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 漢大幫雙花紅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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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國富是牆頭草,可不是傻子,談到現在,他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自己何時成了攻擊對象?
    不對啊!
    明明是他和季昌明組隊,硬剛祁同偉與侯亮平,怎麽聊到現在,矛頭全衝著自己?
    更關鍵的是,他與侯亮平都貼著“鍾”字,這小子發瘋嗎?
    為什麽追著自己咬?
    孰不知,在來檢察院前,趙學安已經給侯亮平上了眼藥。
    怎麽上?
    他不止一次暗示,田國富不願意ZY督導組來漢東,更加暗示……田國富和李達康穿一條褲子。
    當然,趙學安這人愛說點小謊。
    可侯亮平不在乎。
    在他看來,趙學安不會騙自己,就算被他騙了……那又怎麽樣呢?
    那可是親愛的學安啊!
    於是乎,田國富說一句,他就懟一句,反正他也不在乎這老登的感受。
    意識到不對勁,田國富不再開口,隻是用目光瞟向季昌明。
    季昌明不語。
    都是千年的狐狸,誰的道行也不比誰的低,憑什麽自己就得出頭?
    兩人都不說話,侯亮平開始表態。
    “季檢察長,我看過陳清泉處理過的案子,尤其是關於和田商會的那一部分。”
    “52件案子,竟然全部勝訴。”
    “更誇張的是,有些案子明明是和田商會的問題,可到了陳清泉那,竟然直接顛倒黑白,亂扣帽子。”
    “去年,和田商會的副會長,也就是那個和田一郎,指揮暴力拆遷,致人死亡,最後竟然成為了一個意外。”
    “家屬上訪,還被威脅。”
    “我就不明白,這麽大的一件事,他陳清泉是怎麽敢顛倒黑白的?”
    “還有,當初的事很大,死者家屬去市委大樓拉橫幅,結果呢……全部以尋釁滋事罪,被扣了。”
    “朗朗乾坤,這事最後竟然不了了之。”
    說到這,侯亮平吐出一口濁氣。
    然後看向自己的學長。
    “祁廳長,這案子你有印象嗎?”
    當然有!
    不僅有,趙學安還把卷宗特意給祁同偉看了一遍,目的就是借著侯亮平的手,去揭開和田商會的內幕。
    “這個案子我有印象,並且印象很深。”祁同偉緩緩道:“當初維穩,把死者家屬扣起來,還是達康書記下的命令。”
    祁同偉一句話,直接把李達康也扯了進來。
    “達康書記……”侯亮平呢喃一聲,“對呀,作為京州的一把手,這事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說罷,看向了季昌明。
    季昌明神色凝重。
    從他的視角去看,這師兄弟倆一唱一和,默契十足……就是衝著和田商會與李達康去的。
    不覺頭疼啊。
    兩邊都不能得罪的情況下,隻能甩鍋,看向田國富,“田書記,你怎麽看?”
    “這事我不知道啊。”田國富一臉迷茫,“當時我還沒來漢東呢。”
    就這樣,田國富又把鍋踢了回去。
    見躲不過去,季昌明緩緩道:“侯組長,祁廳長,你們二位的意思是……”
    “遲來的正義雖然不夠光彩,但至少還有呐喊聲。”侯亮平緩緩道:“陳清泉濫用職權是不爭的事實,這種典型的案例,我們ZY督導組打算深究到底。”
    “怎麽深究?”
    “舊案重提。”祁同偉順勢把話接了過來,“陳清泉犯的錯,不應該由老百姓買單,既然抓典型,我建議就從這個案子開始,先查和田商會。”
    話題聊到這,祁同偉不想演了。
    原本,借陳曉墜樓案去查和田商會,總覺得牽強。
    如今不同,從陳清泉入手,再到暴力拆遷致死案,直接把帽子扣在了和田商會的腦袋上,摘都摘不下來的那種。
    田國富臉色越發難看。
    糾結一會兒,隻能再次開口,“舊案重提,代表著推翻過去,如果事情發酵,對京州,甚至對漢東,都會帶來很大的負麵影響。”
    “田書記的意思是繼續遮掩?”侯亮平反問。
    “我沒那個意思,不過舊案重提,至少也得達康書記同意吧?別忘了,他可是省委常委。”這一刻,田國富真想撕爛侯亮平的嘴。
    “又是達康書記……”侯亮平想了想,“要不這樣,他若有意見,可以上報高書記,我聽高書記的。”
    田國富大無語。
    誰說漢東沒山頭?
    這珠穆朗瑪峰一樣的山頭,大家難道看不見嗎?
    高育良是頭頭,眼前這兩位就是左右護法,兼雙花紅棍。
    ……
    談話一結束,田國富馬不停蹄來到了沙瑞金辦公室,開始念叨。
    “沙書記,我覺得你之前說的很對,漢東確實存在山頭,我今天算是徹徹底底領教到了。”
    “漢大幫名不虛傳啊!”
    “各個都是狠人,原本高育良和祁同偉已經很難對付了,現在又來個侯亮平。”
    “還有那個趙學安。”
    “這個山頭太危險了,再不遏製,恐怕得出事。”
    “沙書記,不得不防啊!”
    說完,田國富緊盯著沙瑞金,希望從他的神態中,找到一絲有用信息。
    可沙瑞金出奇的平靜。
    “山頭?漢東不是平原嗎?哪來的山頭?”
    “國富同誌,不要誇大其詞。”
    田國富直接被晃了一下。
    好半天後,再次開口,“沙書記,鍾書記可是對你委以重任,漢大幫……留不得啊!”
    “我知道,所以呢?你希望我怎麽做?”
    “當然是……”忽然間,田國富再次意識到不對勁。
    特娘的,好像上當了。
    沙瑞金在試探自己?
    “沙書記,誤會了,我從沒想過讓你怎麽做。”
    “那你過來是……”
    “沒事,沒事了。”田國富深吸一口氣,恢複常態。
    “沒事就好。”沙瑞金緩緩道:“對了,見過督導組的同誌了嗎?”
    “見過了。”
    “怎麽說?”
    “舊案重提。”田國富不敢再添油加醋,隻能如實道:“看來,侯亮平是一心想搞出點事。”
    “那鍾書記知道嗎?”
    “知道……”這話一說出口,田國富腸子都悔青了。
    媽的,再次上當了。
    要知道,一直以來他都是暗中聯係鍾正國,可今天沙瑞金簡單試探了一下,他便暴露了狼人的身份。
    真是敗筆。
    ……
    另一邊。
    檢察院外的吸煙區。
    趙學安掏出煙,散了一圈,然後拿出打火機,很自然地先給侯亮平點燃。
    再幫祁同偉點上。
    順序不亂。
    侯亮平笑了笑,心裏暖暖的,看來……沒白疼這小子。
    “猴子,學安,我訂了飯店,今晚聚一聚。”真心也好,假意也罷,祁同偉還是想與侯亮平處好關係。
    畢竟,這可是他的師弟,如果可以,誰想有兵戎相見的那天呢?
    “我就不去了,晚上我得查一查和田商會資料,盡量爭取在一個星期內拿人。”侯亮平拒絕飯局,隨後看向趙學安,“你去吧,多吃一點,長身體。”
    “亮平哥,我23了,不長了。”
    “不長也要吃點好的。”侯亮平很堅決,“吃飽了,才能幹大事!”
    “那你呢?”
    “不用管我,明天見。”侯亮平拍了拍趙學安肩膀,轉身離開。
    背影些許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