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靈魂三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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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星期後。
    六月末。
    省反貪局這段時間很熱鬧,因為陳海安排人監視陸亦可和林華華,直接導致將帥不和。
    再之後,還起了衝突。
    陳海背後有人,陸亦可和林華華也不是好惹的,雙方較勁,最可憐的莫過季昌明。
    當了一輩子老好人,還得當老師,調節學生間的情緒,要不然……檢察院就得亂套了。
    他先找了陳海談話,可陳海隻是敷衍他。
    為什麽?
    因為小金子去了陳岩石家後,他發現自己同樣強的可怕。
    季昌明說什麽,他都不反駁,隻是應一聲,然後繼續我行我素。
    這邊行不通,季昌明隻能再去找陸亦可和林華華,希望兩個丫頭給他個麵子,不要鬧了。
    “小陸,小林,我知道你們二人委屈,可為了大局,為了檢察院,還是別鬧了。”
    “算我求求你們了,行嗎?”
    作為檢察院的一把手,季昌明算是徹底放棄老臉。
    隻想求一個穩定。
    陸亦可搖搖頭,“季檢察長,咱們平心而論,這是我和華華的問題嗎?”
    “換做是你,被自己領導猜忌,被監視,你還能淡定嗎?”
    “沒錯,我和趙學安與程度走得是有些近,但那沒有問題。”
    “我們並不想參與他們和陳海的矛盾,可陳海呢?”
    “他安排人監視我們,我們不是罪犯和嫌疑人……在這種領導手下工作,我膈應。”
    “我也膈應。”林華華接著道:“陳海局長真的變了。”
    “嫉妒心和莫須有的仇恨,讓他麵目全非。”
    “再跟著他幹下去,我怕我會瘋。”
    兩人相繼表態。
    季昌明雙手負後,思索良久之後,搖了搖頭。
    “小陸,小林,要不這樣,我先給你們放一個星期假,你們出去散散心。”
    “不是散心的問題。”陸亦可又道:“核心問題不解決,等假期回來,這事依然會在。”
    “那你想怎麽解決?”
    “季檢察長,是你想怎麽解決。”陸亦可如實道:“實不相瞞,最高檢的秦局長已經電話聯係過我們,隻要我們願意,最高檢就有我們一席之位。”
    聞言,季昌明眉頭擰起。
    千金易得,一將難求。
    陸亦可也好,林華華也罷,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二人就這樣被撬走了…… 實在太可惜了。
    不放她們走也不行。
    二人這次和陳海算是結下梁子了,並且這個梁子不容易解。
    除非,陳海能主動道歉!
    那陳海願意嗎?
    以前或許行!
    現在……有小金子傍身的他,鼻孔都快朝上天。
    再加上李達康和田國富給其撐腰,饒是季昌明,也不敢輕易得罪他。
    左右為難。
    最後,季昌明拿出了一張病假條,隻能先躲一段時間,順便觀察接下來形勢,再做決斷。
    ……
    夜晚。
    獨棟養老院。
    陳家四口圍在桌子前,邊吃飯,邊閑聊,順便蛐蛐。
    蛐蛐誰?
    陳岩石。
    誰在蛐蛐?
    陳海和陳陽。
    “爸,我就搞不懂,你明明有很硬的關係,這些年為什麽不用呢?”
    “要知道,當年我可是漢東三傑最出色的,可如今再看……”
    “祁同偉即將上任副省長,侯亮平在最高檢也是風生水起,還能以ZY督導組身份來漢東指點江山。”
    “隻有我,止步不前。”
    “是我不夠出色嗎?”
    “我覺得不是,具體的說,我不像他們,卑躬屈膝,娶了個好老婆。”
    說到這,陳海放下筷子,眼神些許不甘。
    再看陳岩石,眉頭輕擰。
    “陳海,你在怨我?”
    陳海停頓片刻,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扯到陳岩召。
    “爸,我在想,如果當初還能硬氣一點,動用沙書記的關係,叔未必會坐牢。”
    “更不會死。”
    “爸,你清高了一輩子,可最後呢?”
