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立新帶著陳小凡來到戴宇寧辦公室。
    兩位縣委書記寒暄兩句。
    陳小凡又感謝了戴宇寧之前的幫忙。
    戴宇寧擺擺手，笑著開玩笑道：“不用這麽客氣。
    要是真想感謝，就趕緊調回來。
    這裏才是你的家鄉。
    你現在正科級了是吧？
    這辦公室主任的位置，我給你留著。”
    朱治山笑道：“隻要陳主任能調回來，我馬上退位讓賢。”
    楊立新道，“老戴，你可不地道，現在還惦記著挖我的人？
    門兒都沒有。
    你問問小凡，他願意回來麽？”
    幾個人直勾勾地看著陳小凡。
    這下，陳小凡感覺有些尷尬。
    雖然大家開玩笑成分居多。
    但這是個兩頭堵的送命題，他也不能得罪兩位縣委書記中其中的一個。
    正在這個時候，辦公室門推開，有個長相清麗的女孩兒，端著兩杯茶進來，擺在楊立新和陳小凡麵前。
    陳小凡總算找到借口，失聲道：“孟彤，我沒看錯吧？”
    那女孩兒是他高中一直暗戀的對象。
    隻不過他當時比較克製，一直沒有表達過心意，隻是在偶然碰到的時候，會多加注意。
    對方似乎也有相同的感覺。
    那時每次見麵，孟彤都會含羞跑開。
    隻可惜，兩人高中三年，沒說過一句話。
    到後來考上大學，就更沒聯係了。
    孟彤也認出眼前這人，開口道：“你是陳小凡？”
    “是我，”陳小凡在這裏遇到孟彤，不禁回想起高中三年的青蔥歲月，內心有些感慨。
    朱治山詫異道：“小孟，你跟陳主任認識？”
    孟彤點點頭道：“這是我高中同學。”
    朱治山借題發揮道：“陳主任，您看調回來多好，到處都有熟人。
    到時候您做辦公室主任，可以跟小孟隨時見麵。”
    孟彤聽了這話，不由有些吃驚。
    其實從高一迎新開始，她就關注到陳小凡這位高大清爽的同學。
    隻不過她一直以學業為重，三年來不敢吐露內心想法。
    後來高中畢業之後，大家天各一方，這份暗戀也就無疾而終。
    沒想到幾年後再次見麵，陳小凡竟然已經要做辦公室主任。
    而她，隻是縣委辦一名端茶倒水的普通科員而已。
    這時候楊立新道，“你們少對小凡用美人計。
    他都已經訂婚了。
    要是還敢胡思亂想，那就不道德了。”
    孟彤眼神中閃過一絲遺憾，抿嘴笑了笑道：“戴書記，朱主任，沒事我先去忙了。”
    說完又對陳小凡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然後退了出去。
    幾人開始聊正事。
    楊立新還沒開口，戴宇寧首先道：“老楊，我正準備找你有事。
    你那邊垃圾場還夠用麽？”
    楊立新微微一怔，跟陳小凡對視一眼。
    陳小凡微微搖了搖頭。
    楊立新當即會意，這時候用欲擒故縱之計最合適。
    他裝作愁眉苦臉道：“我們也不夠用啊。
    規劃了兩個垃圾填埋場，都已經滿了。
    現在準備再規劃兩個。”
    戴宇寧急道：“你能不能再規劃四個，把我們縣的垃圾一起處理掉。”
    楊立新聽了這話，頓時驚呆了。
    他趕過來，就是準備談這事，沒想到對方竟然主動提了出來。
    但既然是對方主動提，此事主動權便掌握在了他的手裏。
    他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連連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們自己垃圾都沒法處理，怎麽可能給你們處理？”
    “老楊，你先別急著拒絕。”
    戴宇寧笑道：“我又不是白白讓你幫忙，我是有償的。”
    “給錢是吧？”
    楊立新道，“你能給多少錢？”
    戴宇寧道：“目前處理一噸垃圾，成本是六十元。
    我每噸給你增加十元，七十，一噸怎樣？”
    楊立新嗤之以鼻道：“你當我傻是吧？
    我們大好的土地拿出來，容留你們的垃圾，就為了賺你十塊錢？
    我們浪費的土地，不是錢？”
    戴宇寧道：“那你想要多少？”
    楊立新斬釘截鐵道：“一噸，一百二，少一分不幹！”
    戴宇寧道：“一百二有點誇張可，我們互讓一步，一噸八十。”
    “一百一！”
    “九十！”
    “一百！”
    “成交！”
    戴宇寧主動伸出右手，跟楊立新握手。
    就算一噸垃圾處理費上漲了四十塊錢，但節省了土地成本，也算賺了便宜。
    楊立新沒有伸手，正色道：“按照一天一百噸計算。
    你先預付一年的處理費。
    我給你打個九五折，你付三百五十萬就行。”
    “三百五十萬，”戴宇寧咬了咬牙。
    雖然一天一萬塊錢的垃圾處理費，早就預算在內。
    但一次性掏三百五十萬，他還是有些肉疼，試探著道：“要不我先付一半，等半年之後，再付另一半。”
    楊立新強硬地道：“不行，要付就一年，不然就算了。”
    “那好吧，”戴宇寧隻好答應條件，又問道，“對了，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楊立新幹笑兩聲道：“我就是想你了，所以過來看看。”
    “鬼才相信你想我！”
    戴宇寧撇了撇嘴道：“親兄弟明算賬，咱們簽協議吧。”
    “簽，當然要簽。”
    楊立新早就在縣內注冊了一家垃圾處理公司。
    他以公司的名義，跟戴宇寧簽署了協議。
    回去的路上，楊立新樂不可支道：“沒想到老戴竟然主動提出這件事，省了我很大麻煩。
    要不然我主動提出收購垃圾，他一定會懷疑，也不會給我這麽高的價格。”
    陳小凡道：“這為我們提了個醒。
    若是主動上門求購垃圾，對方產生懷疑，一定談不到這樣的價格。
    您應該把這個消息泄露出去。
    等待其他區縣主動上門來談，咱們就掌握了主動權。”
    “沒錯，”楊立新道，“我回去就開始造聲勢。”
    他們回去之後，立即放出消息，通元縣要規劃一座超級垃圾場。
    不止本縣垃圾能夠容納，連長寧縣的垃圾也給代處理了。
    過了沒有一天時間，楊立新便接到豐安區委書記王鳳山的電話。
    “立新書記，聽說你們規劃了一座大型垃圾場，連長寧縣的垃圾也代為處理了？”
    王鳳山不好意思道：“你能不能將規劃再擴大一點，連我們區也給解決一下。”
    豐安區是市中心所在地。
    產生的垃圾是郊縣的好幾倍，而土地又是寸土寸金，根本無法規劃垃圾處理場。
    所以王鳳山寧願多花錢，也要為垃圾找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