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我的眼中隻有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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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七點。
    新街口購物廣場前行人匆匆。
    巨大的LED購物燈牌下,趙學安任由嚴丹丹牽著手腕。
    神色不悲不喜。
    “丹丹,你很缺錢?”
    “不。”嚴丹丹搖搖頭,“我很好養活的,真的……”
    “夠了!”
    趙學安抽回手,點了一支煙,目視著楚楚可憐的女孩,平靜道,“丹丹,你還很年輕,有很長的路要走,為什麽這麽極端?”
    “極端嗎?”嚴丹丹苦澀搖頭,“學安哥,我的家庭情況你知道,酗酒爸,吃藥得媽,找了一個男朋友,還是人渣。”
    “我害怕。”
    “學安哥,我隻要一個肩膀,給我遮風擋雨,我不求名分的。”
    “好不好?”
    嚴丹丹咬了咬唇,破碎感更濃。
    然後,踮起了腳。
    趙學安後退一步,留出距離,“別玩了,送你回家吧。”
    奧迪車在夜間疾馳。
    坐在副駕駛,嚴丹丹小聲道:“對不起。”
    “沒關係。”
    趙學安目視著漆黑的夜。
    ……
    晚上十點。
    送嚴丹丹回家後,趙學安去而複返,再次來到了新街口,並去了花店,取回了預訂好的紅玫瑰。
    徐葳蕤拿到這支玫瑰,笑了笑,“很漂亮,可為什麽隻有一支?”
    “獨一無二。”
    “就像剛才那個女生?”
    “她……”趙學安搖搖頭,“一粟野草,妄想翻身,殊不知天高地厚。”
    “她那麽好看,你就一點不動心?”
    “沒有!”趙學安凝視著徐葳蕤,極為認真,“我的眼中隻有晚霞!”
    徐葳蕤呼吸變重。
    夜裏的京州沒什麽好玩,但也得看什麽人。
    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吹風都不無聊。
    相反,若是和反感的人在一起,哪怕去了迪士尼,中途也得翻臉吵架。
    總而言之,情緒價值很重要。
    恰恰這是趙學安最擅長的。
    這一晚,他帶著徐葳蕤去了夜秦淮,看了花燈,吃了小吃,還聽了評書。
    那朵玫瑰,一直都被握在手心。
    直到淩晨兩點,徐葳蕤困得不行了,趙學安才將她送回到招待所。
    “明天一起去看薰衣草。”
    “你不上班?”
    “請假唄。”趙學安不羈道:“想上班就有上不完的班,而你……半年才來一次京州,孰輕孰重,我能分清。”
    “嗯。”
    今晚的徐葳蕤很開心,握著玫瑰入眠時,夢都是甜的。
    而趙學安呢?
    他回到了家後,衝了一個冷水澡,取下身上的監聽器,又拿出了自己小本子。
    寫了個名字。
    嚴丹丹!
    然後,又用紅筆,在名字上劃了一個大大的叉。
    再之後,定了一個七點的鬧鍾,進入了夢鄉。
    ……
    翌日。
    吵醒趙學安的不是鬧鍾,而是電話。
    誰的電話?
    常成虎。
    “趙隊,趙隊,醒醒!”
    “醒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或許因為太過著急,常成虎都有點語無倫次,“那個,額……我表哥,不對,程局長被人帶走了。”
    “誰特麽這麽大膽?敢帶走我兄弟?”趙學安並沒有亂了分寸,相反還很平靜。
    “京州紀委!”常成虎慌張道:“趙隊,我知道你有本事,快想想辦法。”
    “知道了。”趙學安夾著手機,開始穿衣服。
    “常成虎,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別急。”
    “程局長是我兄弟,我肯定不會讓他有事,我這就去找我叔。”
    “不對,是去找高書記。”
    “放心,最遲兩天,肯定把程局長撈回來。”
    聞言,常成虎稍稍寬心。
    後一想,又不對。
    “趙隊長,你還沒問什麽事呢?”
    “能有什麽事。”趙學安平靜道:“錢財來路不明,對嗎?”
    “你怎麽知道的?”
    “猜的。”
    電話掛斷,趙學安微微眯眼。
    “陳海,漢東三傑,就這點手段?”
    “還真是高看他了。”
    再之後,趙學安又換了一身新衣服,重新買了一支玫瑰來到了招待所。
    今日行程,領著徐葳蕤賞花。
    不對,是賞草。
    也在為明日做鋪墊。
    ……
    兵分兩頭。
    另一邊的程度就沒那麽幸運了。
    被京州紀委帶走之後,直接關到了小黑屋。
    一關就是四個小時。
    這是紀委常用手段,這四個小時屬於思考期,主要目的就是讓被關押的人,思考一下……是坦白從寬還是抗拒從嚴。
    算是心理戰術。
    程度呢?
    他來到小黑屋,用力伸了一個懶腰,然後開始補覺。
    他知道,硬仗在後麵,必須養足精神去應對。
    一睡就是四小時。
    這讓監控前的李達康,嗅到一絲危險。
    他看向陳海,不悅道:“你不是說,程度一進紀委小黑屋,肯定會嚇尿褲子嗎?”
    “我看他不僅沒嚇尿褲子,還睡得很香。”
    “你沒搞錯吧?”
    “不會錯。”陳海搖搖頭,“我查過了,那100萬來路不明,說白了,就是黑錢。”
    “來路不明就是黑錢?也許是借的呢?別忘了,現在的趙學安也是個土財主。”
    “我知道他是土財主。”陳海眯著眼睛道:“不過他的賬戶在反貪局的監視中,這錢……肯定不是他的。”
    “而且,我也排除了程度所有的親戚和朋友,甚至排除了高小琴,沒人會借給他這麽多錢。”
    李達康微微皺眉。
    不知怎麽的,感覺和陳海合作,他就很慌。
    哪怕證據確鑿,他也懷疑陳海被趙學安下套了。
    於是,清了清嗓子。
    “你們反貪局和紀委的事,我不好參與。”
    “什麽意思?”陳海不開心了,“李書記,你在懷疑我的專業?”
    “沒有,絕對沒有。”李達康擺擺手,“主要我最近太忙了,要不這樣,我讓張樹立過來,和你一起審問程度。”
    已經被趙學安陰了幾次的李達康,莫名有了一層陰影。
    戰局不明前,他還是選擇觀望。
    陳海也沒有勉強。
    隻是小聲提醒道:“明天,我父親會陪著沙書記一起,去林城調研,李書記……你明白我在說什麽嗎?”
    “明白,明白。”李達康點點頭,似笑非笑,“陳老德高望重,又是沙書記恩人,我怎麽會不明白呢!”
    “明白就好!李書記,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該出力時,還是希望你不要藏著掖著,更別有所保留。”
    “別忘了,這二人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了解,了解。”李達康拍了拍陳海肩膀,“漢東三傑,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一會兒我就叫張樹立過來,配合你的工作。”
    “哦,對了,最近田書記也挺清閑,他也是自己人,也應該出力,把他叫著。”
    “人多力量大。”
    說罷,微笑著離開。
    出了監控室,李達康先給張樹立打了個電話,後又把秘書小金叫了過來。
    “小金,安排一下行程。”
    “去哪?李書記!”
    “那都行,就是不能待在京州,兩天之內,絕不能回來。”
    “可陳海局長……”
    “你耳朵聾了?”
    “是是是,我這就去安排行程。”
    等小金離開後,李達康搖搖頭。
    “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