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到市裏之後，他說有個老同學過來出差，我們到那時候才分開。”
    馬強補充了一句。
    劉金永沉吟片刻道：“你們在泌水縣，查出某些疑點，還跟當地官員起了衝突？”
    “是的，劉市長，”馬強道，“回來之後，當天晚上小凡就離奇失蹤了。
    這未免太巧了點。”
    劉金永大聲道：“那還不趕緊查，給我打電話做什麽？
    調查一切監控攝像頭，我就不信，在林州一個大活人，能憑空消失。”
    馬強道，“我們在市府宿舍門口的監控錄像裏，總共提取到十三輛車。
    但已經這麽晚了，我們怕打擾到領導休息。”
    “都什麽時候了，小凡下落不明，你們還顧慮這些？”
    劉金永氣憤道：“給我仔細排查，不能放過任何一輛車，就說是我安排的。”
    “是，我們馬上組織排查！”
    馬強興奮地道。
    劉金永是常委副市長，市府三把手。
    有他的安排，其他人不敢多說什麽。
    房建義馬上命令人，把十三輛車的信息都調出來，逐一派人去排查，看看車上是否有陳小凡。
    可是接連查了十二輛，都是市府內部人員的車。
    其中大部分都是私家車，跟陳小凡沒有半點交集，逐一被排除。
    隻剩下最後一輛……
    指揮大廳裏，房建義看著車牌號，眉頭微微皺起來，喃喃自語道：“紀委的車？
    難道……小凡同誌被紀委帶走了？”
    馬強道，“這是目前最大的可能。
    我曾經教過他擒拿格鬥，拳腳功夫。
    以他的身手，三兩個青年根本無法製住他。
    他既然沒有反抗，隻能說明是被乖乖帶走的。
    隻有紀委出麵，他才能甘願就範。”
    “那怎麽辦？難道咱們還能查紀委？”
    金磊在旁邊憂慮地問。
    若是紀委辦案，他們公安係統是沒有權力幹預的。
    就算有劉金永的命令也不行。
    正在這個時候，劉金永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排查結果怎麽樣？
    有沒有找到線索？”
    馬強道，“十三輛車，已經查了十二輛，都已經排除嫌疑。
    現在隻剩下一輛車，隸屬於市紀委……”
    “紀委？”
    劉金永調門驟然拔高道：“難道，小凡是被紀委帶走了？”
    “應當是的，”馬強道，“要不然，他也不可能飛出市府宿舍。”
    劉金永沉吟了一下，說道：“你們原地待命，我向巫市長請示。”
    客廳裏，劉金永披著外衣來到陽台，給巫家華打通電話，“巫市長，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說吧，這麽晚給我打電話，肯定有事。”
    巫家華直截了當道。
    “小凡同誌，大概率是被紀委帶走了……”
    劉金永把經過，簡要敘述一遍。
    巫家華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冷笑一聲道：“好啊，我派出人去檢查，剛剛發現疑點，紀委就出手了。
    這時間點卡得也太巧了吧？”
    劉金永正色道：“巫市長，我嚴重懷疑，小凡同誌的調查，讓某些人感到了威脅，所以采用了極端手段。”
    巫家華道：“你先別著急，我給曹書記打電話，問問是怎麽回事。”
    他又給市紀委書記曹啟年打過去。
    “曹書記，你們今天晚上，是不是有行動？”
    隻要市紀委要抓什麽人，簽發逮捕令，必須由曹啟年簽字才能生效。
    但紀委對同級政府有監督權力，就算市長也不能幹涉。
    曹啟年淡淡地道：“是的，我們接到舉報，市府辦副主任陳小凡涉嫌巨額受賄，所以對其進行傳喚問詢，有什麽問題麽？”
    “陳小凡受賄？曹書記，你在跟我開玩笑吧？”
    巫家華態度也強硬了起來，沉聲道：“你難道沒聽說過他的過往？
    在他手裏扶持起來的，就有好幾家巨型企業。
    他要是貪圖錢財，直接去接手那些企業就是，何必冒著犯罪的風險，去收受賄賂？”
    曹啟年道：“他就算再有錢，也不能掩蓋受賄的事實。
    我們已經拿到了切實證據，辦案流程合法。
    他無可抵賴。”
    巫家華見對方絲毫都不給麵子，咬了咬牙道：“我倒是想知道，你所謂的證據是什麽？”
    “對不起，我們紀委辦案，有我們自己的流程，就算您是市長，也無權過問。”
    曹啟年直接給頂了回去。
    “那好，打擾了，”巫家華知道，曹啟年不會聽從自己命令。
    他咬著牙掛斷電話，直接撥給了王君承。
    他這麽晚給王君承打電話，還是第一次。
    但為了陳小凡，他也顧不得了。
    畢竟陳小凡是奉他的命令去查征地的，現在到了這地步，他不能不管。
    而且他相信，就算李群山的子侄在泌水縣胡作非為，甚至能讓紀委出手，這些事王君承肯定不知情。
    王君承身為市委書記，不可能在這些事上同流合汙。
    “王書記，不好意思，打擾您休息了。”
    巫家華歉意道。
    “說吧，什麽事？”王君承也很直接。
    巫家華道：“紀委抓了陳小凡……”
    他簡要說了一遍，然後帶著威脅的口氣道：“王書記，陳小凡，想必不用我多說了吧。
    您不跟任何人商量，就讓紀委抓他，考慮過後果麽？”
    “我沒讓紀委抓他，不是我下的命令！”
    王君承急的嗓門都提高了許多。
    雖然他跟陳小凡不是一個派係，但大家卻都維持著鬥而不破的態勢。
    他心裏清楚，陳小凡是丁明禮的女婿，定親的時候，連鄭一民書記和陳老，都親自送過賀禮。
    更何況丁家在京城，還有顆參天大樹在位。
    這樣一個人，就算高元武省長想抓，也要掂量掂量，更何況是他了？
    丁高兩家維持現在這個態勢，互相爭鋒，誰也鬥不倒誰，說不定是上麵最希望看到的，這個平衡絕對不能打破。
    他急道：“現在還能睡得著麽？
    要是睡不著，跟我去趟紀委，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不要等明天省裏電話過來，我們就被動了。”
    “好，”巫家華知道自己判斷沒錯。
    李群山在私底下的勾當，絕對是背著王君承。
    他爽快道：“我們紀委見。”