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半。
    大富豪會所。
    這是湘省最大的會所，哪怕比起曾經的騰龍會所，還要力壓一頭。
    會所位於市中心，服務員幾乎都是一個整形醫院出來的，清一色網紅臉，再配上黑絲大長腿……好看極了。
    作為公職人員，趙學安不應該來這裏，可沒辦法，為了好兄弟，他隻能破例。
    剛一進會所，身材高挑的黑絲領班走了過來，帶著職業的笑容。
    “趙學安先生？”
    “我是。”
    “你好，我叫袁靜，是這裏的領班，蕭總等候已久，請跟我來。”
    就這樣，跟著袁靜，七繞八繞之後，趙學安來到了VIP888包間。
    人還沒進去，又來了一個保鏢。
    要搜身，還要保管手機。
    看樣子，是擔心趙學安帶什麽竊聽設備。
    趙學安有點不開心，但還是照做。
    現在讓對方多嘚瑟一會兒，等哭的時候，別太大聲就好。
    全身被檢查了一遍，手機也被沒收後，包廂大門才被打開。
    這時，趙學安才發現包廂內坐著兩人。
    一人四十來歲，身著黑色西裝，戴著金絲眼鏡，有種斯文敗類的味道。
    根據趙小慧的情報，他就是蕭亮。
    另外一人趙學安認識，正是腦袋大脖子粗的伍榮。
    兩人坐一起，多少有點狼狽為奸的感覺。
    見到趙學安，伍榮先站了起來。
    “趙常務，請你吃一個飯可不容易，來來來，坐！”
    “是不容易。”趙學安笑了笑，“吃飯還要收走手機，這是省廳的規矩？”
    “又開玩笑了，誰不知道你趙常務一個電話能打到京城，保密措施，也是保命措施嘛。”伍榮皮笑肉不笑。
    看得出來，伍榮也好，蕭亮也罷，都挺忌憚趙學安的卡牌。
    畢竟，接下來要談的事不光彩，萬一被錄音，或者被攝像，他們都承擔不了後果。
    “你好，我叫蕭亮，藍天科技公司董事長，也是蕭遠方書記的侄子。”
    蕭亮一開口，就是王炸。
    蕭遠方書記的侄兒……
    聽起來很嚇唬人。
    可惜，根據趙小慧的資料，這個臉上貼金的家夥，不過是蕭遠方的遠房親戚。
    不害臊，真敢吹牛逼！
    “原來是蕭書記的侄子？”趙學安瞪大眼睛，接著伸出雙手，一臉惶恐，“失敬失敬，我是趙學安，桑瑜縣常務副縣長。”
    “趙常務可不是普通的常務副縣長，我要沒記錯，你還是政府方和大洋無人機唯一對接人。”
    “那是高總給麵子。”趙學安保持謙卑，“對了，二位喝什麽，今天我買單！”
    “客氣了，我組的局，當然是我請客！”
    蕭亮一招手，袁靜取出了三支雪茄，點燃後，一人一支。
    這是趙學安第一次抽雪茄，說實話，確實不錯。
    可能貴有貴的道理吧。
    “喝點什麽？趙常務。”
    “喝的就不用了。”趙學安轉頭看向袁靜，輕輕眨了一下眼，“來一個果盤，西瓜多一點。”
    “好，馬上來。”
    袁靜保持微笑，退出了包間。
    她一離開，偌大的包間，隻剩下三個人。
    伍榮輕咳一聲，開口。
    “趙常務，聽說你最近挺忙呀，整個桑瑜縣都離不開你了。”
    “就那樣，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嘛！”
    “這話我愛聽。”伍榮吐出煙圈，“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趙常務，大洋無人機的歐美市場，可是大勢所趨，這份責任你得扛在肩上。”
    “我扛？”趙學安擺擺手，“伍廳長抬愛了，我隻是個常務副縣長，大洋無人機的貿易，我做不了主。”
    “沒必要謙虛，趙常務你和高總什麽關係，不是秘密，錢給誰賺都是賺，為什麽不能是自己人呢？”
    “自己人……”趙學安滿臉迷茫，“伍廳長，請明示。”
    伍榮冷笑，剛想繼續開口，敲門聲響了一下。
    接著，袁靜端著果盤走了進來。
    放下果盤後，又退了出去。
    趙學安拿起一片西瓜，啃了兩口，很甜。
    甜到心裏。
    “對了，伍廳長，你說誰是自己人？”放下西瓜皮，趙學安切住正題。
    “當然是咱們。”伍榮開門見山，“趙常務，明人不說暗話，藍天科技公司想承包大洋無人機30%的產能。”
    “30%的產能？”趙學安轉過頭，凝視著蕭亮，“蕭總，你知道這需要多龐大的資金嗎？”
    “當然！”蕭亮麵如平湖，“趙常務，你在質疑我的實力？”
    趙學安不語，算是默認。
    今日的大洋無人機早就今非昔比，承擔30%的產能，最少需要上百億的資產。
    藍天科技公司有嗎？
    反正，趙小慧的情報中，藍天科技公司有實力，但沒強到這種程度。
    除非走偏門。
    見趙學安不信，蕭亮眉頭輕皺。
    “趙常務，忘記說了，我不僅是蕭書記的侄兒，還是昊天集團的股東。”
    “這份含金量，你不可能不懂。”
    “錢對我來說，也就是一個數字而已！”
    “還有，我承包了30%的產能後，轉手銷售到歐美，利潤至少一半。”
    “現在呢，隻需要趙常務你牽一個線，搭一個橋，好處不會少你。”
    “將來的仕途上，這份情，我叔會記著，昊天集團也會記著。”
    “對了，還有那個程度，聽說他是你的好兄弟，在這裏我可以保證，隻要趙常務答應幫忙，咱們交一個朋友，他會安然無事。”
    “這次買賣，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你都不虧。”
    蕭亮開始給趙學安上眼藥。
    有誘惑，有威脅。
    換一句話說，隻要趙學安答應合作，那麽蕭遠方書記會念他的好，昊天集團也會承一個人情。
    如若不然，先拿程度開刀。
    “蕭總，合作的事，咱們先不說，你能告訴我，程度是怎麽回事嗎？”
    “怎麽回事？你不知道嗎？”蕭亮反問，“貪汙受賄，金額50萬，足夠讓他告別仕途！”
    “可他是冤枉的。”
    “冤不冤枉，不是你說的算，而是我說了算。”蕭亮開始施壓，“我和程度無冤無仇，相反，還挺欣賞他，隻要趙常務答應交一個朋友，其餘事兒都好說！否則，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沒人能保證。”
    看得出來，蕭亮很自信，似乎吃定了趙學安。
    趙學安沉默片刻，看向伍榮。
    “伍廳長，程度可一直拿你當親哥，這個時候，你不求求情？”
    伍榮冷笑。
    他知道趙學安在套話，可無所謂，這個包間沒有監控，也沒有竊聽設備，連手機都被收走了。
    換一句話說，現在無論說了什麽，出了這個門後，他都不會認。
    沒有必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