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強換下睡衣，又重新穿上衣服。
    小美剛剛洗完澡，挺著微微隆起的肚子，從衛生間出來，擦著濕漉漉的頭發疑惑問道：“這麽晚了，你要去哪兒？
    單位有事？”
    “不是，小凡給我發了一條短信，隻有兩個字母，我想去看看。”
    馬強站在門前，邊換鞋邊道。
    小美說道：“他大概不小心碰到了手機，你打個電話過去不就知道了，何必非要跑一趟？”
    馬強道：“怪就怪在這裏，他給我發完短信就關機了。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他的工作性質，需要二十四小時待命，隨時要等劉副市長安排工作。
    手機要帶幾塊備用電池，不可能關機的。
    你先睡覺吧，別等我了。”
    說完便走了出去。
    他開著單位的車，直接來到陳小凡的宿舍門前，輕輕敲了敲門，沒有反應。
    又喊了兩聲，重重地砸了砸門，裏麵依然沒有動靜。
    他心裏感覺到不妙，立即匯報給房建義，“房局，出事了。
    陳小凡同誌突然失蹤了……”
    “什麽？”
    房建義一驚，在電話裏急問道：“你確定聯係不上？”
    馬強道：“我現在就在他宿舍門口，電話也已經關機。
    而且之前給我發過一條奇怪的短信。”
    “馬上去局裏，用技術手段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行蹤。”
    房建義道：“一個大活人，總不能無緣無故，憑空消失。”
    ……
    此時，陳小凡被帶到了一間審訊室裏。
    全向陽雖然沒給他戴手銬，但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冷聲道：“剛剛我們已經找珠寶鑒定專家檢驗過。
    那枚鑽石價值，至少五百萬以上。
    現在證據確鑿，你承不承認受賄？”
    陳小凡冷笑一下道：“珠寶鑒定專家可真負責。
    大半夜還等著給你們鑒定。
    早就安排好，隨時待命吧？”
    “少廢話，”全向陽道，“我們紀委常年辦理行賄受賄案，跟珠寶文物鑒定團隊有良好的合作關係。
    我們隨時發現贓物，隨時都可以鑒定。
    這枚鑽石，是從你兜裏搜出來的，有視頻為證，你還有什麽可抵賴？”
    陳小凡道：“我再說一遍，我根本不知道兜裏有顆鑽石。
    今天晚上我跟一個老同學吃飯，他還帶了他的表妹。
    我懷疑，極有可能是她表妹偷偷塞我兜裏的。”
    “你那個老同學，或者他表妹，有求你辦事的地方？”
    全向陽問。
    陳小凡搖了搖頭道：“沒有。”
    “那不可笑麽？”全向陽打個哈哈道：“人家又不求你，白送你一枚五百萬的鑽石？
    這邏輯上說不通。”
    “隻能有唯一的解釋，”陳小凡鄭重道，“那就是陷害我。
    今天，我剛剛開始調查泌水縣征地案，晚上就發生這件事，你們不覺得奇怪麽？
    或者……你全主任也是陷害我的幫凶？”
    他說這話時，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全向陽。
    他現在已經有九成的把握斷定，這件事一定是李少森在搞鬼。
    正因為他調查征地案，觸動了李少森的敏感神經，所以對方才用了這樣的損招，故意給他潑髒水。
    但這樣的招數太過於簡單，紀委辦案經驗豐富的幹部，隻要一眼就能看穿，所以隻能出動自己人。
    全向陽跟李少森，極有可能關係密切。
    在陳小凡的注視下，全向陽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但是一閃即逝，厲聲道：“你拒不認罪，還反咬我一口？
    既然這樣，你就在這裏好好反省吧。
    這房間太涼了，把空調關上。”
    這是他們對付拒不開口之人的慣用手段。
    雖說有法律規定，不能刑訊逼供，但不代表他們可以讓嫌疑人過得很舒服。
    冬天關暖氣，夏天關空調，把白熾燈調得賊亮，不讓人睡覺，幾天下來，就能讓嫌疑人崩潰。
    在他的命令之下，空調被關上，房間密不透風，很快就熱得跟悶罐一樣。
    陳小凡熱得大汗淋漓，跟蒸桑拿一樣，心裏暗暗氣惱，該死的王雨晨，自己那麽信任他，他竟然害自己。
    等出去以後，絕對輕饒不了他。
    也不知道馬強收到那條短信，能不能引起警覺。
    ……
    公安局指揮大廳裏。
    刑警隊長金磊，對房建義報告道：“房局，從電信局查到信息，馬隊收到那條短信之後十八秒種，陳主任的手機才關機。
    考慮到陳主任的手機是諾基亞N95，我們測算過，從按下關機鍵，到脫離網絡，處於關機狀態，正好是十八秒鍾。
    這也就排除該手機，是因為誤操作發出短信，然後立即關機的可能。”
    房建義麵沉似水地點點頭，“也就是說，那條短信不可能是誤操作。
    至少發出之後，有人立即按下了關機鍵。
    視頻組有沒有查到線索？”
    金磊道：“由於那是市府宿舍，牽扯到侵犯隱私的可能，所以樓距間並沒有安裝監控。
    隻有出入口，有高清攝像頭。
    從陳主任發出短信前後兩個小時看，總共有十三輛車，出過大門。
    如果不出預料，陳主任應該是被這些車帶走的。
    但那十三輛車，都跟市府相關領導有關。
    我們不敢確定，是否在這個時間段打擾領導，進行徹查。”
    房建義也猶豫了，這麽晚去打擾領導休息，的確不太妥當。
    馬強在旁邊急道：“小凡同誌都已經失蹤了，你們還顧慮那麽多幹什麽？
    實在不行，我直接給劉副市長打電話，請他出麵協調。”
    房建義道：“要是有劉副市長出麵協調，那我們就好辦了。”
    馬強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
    他也不管那麽多了，直接給劉金永撥通了電話，“劉市長，您好，我是市局治安大隊隊長馬強。
    實在抱歉，這麽晚打擾您休息。”
    “我知道你，今天就是你跟小凡去泌水縣調查吧？”劉金永爽快地道：“有什麽事？”
    “劉市長，陳小凡突然失蹤了。”
    馬強急道。
    劉金永聲音驟然提高：“什麽？人失蹤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馬強便把之前一切，原原本本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