    “兒子被人踩在腳下,弟弟也死於監獄,試問……這種清高意義何在?”
    陳岩石啞口無言。
    見他不說話,陳陽開口,聲音不大,卻極為清晰。
    “爸,這麽多年了,有些話今天不吐不快。”
    “當年你看不上祁同偉,硬生生拆散我們二人,如今呢?”
    “祁同偉上任副省了。”
    “而我,混跡京圈這麽久,最終……還得靠著祁同偉,才能穩定昊天集團副經理的位置。”
    “真的好可笑。”
    “如果時光倒流,可以重新選擇一次,我絕不會再聽您的。”
    說罷,放下碗筷,來到院外。
    繁星點點,迷人眼。
    她是祁同偉的初戀,同樣……祁同偉也是她的初戀。
    雙向的白月光。
    年少時,如果不是陳岩石和梁群峰的阻撓,或許……她也會有個很幸福的家庭。
    可人生終不能重來。
    ……
    兒女相繼離開飯桌後,陳岩石牽著老伴王馥香的手,有些哽咽。
    “我真的錯了嘛?”
    “你沒錯。”王馥香搖搖頭,“錯就錯在時代變了。”
    “這個時代,太多人投機取巧,就像祁同偉,就像侯亮平,他們走了捷徑……這對其他人不公平。”
    “對陳海和陳陽也不公平。”
    陳岩石低頭,哀怨一聲。
    是啊,清高這麽多年,誰又念著他的好呢?
    被兒女怨恨上不說,弟弟還死於獄中。
    如今他還有一個機會。
    那就是小金子。
    這份人情,可不能再清高了,還必須用好,用漂亮,不然的話……怕到了九泉之下,都沒人燒紙。
    ……
    翌日。
    省政法委書記辦公室。
    “老師您找我?”
    “先坐。”
    等祁同偉坐下,高育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沉聲道:“昨天,梁露來找我了。”
    “她來找您幹嘛?”祁同偉眉頭輕擰。
    “你說呢?”高育良反問道:“同偉,你最近是不是飄了?”
    “沒有,老師,您別聽梁露胡說,她就是嫉妒心作祟。”
    “嫉妒誰?”
    祁同偉愣了一下,不知怎麽開口。
    高育良搖搖頭。
    “別忘了,梁露才是你的妻子,她有必要嫉妒別人嗎?”
    祁同偉無言以對。
    沒錯,陳陽也好,高小琴也罷,都沒有身份。
    她們又憑什麽值得梁露嫉妒呢?
    見學生不說話,高育良這位老師,敲了敲桌子,帶著一絲警告道:
    “同偉,你是即將上任副省長,可終歸還沒有坐到那個位置。”
    “認清自己很重要。”
    “跑到陳家幫忙白事,陪著陳陽東奔西走,還和昊天集團的股東吃飯……你悠著一點。”
    “別玩火自焚!”
    高育良有些怒其不爭。
    祁同偉抬起眸子,些許委屈,“老師,咱們國家就是一個人情社會,陳陽找我了,我能不去幫忙嗎?”
    “她是我的班長,還是我的初戀,在我最拮據時,第一雙球鞋都是她買的。”
    “我虧欠她的太多了。”
    “現在我好了,不能忘恩負義!”
    “再者說,陳陽的父親,陳岩石也是您的老領導呀!”
    “吃水不忘挖井人,是您教育我的。”
    說完這些,師生同時沉默。
    是啊,吃水不忘挖井人,可高育良喝過的井水不止一家。
    陳岩石提拔過他,那梁群峰呢?
    那可是領路人啊!
    同樣,有恩於祁同偉的人,何止一個陳陽呢?
    “同偉,陳陽的事先放一邊,陳海和學安的恩怨擺在那,並且愈演愈烈,你準備怎麽處理?”
    “還要吃水不忘挖井人嗎?”
    “陳家對你有恩,學安的父親對你也有恩,說說看,你準備怎麽報恩?”
    高育良靈魂三連問。
    祁同偉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