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立新聽了王鳳山的話，就知道自己陰謀詭計得逞了。
    他裝作為難地道：“鳳山書記，不是我不幫這個忙。
    我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我們這邊空地也有限，規劃不了太大的垃圾場。”
    王鳳山在電話裏笑著道：“你們那裏空地有限，總比我們這裏空地多吧？
    我們這邊再小的地塊，也都準備建商品房了，實在無法規劃垃圾場。
    你要是肯接收我們區的垃圾，價錢方麵都好商量。”
    楊立新盤算了一下，誰都知道豐安區寸土寸金，區政府隻靠賣地，就能賺得盆滿缽滿。
    有這敲竹杠的機會，不狠狠敲一筆，簡直對不起自己。
    他歎口氣道：“要是換了別人，我肯定不會答應。
    既然您老哥發話，那處理費就按一百二十元一噸收取吧。”
    “可以，”王鳳山爽快地答應。
    他似乎還怕楊立新反悔，急切地道：“我們區產生垃圾比較多，我先預付你一年費用，總計一千萬元。
    到年底核算，多退少補。”
    “好，就這麽辦！”
    楊立新掛斷電話，激動地衝著陳小凡做了個比耶手勢，笑道：“又是一千萬到手。”
    他話音未落，手機又響了。
    拿起來一看，是石海縣縣委書記艾興州打過來的。
    在他一番為難的表演下，最終以四百萬的價格，簽下了石海縣的垃圾。
    短短一天時間，他跟其他區縣也都簽了約，總計收取垃圾處理費，就有三千餘萬。
    這些錢，足夠項目啟動了。
    楊立新經過選址，選了高新區一處叫紅石溝的地方，立即開始建設試驗點。
    這個項目屬於絕密，除了梁小梅，陳小凡等幾個人外，其他無人知曉。
    同時，垃圾收取工作，楊立新交給了肖正鑫負責。
    楊立新為此專門成立了一個垃圾處理公司，由肖正鑫來負責。
    所有財務進出，也都通過這家縣屬國營公司。
    由此付出的代價就是，通元縣臨時要收取各區縣送來的垃圾。
    於是縣內大量閑地被占用，垃圾幾乎很快就堆積如山。
    由一個縣，接收全市三區四縣的所有垃圾，自然很快就要承受不住。
    縣常委會上。
    魏錦鵬責問肖正鑫道：“肖主任，你那邊還能堅持幾天？”
    肖正鑫道：“這個垃圾場還能承受十天。
    十天之後，就要啟用新建垃圾場。”
    魏錦鵬冷笑一聲道：“真不知道咱們縣，這是在做什麽？
    為了賺取那點垃圾處理費，讓全市垃圾都運過來。
    我們的土地成本就不算麽？
    這麽多垃圾，多少年都降解不掉，嚴重汙染環境，我們是要被子孫後代罵的。”
    大家都清楚，魏錦鵬雖然明著指責肖正鑫，但實際裏卻是指桑罵槐，炮火對準的是楊立新。
    但楊立新此時一直低頭寫著什麽，根本不在意魏錦鵬說了什麽。
    魏錦鵬繼續道：“我們作為通元縣的領導者，不能隻顧眼前利益。
    要對縣域發展有通盤考慮。
    目前接收全市垃圾，雖然看似賺取了垃圾處理費。
    但實際上卻是涸澤而漁的做法，將來會有無窮後患。
    我希望能引起諸位的重視。”
    現場依舊鴉雀無聲。
    雖然眾常委們都不理解楊立新的做法。
    為了那幾百萬的垃圾處理費，就把大量閑地規劃為垃圾場，這是極其短視的行為。
    但楊立新不表態，也沒人多說話。
    魏錦鵬隻是發了一通牢騷，常委會便不歡而散，沒有形成任何決議。
    魏錦鵬心裏不服氣，決定直接向上反映情況，阻止楊立新這荒唐的舉動。
    ……
    於此同時，垃圾發電廠的建設，也在加急進行著。
    杜國梁院士為了保證建設質量，大部分時間都放在工地上。
    陳小凡也抽出大量時間，前去監督工程建設。
    好在垃圾焚燒電廠不等同於火力發電廠，規模要小得多。
    該廠主要任務是消化垃圾，而發電供熱都是次要任務，所以建設速度極快。
    不到兩個月，已經初見雛形。
    這一天，陳小凡突然收到未婚妻丁笑笑的電話。
    “我要是不給你打電話，你是不是忘記了還有老婆？”
    丁笑笑在電話裏不滿道。
    陳小凡歉意道：“怎麽可能呢，最近我實在太忙了。”
    “你就算再忙，也要顧家吧？”
    丁笑笑道：“這周末你能不能回來一趟，咱爸病了。”
    “啊？嶽父大人身體那麽棒，怎麽說病就病？”
    陳小凡吃了一驚。
    丁笑笑道：“我又不是醫生，我怎麽知道。
    他已經好幾天不上班了，也不去醫院檢查，還不讓我跟你說。”
    陳小凡意識到肯定有什麽事。
    要不然一個副省長，怎麽可能好幾天不上班？
    他道：“我今天晚上就趕過去。”
    掛斷電話之後，稍作安排，便開上車往省城趕去。
    如今那輛帕薩特已經到了。
    丁笑笑平常用不到，於是變成了陳小凡的專屬車輛，方便他來往省城。
    隻不過近兩個月來，他忙於發電廠的建設，一次也沒有回去過。
    路上，他開車速度很快，不到兩個小時就趕到省城壹號院。
    他的車辦有出入證，門口沒有任何阻攔，便來到丁家別墅門前。
    停下車後，他急匆匆地掏出鑰匙，進到別墅內。
    隻見丁笑笑正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她一看見陳小凡，眼眶突然沒來由的一紅，主動走過來，雙手緊緊摟住陳小凡的脖子，發出陣陣抽泣。
    “老婆，這是怎麽了？”
    陳小凡輕輕撫著未婚妻的背，小聲問道。
    丁笑笑哽咽道：“我從來沒有感覺這麽孤獨過。
    爸爸病了，你又不在。
    這偌大的家裏，空蕩蕩的，我好害怕。”
    陳小凡安慰道：“不要怕，我這不回來了麽？
    咱爸什麽病？”
    “感冒，”丁笑笑道。
    “啥？感冒？”
    陳小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難以相信，嶽父一個堂堂副省長，省委常委，因為感冒，好幾天不去上班。
    這種小病，根本不能成為請假的理由。
    這個時候，臥室門打開。
    丁明禮穿著睡衣，手裏端著一個茶杯走了出來，見到陳小凡，有氣無力道：“小凡來了？”
    陳小凡道：“爸，您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