自首，幕後人物強大到令人發指，你就不怕找你算賬？別忘了，我和葳蕤為什麽會來漢東？說白了，全是你的套路。”
    “都是為了工作嘛。”趙學安提醒道:“徐處長，還記得答應我的事嗎？”
    “當然。”徐藝點點頭，“我和沙書記提過了，等你在體製內滿一年，隻要沒有不良表現，會破格提拔。”
    “一年？”趙學安掐著手指，“還有五個月。”
    “不然呢，你不會認為不滿一年的情況下，還能給你第二次破格提拔？”
    “那倒不至於。”趙學安放下筷子，認真起來，“我還有個建議！”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徐藝也放下了筷子，同樣認真道:“我們走後，留你在漢東確實不公平，所以你的身份保留。”
    “保留？”
    “沒錯。”徐藝環視一圈，確定沒有閑雜人時，繼續道:“關於丁義珍的案子，漢東這邊已經收尾，不過……那隻是表麵。”
    “父親說了，有人想督導組離開漢東，那麽……隻有督導組離開後，真正的幕後黑手才會浮出水麵。”
    “趙學安，我和葳蕤給你做了擔保，千萬別讓我們失望。”
    “也別讓我父親失望。”
    “還有，我們離開漢東後，你得自己保護自己，尤其得防著李達康。”
    “他絕沒你想得那麽簡單！”
    “真要遇到危險時，可以公開你的身份，憑證就是我父親的名片。”
    徐藝不是翻臉無情的人。
    就像徐天長說的那樣，這個社會，像趙學安這樣勇敢又清醒的年輕人不多了。
    既然遇見，那便留住。
    徐藝唯一的擔心，就是趙學安反複無常的嘴臉，其他的……都沒問題。
    有時，甚至看他還覺得挺順眼的。
    這是實話。
    徐藝眼光很高，能讓他看順眼的人少之又少。
    “徐處長，葳蕤，謝謝。”趙學安要了一瓶可樂，倒了三杯，一人一杯。
    然後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最後說了兩句心裏話。
    “將來咱們就是一家人，明年過年的時候，我一定要去京城，拜訪伯父。”
    “還有舅舅，不對，是郝部長。”
    狼子野心，都不藏了。
    換做其他人說這話，徐藝高低賞一個大耳光。
    可說話的人是趙學安，也就算了。
    隻是輕聲道:“趙學安，我沒那麽討厭你，不過……對葳蕤好一點。”
    說罷，看向自己妹妹。
    徐葳蕤低下頭，習慣性地用手指卷著衣角。
    其實，這一趟漢東之行，她的存在感極低。
    主要呢，是她不願拋頭露麵，更喜歡躲在姐姐的羽翼之後。
    “什麽時候的飛機？”麵條吃完，趙學安問道。
    “明早八點。”
    “還有一個夜晚。”趙學安目視著低頭的女生，“葳蕤，陪我去看煙花吧。”
    徐葳蕤抬起頭，看了一眼趙學安，又看向徐藝，“姐，你去嗎？”
    “我晚上還有個電話會議，不陪你們了，玩得開心。”
    就這樣，三人分道揚鑣。
    趙學安領著徐葳蕤離開。
    徐藝坐在原來的位子上，凝視著二人的背影，眼神溫柔且平靜。
    ……
    京州不僅是六朝古都，還是旅遊聖地，尤其年關將至時，很多景點都有煙花秀。
    今年也不例外。
    趙學安提前做了攻略，開著車，帶著徐葳蕤來到了郊區的薰衣草莊園。
    這個莊園最火時在六月份。
    漫山遍野的薰衣草隨風飄搖，如同紫色浪潮，無論是意境，還是視覺效果，都是一絕。
    到了冬天，薰衣草枯萎，景點便經常組織燈光秀，或者煙花秀。
    因為在郊區，視野好，不擾民，煙花燃放時，總會吸引大量遊客。
    今天也一樣。
    站在在人群中，徐葳蕤興致不錯，目視著少年時，嘴角微揚。
    “彭！”
    巨大的煙花在空中綻放！
    徐葳蕤抬起頭，眉梢見喜。
    而趙學安像是變魔術一樣，拿出一串冰糖葫蘆，撕掉糖衣，遞到女生跟前。
    “京州的冰糖葫蘆很甜，嚐一嚐。”
    徐葳蕤轉過白皙優美的脖頸，接過糖葫蘆，甜甜地點頭。
    目光如水，宛如星辰。
    有時，她也會想，這樣的少年，會不會像那煙花一樣，一閃而過？
    如果是那樣，真的很遺憾呢。
    不重要。
    至少，眼前的這一刻，無比真實。
    “趙學安，真的是你？”
    就在徐葳蕤情緒拉滿時，另一個女生出現了。
    女身材高挑，五官精致，還是冷白皮，讓人多看一眼，就會瞎想的那種。
    當她喊趙學安名字時，徐葳蕤剛樹立起的自信，莫名消失。
    “王金蓮……”
    趙學安一愣，感歎一聲，好家夥，送溫暖的來了。
    於是，順勢就拉住了徐葳蕤的手。
    天賜良機啊！
    感受到少年手心的溫度，徐葳蕤臉紅的同時，竟然就那樣由他牽著。
    好像這樣，就能讓自己多一分自信。
    可王蓉不開心了。
    “趙學安，你個喜新厭舊的王八蛋，為了你，我可是被拘留的十五天！”
    “你不去探望我就算了，還背著我找其她女人，哼，生氣了！”
    “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說罷，王蓉雙手叉腰，兩個腮幫子都快鼓成了包子。
    趙學安冷聲嗤笑。
    “王金蓮，咱們已經分手了半年多了，你喝假酒喝傻了吧你！”
    “半年多你都不知道來哄哄我？”
    王蓉更氣了，“你還當我是你女朋友嗎？”
    瞬間，趙學安CPU有些宕機。
    這麽說，還是自己不對了？
    “找你的黃毛去吧，綠茶婊！”
    “你敢罵我？”
    王蓉更不開心了，袖子一擼，就要揮出憤怒的拳頭。
    趙學安可不是善男信女。
    更不懂憐香惜玉！
    見王蓉拳頭襲來，一抬手，按住了她的腦袋。
    因為身高臂長的原因，腦袋被按住後，王蓉憤怒的拳頭，全部打在空氣上。
    隻是，下一秒，趙學安的手腕，就被一個寸頭男人給抓住。
    寸頭男脖子上掛著相機，一臉嚴肅。
    “八嘎！”
    “你滴，不能打女人滴！”
    “良心壞壞滴！”
    “和田商會不允許滴！”
    一聽是個小本子，趙學安就像血脈覺醒，露出一口獠牙！
    再看到對方脖子上的相機，更加神清氣爽了。
    “間諜！”
    “葳蕤，我抓到間諜了，趕快聯係國安部，至少一個二等功。”
    “太美妙了。”
    不管三八二十一，趙學安直接一拳，小鬼子捂著腹部，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