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高效的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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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敵襲!!”
    “噗!噗!”
    幸存的龍驤衛徹底炸了鍋,他們慌亂地去抓身旁的兵器,但迎接他們的,是黑夜中攢射而來的,冰冷的子彈。
    這不是一場戰鬥。
    這是一場,單方麵的,高效的屠殺。
    “燒!”
    隨著吳能一聲令下,二十幾個早已準備好的燃燒瓶,劃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線,狠狠地砸在了那些堆積如山的糧草大車上。
    “砰!砰!砰!”
    陶罐碎裂,火油和硫磺混合物四處飛濺,一接觸到篝火,便轟然燃起!
    “轟——!!”
    橘紅色的火焰,像一頭被喚醒的遠古巨獸,瞬間吞噬了第一輛大車!幹燥的糧草和木板成了最好的燃料,火借風勢,風助火威,幾乎是在眨眼之間,整條由糧車組成的長蛇,就變成了一條首尾相連的,巨大的火龍!
    衝天的火光,將整個山穀照得亮如白晝!也映出了那些在火光中慘叫、奔逃、打滾的龍驤衛士卒,他們就像地獄裏的罪魂,被業火焚燒,絕望而無助。
    “走!”
    吳能沒有絲毫戀戰,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任務,已經完成。
    一行人再次化作鬼魅,迅速消失在山穀另一側的黑暗之中。隻留下那衝天的火光,和漸漸被火焰吞噬的慘叫聲,作為他們來過的證明。
    ……
    龍驤衛大營。
    秦蒼猛地從行軍床上坐起,一股強烈的不安讓他心悸不已。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了親兵驚惶失措的呼喊:“將軍!不好了!將軍!”
    秦蒼臉色一變,一把掀開帳簾衝了出去。
    然後,他看到了。
    東方的天空,被一片詭異的、妖豔的血紅色,徹底染透。那不是黎明的曙光,那是一場焚盡一切的大火,衝天的火光甚至將天上的雲層都映照得如同燒紅的烙鐵。
    那個方向……
    “糧草!是糧道!!”秦蒼的腦子嗡的一聲,渾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間被抽空,又在下一刻湧上頭頂,讓他眼前一陣發黑。
    “報——!”一名負責巡查的斥候連滾帶爬地衝了過來,臉上滿是黑灰和恐懼,聲音嘶啞變形,“將軍!糧……糧草大營遇襲!所有糧草……全……全被燒了!!”
    “噗——!”
    秦蒼再也壓不住胸中那口翻騰的逆血,猛地噴了出來,濺紅了身前的地麵。
    他不是被燒毀的糧草氣到吐血。
    他是被那種無力感,那種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羞辱感,那種敵人仿佛無處不在的恐懼感,給徹底擊潰了!
    昨天是匪夷所思的“雷公炮”正麵屠殺。
    今天是神出鬼沒的夜襲火燒糧道。
    那個蕭戰,就像一個手持利刃的瘋子,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根本沒想過要突圍,也沒想過要死守!
    他在玩!
    他在用自己這三千精銳龍驤衛,在用他鎮國將軍秦蒼的赫赫威名,當成一個玩具,肆意地,殘忍地,戲耍!
    “蕭!戰!”
    秦蒼雙目赤紅,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那聲音裏的恨意,仿佛要將骨頭都嚼碎。
    他身後的將士們,看著那衝天的火光,聽著主將那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咆哮,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驕傲和戰意。
    一股名為“恐懼”的瘟疫,在整個大營中,無聲地,卻又無比迅速地,蔓延開來。
    ……
    天,蒙蒙亮。
    當吳能和李四帶著二十名毫發無傷的弟兄回到燕王府時,蕭戰正站在演武場上,手裏拿著一個熱騰騰的肉包子。
    他的身邊,是睡眼惺忪,打著哈欠,一臉茫然而又精神飽滿的張狗蛋。
    “回來了。”蕭戰看著他們,點了點頭,將手裏的肉包子遞給了吳能。
    吳能沒有客氣,接過來,三兩口就吞了下去。
    李四看著東邊那道直衝雲霄的黑色煙柱,又看了看一臉平靜的蕭戰,心中的敬畏,已經攀升到了頂點。
    這位世子爺,才是真正的妖人!
    “世子爺,您……您讓我睡覺,就是……”張狗蛋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
    “嗯。”蕭戰拍了拍他的肚子,那裏的肥肉顫了三顫,“秦蒼的糧草沒了,不出三日,他必定軍心大亂。到那時,他就得想辦法就地征糧。”
    蕭戰的嘴角,勾起一抹惡魔般的微笑。
    “而你,我白白胖胖的張英雄,到時候,就是我送給燕州城裏那些還在觀望的世家大族們,最好的一份投名狀。”
    天亮了。
    但燕州城外的天,是黑色的。
    一道粗大的黑色煙柱,如同連接天地的醜陋傷疤,從東麵山穀的位置直刺蒼穹,幾十裏外都清晰可見。
    龍驤衛的大營,死氣沉沉。
    士兵們蜷縮在營帳裏,或坐或臥,沒人說話,也沒人操練。兵器被隨意地丟在地上,曾經擦得鋥亮的甲胄,此刻蒙著一層灰敗。
    空氣中,彌漫著兩種味道。
    一種是遠處飄來的,糧草燒焦的糊味。
    另一種,是近在咫尺的,名為“饑餓”的酸味。
    沒有了糧草,三千人的大軍,就成了一個巨大的,不斷消耗自身的怪物。恐慌,比任何瘟疫都蔓延得更快。
    秦蒼的帥帳之內,氣氛凝重得能滴出水來。
    幾名副將和校尉站在下方,頭垂得幾乎要埋進胸口。
    “將軍,昨夜清點過了……隨軍三日的口糧,加上昨夜被燒的……我們……我們最多隻能再撐一日。”一名副將的聲音幹澀沙啞,帶著絕望。
    “一日之後,大軍便會斷糧。”
    “向地方征糧吧,將軍!”另一名校尉急切地開口,“燕州富庶,城內那些世家大族,個個糧倉滿得流油!隻要您一聲令下……”
    “閉嘴!”秦蒼猛地抬頭,雙眼布滿血絲,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陛下有旨,不得劫掠地方,擾亂民心!你想讓本將帶頭違抗聖旨嗎?!”
    那校尉被吼得一個哆嗦,不敢再言語。
    誰都明白,這是死路。燕王府那扇門,現在就是地獄的入口,誰敢去叩門?可不征糧,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三千精銳活活餓死?
    “派人……派人去城裏,跟那些世家‘借’糧。”秦蒼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每一個字都帶著屈辱,“告訴他們,是朝廷借糧,平叛之後,必有重賞!”
    他頓了頓,聲音裏透出一股無力的威脅:“若是不借……待本將攻破王府,拿到蕭戰的軍火,再跟他們算總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